第49章 揚湯止沸不如釜底抽薪
老學究點完名轉過頭的一瞬間，陳南便跟周宇溜了出去，而後為了保證接下來半天的精神體力，他們直接衝去了教學樓最近的一個食堂，決定吃完飯再幹活。
因為軍訓學生的就餐時間會跟其他學生錯開，一般都要提前十幾分鍾，所以二人速度很快，趕在軍訓恰飯浪潮前，火速的打飯、吃飯回寢室。
時間是上午11：30。
專業的棚拍燈借不到，所以二人選擇的是學校非常容易借來的便攜補光燈。總共兩台，一左一右，用來彌補室內光線不足的問題。
全部都布置妥當後，準備工作也就徹底完成。
這下隻用等提前約好的幾位關係還不錯的學弟來捧場了。
不過，就在這時，調試著燈光的周宇，突然有了個很現實的想法。
於是，停下手中的工作，看向陳南，他嚴肅的說道：“你覺得我們這次能掙多少錢？”
“嗯？”
陳南頓了頓，回憶起周宇跟自己算過的賬，不確信的說：“按照三天搶250個學生的量來說，毛利潤是3750元……但大概沒有那麽多，我覺得應該不會這麽容易，畢竟我們的社交圈子太窄了，隻能夠掙一些熟人的錢，再進一步……也就是熟人拉著他們的室友過來了，100個很合理。”
“那100個的話…就是1500元，除去成本還剩1200多。”
雖然這仍然是一筆不小的收入，且非常劃算。日均收入400，沒有很大的風險跟付出，對於一般人來說，肯定是足夠了。但周宇覺得自己實在是個幹大事的人，所以倔強的搖了搖頭：“之前我們都已經分析過了，學生會恰錢跟我們恰錢沒區別，而且他們還拍的那麽爛，所以我們幹脆攤牌吧。”
“攤牌？”陳南。
“嗯！揚湯止沸不如釜底抽薪，與其被動的避其鋒芒，不如好好的幹一番大事。你覺得怎麽樣？”
“好。”
陳南點了點頭，直接讚同道：“同意，就按你說的做！”
“那好，就按我說……等等。”
愕然的停住，而後看著眼睛裏麵莫名閃爍了熱血光芒的陳南，周宇費解道：“可我還沒說怎麽做……你同意了個什麽？”
“同意釜底抽薪啊！你不是建議我們直接把周以翔鯊了嗎？”
“沃日你腦子裏麵想的是什麽恐怖事情？！”
周宇驚了，不過好在他了解陳南是什麽批人，搖了搖頭，很快的把對方灌進自己腦袋裏的水甩了出去，而後說道：“鯊他幹嘛？我的意思是，他們學生會下午的計劃是——分批次的把本來應該休息的學弟學妹，帶去‘魅影視界’。總共大一有四千多新生，我們院裏的就有四百多人，而且屬於先一批，今天會全部拍完……我們的主陣地本來就在文傳學院，韭菜都被收割光了，還能撿到什麽漏呢？沒幾個人的。所以，與其趁他們處於恰爛錢的CD期間挖人，不如在兩點半前，就直接跟13棟的幾個新生說下午壓根不用去，怎麽樣？”
“……”
周宇說完後，陳南陷入了沉思。
根據大一新生的描述，學生會的跟他們說的是，今天下午不隻是拍照，還要參加一個非常重要的座談，必須簽到，如果沒到的話，還會被會通報批評，所以大家都隻好把本來的休息時間浪費在這種事情上。
但實際情況並不是那樣。
根本不是什麽座談會，隻是外麵一個開教育機構的學長跟周以翔達成了交易，讓他們把學生帶到空教室，先是由那位‘厲害’的學長講述自己的‘成功經曆’，然後再到班上統計報班人的姓名。
所以說，那並不是院裏校裏安排的講座，而是他們利益鏈上的一環，陳南去年就是那樣被坑的。
不過就算如此，他還是把計算機二級證考到了手，畢竟多學點東西總是沒有壞處的。
對他個人來說是這樣。
如此冷靜後，陳南總結道：“那就直接挑明對吧？告訴他們今天下午是去拍證件照，然後報計算機二級、英語四級、PsPr（修圖剪輯）的班，沒有什麽重要的事情。”
“嗯，反正他們做的就是這種事情，我們也隻是說了實話。”
周宇聳了聳肩，繼續說道：“現在我們拍的照片也沒人知道質量，坐等人來不現實，那就幹脆搶他們的飯碗好了，反正他們也是在搶別人的飯碗，院裏麵幾個組織因為利益分配不均互相咬也不是一兩天了。州官能放火，那我們百姓也能點燈！”
“那如果我們百姓……”
陳南察覺了，自己之前最大的問題就是臉皮薄，總要自我說服了才肯動手。
但此刻，他的價值觀已經發生了改變，在不損人的情況下，最大限度利己吧。
“嗯？”
周宇不解的看著陳南。
而盯著周宇的眼睛，他冷靜道：“那如果我們百姓，也想放火呢？”
“……”
周宇原本還想給陳南打點氣，讓他不要慫，但對方突然的腹黑提問，著實把他搞愣住了：“怎麽，怎麽個放火法？”
“聽我說。”
坐在椅子上，陳南喝了口水，解釋道：“魅影視界是因為能夠壟斷，所以照片拍的再爛也有錢拿，畢竟是一條產業鏈上的。但我們不同，就算拍的好，依靠口口相傳，也無法真正造成廣告效應，所以我們為什麽不跟他們競爭放火權呢？”
“再細節一點。”
周宇也搬來凳子坐下，認真的看著陳南。
“具體就是……”
陳南想了想後，開口問：“有沒有煩周以翔的學弟？”
“…………”
所謂的室友，大概就是——對方想搞什麽事情的時候，隻要起了個頭，這邊就會全部心領神會。
“還真的有。”
周宇拿出了手機，翻出QQ空間，找到一條動態，然後將手機遞給了陳南。
做最野的狼（QQ網名）：勞資派克差點拿五殺的時候，一群狗直接跑進寢室開始叫，連門都不敲，我報尼瑪的計算機二級哦，下次再來直接把你們幾個鯊了，賞金都給ADC！
［配圖是骨灰揚諾夫斯基的祝福］
“……是個暴躁學弟。”
陳南能夠感受到他的憤怒。
周宇點了點頭，補充道：“他是周以翔的直係學弟，不過他就看那坨翔不順眼了。所以，隻要有能夠杠的機會，是絕對不會放過的，並且他們整個寢室都是一個態度……我迎新的時候見識過。”
“你說話就說話，抖什麽？”
“這個學弟有點…精神。”
“精神病？什麽鬼？有這種事情嗎？”
“不是精神病。就是，有點精神。”
扶著額頭，周宇弱弱的說。
看著那條說說，以及發說說人的網名，陳南似乎懂了些什麽。
展翅翱翔，做氣質流氓。吻最愛的姑娘，做最野的狼！！
——你滴寒王。
“所以，這個挖牆腳的幾率應該很大，說不定他還能幫我們宣傳一下。”
周宇惴惴的總結。
“行，我覺得可以。”
陳南點了點頭。
“嗯，我也覺得沒問題。”
周宇也點頭附和。
“對啊，沒問題。”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幹就完事了。”
“幹，那肯定幹。”
“嗯嗯嗯。”
互相肯定良久後，兩人相視一言，而後異口同聲道：
““那你跟人家說去吧。””
沉默，沉默了好久。
終於，周宇拍案而起：“草！發條消息怎麽了？南哥你是不是慫了？你大二人家大一，怕個錘子哦！”
“不是慫了，主要是運營這方麵我宇哥負責，我插手不合適啊兄弟。”
“你想的鬼雞巴點子，你來，慫了就直說！”
“嗯，慫了，我怕他揚我骨灰。”
“我也慫了。”
“我先慫的，先慫的人有‘慫逼豁免權’，向來如此。”
“向來如此那便是對的嗎？”
“你說的對，是我格調太低了，我來發吧。”
“南哥威武！我就知道你肯定不虛……等等，你為什麽不用你手機發？”
“因為我慫了…啊，已經發了。”
“wdndm！！！”
……
……
13棟男生寢室，401宿舍。
最裏麵那張擺放著各位世界名人的自傳，以及一本《帝王術》的書桌，屬於周以翔。
吃完飯後，本該是午休的時間，而他卻繼續的打著電話，因為要跟某位想要進會裏的學妹，教授一些在這個院最高組織辦事的經驗，以及各項規則。
周以翔的聲音很大，但室友隻能忍耐，戴著耳塞睡覺。
畢竟說了他也不聽。
在跟學妹非常愉悅的商量完工作後，周以翔點進了這屆新生總群，準備用管理員的權限，發一條艾特全體成員，下午兩點在操場集合的消息。
然而，這條消息還沒編纂完畢，一個討人厭的ID發言了。
——做最野的狼：證件照我自己在家那邊拍了，藍底一寸的兩寸的都有，我就不去了。
“草！這特麽聽誰說的？”
周以翔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有大二的跟新生嗶嗶了一些話，所以這個傻逼才會在群裏跳。
氣的牙癢癢的周以翔準備直接回應‘最野的狼’，但意識到自己的身份來說不合適後，私聊了一位隸屬他管理的學生會部長，讓他去解釋。
——某部長@最野的狼：都是統一拍的，為了規範。
——最野的狼：那你說藍底一寸免冠照規不規範？能不能用？學長直接說清楚，我去問輔導員。
“杠你媽啊沙雕！不想在院裏混了？”
周以翔直接氣的叫出了聲。
“周以翔小聲點，要睡覺。”
被搞醒的室友，不耐煩的翻了個身：“打電話出去打，現在是睡覺時間。”
當然，周以翔沒有出去，他看不起那種整天就知道打遊戲翹課的懶狗，覺得他沒有追求，但也沒有直接懟他，依舊是裝作聽不見的搞自己的事。
——某部長@最野的狼：統一拍照，這是為了大家好，你自己可以不去，但接下來還有一個要簽到的講座，不去是要通報的。
——做最野的狼@某部長：學長還沒跟我說藍色免冠照能不能用呢？
——做最野的狼@某部長：講座不就是讓我們報班嗎？我不報那個機構的班不行嗎？
——做最野的狼@某部長：不報班就要被通報是院裏的意思，還是學長的意思啊？
連續三條消息，讓周以翔火冒三丈。
他知道，有人在搞他。
趁現在群裏沒人說話，得把這個逼撤消息後禁言！
然而，以為沒人說話就沒事的周以翔，錯誤的估計了大家窺屏的癖好。
——曹操（匿名）：下午是去報班？不是某個老師的講座？
——郭嘉（匿名）：那我不去了，我今天還要回家呢。
——孫尚香（匿名）：都說了不報班了，每天都往寢室闖，還要把我們騙去報名？學生會牛牛牛，就很有傲氣。
——大喬（匿名）：不去不去，吃火鍋咯。
——小喬（匿名）：不去不去，我跟姐姐一起吃火鍋咯。
——甄姬（匿名）：不去不去，阿宓（fu）不想帶來不幸。
……
周以翔眼睜睜的看著，一分鍾的時間內，群裏麵刷了幾十條匿名消息，而他額頭的青筋，也隨著這些消息，漸漸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