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到底誰是你女朋友?
用手小心翼翼的端著這台黑亮的單反,一邊看著屏幕上播放的證據,一邊對比視頻中男人和這個抱著頭蹲地上、畏縮得像隻被暴曬過的毛毛蟲的眼鏡男。在衣著跟長相都對上後,中年民警似乎忘了正在執法,訕笑道:“光天化日親別個姑娘吖,你膽子還蠻肥咧火介(光天化日親別人女孩,你膽量很大啊兄弟)。”
“警察叔叔,不止這個…他手機裏還有照片!”
因為眼鏡男的行為越惡劣,陳南的行為就越正當,所以李莎旋即指著那個抱著頭不停哭著‘別拍了別拍了’的眼鏡男,補充道:“他手機裏麵應該還存了很多這種照片,可能設了密碼,你們一查就知道了,他不是新手。真險啊叔叔,幸虧我們製止的及時,不然他肯定也要對這個小姑娘做那種惡心的事情了!”
“嗯,知道。”
民警點了點頭,然後跟身旁的協警說了一句,讓他過去搜眼鏡男的手機,而自己則對圍觀群眾大聲提醒:“不要拍了不要拍了,都撤了。”
被這麽吼過後,周圍的吃瓜群眾的確往後撤了幾步,有幾個還離開了現場,但更多的人還是在觀望,畢竟看熱鬧不需要成本。
“這男的真惡心。”
“去死吧。”
“漫展裏的老鼠屎。”
稀碎的議論聲依舊此起彼伏,大家的目光又都聚焦在那個抱頭顫抖的過街老鼠上。
他們眼睛裏的正義,也隨著導向,再一次被點亮。
沉默的螺旋理論——
人們在表達自己想法和觀點時,如果看到自己讚同的觀點受到廣泛歡迎,就會積極參與進來,這類觀點就會越發大膽地發表和擴散;而發覺某一觀點無人或很少有人理會(有時會有群起而攻之的遭遇),即使自己讚同它,也會保持沉默。
在任何時代,烏合之眾都是聰明人手中的刀。
而看著終於挨刀的眼鏡男,陳南的心情和緩了不少。
你在扭曲是非時義正言辭;你在引領庸人時意氣風發;你在僥幸取勝時沾沾自喜;而你在臉被拍到時——
別拍了別拍了,我媽媽在看我新聞。
多筍呐,多筍。
盯著拳頭關節處沾染的血漬,陳南不禁希望這種事情每天多發生幾次。
當然,指流氓被公開處刑。
“所以啊,我們真不是亂打人,真的。”
在李莎辨識度很高的禦姐音傳到耳邊後,陳南下意識的轉過了頭。
此時,李莎正站在警察旁邊,努力的解釋‘我們去揍那個猥瑣男’的原因,非常的認真。
陳南知道,之所以反複強調‘我們’這個詞,並不是因為學姐想蹭熱度,把這種做好事的行為一半歸功於自己,學姐不愛這種虛名,她隻喜歡別人誇她好看。
所以學姐的真實目的是——不讓自己過於的孤立。
謝謝。
“謝謝。”
像是讀了自己的心一樣,兩個字突然蹦了出來。
陳南錯愕的往後看,原來一旁已經把鼻血止住,但鼻唇溝還沾著一點緋色,看起來有些不端莊,不過表情仍然相當平靜的孟未末,在跟自己道謝。
真好,是個好孩子,要是再小三歲應該就能練了……
“48張?個斑馬(語氣詞相當於艸),你膽子是真的肥,就不怕被抓一次嗎?”翻看完手機裏的照片,警察瞪著這個猥瑣男,無語的搖了搖頭。
你是喜歡賭,賭的成分還很重,但你能輸嗎?
輸一次還能見人嗎?
還有臉嗎?
見年齡稍大的民警一臉不理解,旁邊年輕點的協警解釋隨即說:“他就是在鑽空子,畢竟這裏太複雜了,沒證據真說不清楚。而一般女生被搔擾了,也隻能認栽,真沒幾個會報警。”
“對啊,而且還有一點。如果你哭訴說被人親了摸了,肯定有nt要陰陽怪氣,說什麽喲喲喲,穿這麽透玩Cos不就是想別人摸嗎?誒,無奈。”
“是啊,都以為亂說話不犯法,基層工作真心難做。”
“表示理解,現在人人都能上網。你搞得嚴肅一點呢,他就在網上亂發,像是自己有多委屈一樣,真可惡。”
“那有什麽辦法呢。”
協警搖了搖頭,歎了口氣,把心裏的不快抒發完後,才轉過頭看向陳南:“你話一直這麽多嗎?”
“……”
跟協警同誌搭話了好幾個回合也沒能湊上近乎的陳南,隻能老實的縮到一邊,聽候發落。
而忙完了手中的事情後,中年警察終於有空搭理陳南。看了眼這個帥氣的正義小夥,嚴肅訓斥道:“你看見他跟那個姑娘合照,你推開製止就行了,為什麽非要動手呢?”
“我……”
被問到的陳南,剛準備解釋,但話音未落,孟未末便站了出來,舉起手道:“我被摸了。”
陳南:“………”
“摸了?確定…確定摸了?”
中年警察跟陳南一個表情,但他愣了愣後,便盯著孟未末的眼睛。雖然話題不好深入,但也不得不問,畢竟出警的具體細節都是要記錄在案的。
“沒有!這個我真沒……”
一聽到有人diss自己,眼鏡男直接開口否認,但還沒說完就被協警嗬斥得不敢動彈。
而後,所有人的視線再次停留在這位身著狐妖Cos服的高中女孩上。
孟未末是個不會撒謊的人,她也認為自己心裏有這麽一個無法撼動的原則。但此刻,她明白了,撒謊不是錯,冷漠才是錯。
看著中年警察的眼睛,她毫不動搖的說:“摸了。”
“有…有人證嗎?”
警察對著人群,大聲的問。
半晌後,一個聲音悠悠的冒了出來:“我剛才在她旁邊,那男的合照的時候,手好像是摸了……”
“確定?那你也跟過來做一下筆錄。”警察找到那個人的眼睛,鄭重其事的說。
“啊?也、也可能是沒摸吧,我…我其實也沒看清,真的。”
聽到‘做筆錄’這三個字,悠悠的聲音又縮進了人堆。
“什麽意思?如果摸了就說摸了,沒有就沒有。把自己看到的事情說出來這麽難嗎?為自己的話負責任這麽難嗎!”
警察明顯有些生氣,教訓了一頓那個開口的人。
對方尷尬的笑了笑,啞然了。
所有人都啞然了。
“個斑馬(語氣詞,相當於艸)。”警察用手一揮,煩躁的說道,“散了散了,都散了,不要妨礙執法。”
因為可能被涉及,人群這才慢慢退開,而事件中的兩個男生,兩個女孩,兩個警察,氣氛回歸嚴肅。
中年警察覺得這樣影響太壞,所以準備直接帶這些人回所裏做筆錄。但在走之前,他要問一個跟‘情理法’有關的問題。
警察對陳南說道:“你下手太重了,騎在身上揍得那幾下也明顯屬於泄憤,這是不對的,見義勇為也不能動私刑。怎麽回事?這差點被搔擾的姑娘,跟你是什麽關係?”
這個問題,陳南想過會被問,但不知道怎麽答。
如果隻是普通人關係的話,那把眼鏡男這頓胖揍的確是說不過去,但如果她是我老婆的話,那‘老婆被搔擾狂揍流氓’就合情合理,警察叔叔八成教育一下就放了。
但可惜了,她不是我老婆嗚嗚嗚。
陳南還是決定坦白:“那個……”
“男朋友!”
忽然,孟未末用雙手抱住了陳南的腰,並把臉轉向警察,一本正經道:“男朋友,很快就結婚的男朋友。”
“?”
陳南打出了一個問號。
“?”
警察也打出一個問號。
然後,他費解的看向了第三位打出問號的李莎:“他……不是你男朋友嗎?”
“?”
陳南打出了第四個問號。
“??????”
一時間,還沒走掉的看戲者,像是遇見了0-13的亞索,打出了無數的問號。
“怎麽回事?到底哪個是你女朋友!”
警察今天明顯是有些惱火了,表情刻板、語氣嚴肅道。
而被李莎、孟未末、協警、警察、一眾人盯著的陳南,隻好單手捂著臉,稍稍低下頭,難為情的說:“都是,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