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夜渦：凝血鬼爪！
此時，已到了夜半，客房裏沒有點燈，一片黑暗，客房之外，亦是萬籟俱靜。
季毅將玄陰真氣重新導回後，令自己神魄出竅，穿牆而過。
旁邊的另一間客房，一張大榻上，兩個師妹一同睡在那裏。
詩彤睡相不好，睡在外頭，手臂大張，睡無睡相。詩秀被擠在了裏頭，縮著嬌小軀體。
季毅其實並沒有什麽事，卻惹得兩個師妹替他擔心了一整天，他的心中頗為過意不去。
心中想著日後無論如何都要善待兩位師妹，又飛出此間，在外頭轉了一圈。
月亮到了山嶺的另一邊，陰影覆在整個莊園上，靜謐如水。
季毅原本隻是想隨便轉轉，便回去歇息，誰知這一逛，卻隱約覺得，這莊園有些不太對勁。
他的神魄往各處飛去，卻發現，莊園外圍暗處，隱藏著頗多武者。
歐陽家本身是玄門世家，養有許多人手，看上去也很正常。
但這裏隻是遊玩休閑之所，即便是有些護衛，也沒必要像這般藏著。
周圍許多暗哨，若非他神魄出竅，可以不受阻礙地亂飛，根本無法發現。
這些武者警戒著外圍，即便是在這夜半三更，也沒有一人鬆懈，看上去很不尋常。
這裏並沒有表麵看上去的那麽簡單！季毅心中忖道。
他繞著莊園飛了一大圈，途中穿牆過隙，卻是越看越覺得，這莊園表麵上隻是一個避暑之所，實際上卻是很不簡單。
到了後山處，忽見一塊大石移開，緊跟著多了一個暗道，有一中年男子負手踏步而出。
這男子身穿錦袍，高大魁梧，步伐沉穩，雙目銳利。
顧盼之間，似有電光掃視，季毅自忖，如果在這裏的不是他的神魄，而是他本體的話，怕是藏得再好，都會被此人發現。
但是這人卻為何是從山間暗道走出？他對此深感好奇。
好奇心一起，他便悄悄跟著這人。
這人顯然也是一個高手，可惜神魄離體這種事，就算是法玄境也未必能夠做到，這人又如何防範得住？
隻見這人穿過後園的眾多假山，藏在暗處的諸多高手顯然認得這人，並無一人阻攔，隻是監視著他的後方，避免有人跟蹤。
這中年男子進入深處，一名青年迎了出來：“爹！渡生壇主已經到了，正在地底秘室等著。”
這青年正是歐陽皓！
中年男子點了點頭，與其子一邊走入密道，一邊問道：“你白日裏給我傳送消息，說璿璣劍閣那年輕掌門和他的兩個師妹都到了這裏，他們為何跑到這南邊來？”
歐陽皓道：“關於這事，我曾試著向那姓齊的丫頭打探，不過並沒有探聽出什麽。看他們的樣子，他們似乎隻是外出遊玩，沒想到那季毅半路上，修行出了岔子。
“哈，聽聞這小子雖是璿璣閣的掌門，但隻不過是個氣漩境的，甚至氣漩境都未修至圓滿，修行還出了差錯，看來傳言不假，這小子枉為玄門正宗，天賦著實普通。”
中年男子微微露出冷酷的笑容：“就算如此，他也畢竟占據著仙華峰。想我連雲城，有貫清禁訣之真傳，又世代傳下孤風刀、意虎掌，皆是玄門上乘武學，就因為與這等洞天福地無緣，曆代先人，即便再有天賦者，也隻能修練到元嬰境，被視作旁門，難入大道，哼！”
歐陽皓道：“但是三十年一屆的玄真登龍大典就要到了，這對於我連雲城，也是一個機會。”
中年男子道：“機會雖有，但屆時，必然有諸多門派一同加入爭奪仙華峰的行列，我歐陽家未必能夠脫穎而出。皓兒，你今日趁機將他們留在這裏，對我連雲城正是一個大好機會，你做得不錯。”
歐陽皓笑道：“我當時也隻是靈機一動，想著先將他們留下再說，但到底該怎麽利用，其實還不知曉。”
中年男子道：“我來之前，與你伯父通過飛書，就此事進行商量，已有定計，我們先去見渡生鬼芝再說。”
季毅悄然跟隨著這父子兩人，心中忖道：“想不到這歐陽皓心機如此深沉，果然是人心叵測，表麵越是客氣的人，暗中圖謀越深。”
又想到：“他們說的渡生鬼芝又是什麽人？”
跟在這兩人身後，來到地底深處，這裏有一間書閣。
書閣裏等著一人，身形短小，身穿黑色勁衣，駝著背，形樣猥瑣。
“二先生好久不見！”此人抬起頭來，看向差不多有他兩人高的中年男子，陰陰笑道。
“渡生壇主，”中年男子卻是緊皺眉頭，“昨晚北麵山川震動，魔焰衝天，你們鑄煉血神勾莫不是出了差錯？”
那渡生鬼芝長歎一聲，道：“實不相瞞，確實出了一場意外，明明一切都準備妥當，不知為何，在聖器即將出世的那一刻，爐鼎竟受到不明幹擾，蠱霖壇主自斷一臂，強行鎮爐，竟還是未能成功。
“爐鼎爆炸，蠱霖壇主身受重創，且真元大損。幸好地衍壇主及時趕到，勉強將他救下。但鼎中寶玄童**魄已經遁走，聖凰血一分為四。我這趟前來，也是希望你們能夠相助我方，幫我們一同尋找遁走的童**魄，與散開的聖凰血珠。”
中年男子沉聲道：“當日我方也是花了極大代價，才找到那寶玄童女，讓你們以她血肉祭爐，你們怎的這麽不小心？”
渡生鬼芝道：“二先生，聖器出世，自不免引來鬼忌神妒，即便是萬事皆備，也難免遭逢意外。二先生隻管放心，此事我教會全力處理，絕不耽擱尋找霸神宮之事。貴方隻需幫我們留意一下線索就好。”
中年男子哼了一聲：“這事我們自會留意，不過我這邊也有一件小事，需要貴教相助一二。”
渡生鬼芝嗬嗬的道：“二先生隻管吩咐。”
中年男子冷笑道：“我要你們，幫我們殺一個人。”
渡生鬼芝道：“二先生說的那人是？”
中年男子道：“金庭山仙華峰璿璣劍閣的掌門人！”
“哦？”渡生鬼芝身形矮小，背一駝，低著頭，便幾乎讓人難以看到，“二十年前作為女修劍派的璿璣劍閣幾乎滅門之事，即便我身在南疆，也有所聽聞，據說那幾乎滅了璿璣劍閣的水月鏡女之名，在當時當真是能止小兒啼哭。如今璿璣劍閣已是沒落，據我所知，璿璣劍閣現在的掌門人，應該是那錦香羽衣吧？
“聽聞這錦香羽衣，以前在璿璣劍閣中，天賦也隻是一般，隻是幸運的，其他同門幾乎死盡死絕，唯有她麵前的躲過一劫，方才能夠成為掌門。雖然如此，她好歹也是玄門正宗之掌門，想要殺她，可不容易。”
中年男子道：“錦香羽衣已在半年前去世，如今璿璣劍閣的掌門人，是一個少年。”
渡生鬼芝笑道：“少年？男的？那不是女修門派麽？”
歐陽皓在一旁道：“鬼芝先生有所不知，十多年前，那錦香羽衣在山外撿了一名嬰兒，並將那嬰兒撫養長大，收作弟子。在她死後，那名弟子便順理成章的，成為了璿璣劍閣的掌門人。不過那小子天賦一般，從小在仙華峰修煉，到現在也隻是氣漩境，反倒是他的兩個師妹入山甚遲，聽聞早已到了氣漩境圓滿，超出他許多。”
緊跟著笑道：“因為一些原因，我連雲寨對金庭山那一邊的動向，較為關注，聽說前些日子，那小子為了他師妹的突破進階，去向朝玄宗天鸞散人求取仙材，竟遭天鸞散人的弟子‘題花天女’當眾羞辱。
“那小子好歹也是一門之主，當真丟臉無比。”
渡生鬼芝疑惑道：“似這等無用之人，為何要特意去殺他？”
歐陽皓也扭頭看向他爹。
中年男子淡然道：“若是等到半年後的玄真登龍大典，再去設法奪取仙華峰，競爭極多，難度也大。所以我想，倒不如從現在就開始設計。
“既然他們師兄妹三人都在外頭，等他們到了荒郊野外之處，貴教派出好手，殺了那季毅，而我方則會讓皓兒跟他堂哥‘及時’趕到，救下那兩個丫頭。”
渡生鬼芝嘿嘿笑道：“這是想要來個英雄救美？套路雖老，但老套路往往都是最實用的，是個辦法！”
中年男子道：“那小子一死，掌門之位將落在那兩個丫頭身上。皓兒與他堂兄以救命恩人的身份，趁機安撫，以奪芳心。隻要讓皓兒與他堂兄成了她們的男人，等到玄真登龍大典將近，她們難以守住仙華峰，隻能引連雲城為外援。”
渡生鬼芝怪笑道：“然後你們就來個鳩占鵲巢？二先生果然好手段！連雲城若是在金庭山占有一席之地，對我聖凰教亦有好處，此事隻管交給我方來辦，為了取信那兩個丫頭，我們甚至可以安排幾個人，死在少城主與皓侄劍下，讓他們能夠進一步抱得美人歸。”
歐陽皓大喜，拱手拜道：“那就有勞鬼芝先生了！”
渡生鬼芝嗬嗬笑道：“好說！好說，你們奪得仙華峰，成為玄門正宗，對我們也是一件好事。”
季毅在暗處聽著這三人的計劃，咬牙切齒。
人無害虎心，虎有傷人意！他與連雲城無冤無仇，想不到連雲城竟為了占有仙華峰，設計殺他，還想要騙取他的兩個師妹。
季毅此人，一向有恩報恩，有仇報仇。
兩個師妹對他好，他自然也時時的，想要照顧他們。
但若是有人想要害他，他卻也是絕不留情。
此刻聽到這三人暗中的計劃，立時便怒上心頭，隻是現在靈體出竅，並沒有實質性的報複手段。
靈體並不等同於“陰魔”，他的陰魔之體，需要有人在附近進階突破、又或是魔物寶器出世才會觸發。
這也讓他暗自計議，以後一定要找出主動化身“陰魔”的手段。
中年男子沉聲道：“我這就先去安排人手布下關卡，搜尋散開的聖凰血珠與童**魂。皓兒，你明日繼續拖著那小子和他的兩個師妹，待你堂兄趕到，再做安排。”
歐陽皓道：“爹你隻管放心，這邊交給我就是。”
中年男子轉身去了。歐陽皓重新看向渡生鬼芝：“鬼芝先生，修煉凝血鬼爪所需要的三名陰質小丫頭，我也已經準備妥當，就在底下秘室，還請鬼芝先生不吝賜教。”
渡生鬼芝嘿然道：“八字純陰的女孩子並不好找，想不到公子這麽快的，就能夠找齊三個。寶玄童女也多虧了你們連雲城，才能夠得手，在這一方麵，還是你們連雲城厲害。
“公子放心，凝血鬼手雖是我聖教秘傳，但你們連雲城與我聖教關係匪淺，教主也早就說過，隻要公子想學，絕不藏私。我們且到底下去。”
歐陽皓將旁邊書架上的兩本書抽出，手伸入空處的位置，按了一下，旁邊石牆移動，多出一條向下的密道。
他帶著渡生鬼芝一同往下走去，季毅繼續跟著他們。
到了下頭，壁麵上掛著各種兵器，角落裏燃著經年不息的秘油。
有三個石台，呈“Y”形擺布，每一個都躺著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女孩。
渡生鬼芝道：“且讓我看看公子的陰凝神功練得怎樣？”
歐陽皓道：“先生請看！”抬起手來，運轉奇功。
季毅看到，他的手上騰起一段陰森森的魔勁，這股魔勁與他昨晚從那鬼麵老者體內到來的陰邪功體有相似之處，隻是更弱一些。
渡生鬼芝點頭道：“公子果然了得，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就將陰凝神功練到這種地步。這已足夠讓公子修煉凝血鬼手……”
說到這裏，他環視一圈。
歐陽皓道：“先生放心，法不傳六耳，這裏絕無第三人。”
當下，渡生鬼芝將凝血鬼爪的秘訣說出。季毅悄悄聽去，暗暗琢磨，隻覺這門功夫當真是陰毒無比、詭異難測。
渡生鬼芝道：“隻要有陰凝神功做底子，凝血鬼爪並不難練，隻是想要真正練成，需要有八字純陰的女子做功引。公子按這我教你的手段，出手抓取三名陰質女子的雙目、前陰三竅，吸盡她們真陰，隻需半晚便可練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