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注意形象

應該說我跟丁姿的溝通並不算太成功,主要原因是她不能懂我的理解,我們之間存在階級上的差別。

她永遠不明白我是怎麽從三棒子打不出一個屁來的鄉巴佬,一步步蛻變成長到今天博越公司的一流銷工的。

因為她沒有這種經曆,也想象不出那樣的經曆來,我能有今天,歸結於一個字“窮”,極度的窘迫,極度的困難,極度的壓抑,尊嚴被人踐踏到了腳板底下去了,最後才造成了性格上的突變和整個人的蛻變。

我不變就要死,我不變就要被這座城市淘汰,絕境之下,走投無路的境況下,人的潛力激發是相當驚人的。

但是這些我跟丁姿說她就算理解也隻能是紙麵上的理解。

我說得直白一點,博越公司的幾個銷工和經理,其實就是幾個窮吊絲爆發式的賺了一點錢,這點錢還不算太多。

他們在博越,在固有機製體製下,被每天追在屁股後麵壓榨幹業績沒有問題。

但是尚高這樣把他們一追捧,估計很多骨頭都輕了,還指望他們能夠再像博越這樣拚命殺單?

人們常常說捧殺,尚高的挖人在某種意義上就是捧殺,像那個司玲,一張嘴像抹了蜜似的,總能把人捧起來,這對尚高來說真的不是好事。

當然,究竟我判斷得對不對還需要時間來考驗,縱橫資本不是省油的燈,陳從海就更不用講了,人家有互聯網營銷教父的名頭,手段肯定不差,尚高的未來我拭目以待。

當然在這個過程中我無可避免的要和他們成為對手。

吃飯的時候我問丁姿,為她為什麽親自挖我,丁姿笑著說是因為她覺得博越深圳公司還剩一個銷工不完美。

我又問他,博越深圳還剩一個經理啊。

丁姿說那個經理他不熟悉,犯不著她親自去出麵。

對她的這個解釋我肯定不信,丁姿作為投資人,高高在上,她不可能會輕易的幹涉下麵公司的管理。

所以她挖我的舉動更顯得怪異,這讓我不能不聯想到馬從靜,我覺得丁姿和馬從靜的關係應該很不一般……

我和丁姿沒有太多話說,所以飯吃得比較沉默,我覺得她似乎也不想說話,而我也難得有個時間好好安靜一下,就這樣我們彼此吃飯,喝咖啡,有點像是拚桌子坐的兩個人。

如果把這裏換成是星巴克,別人一定會認為我們彼此並不認識。

“陳彬,你沒有什麽問題問我嗎?”丁姿道。

我愕然:“丁小姐,您指的是……”

丁姿道:“比如,為什麽那個月最後一天的七點多,我會突然給你打電話要買域名……”

“哦!”我笑了笑,道:“您買域名不是為了押寶投資嗎?您自己說寧願錯,但不能不壓!”

丁姿氣樂了,道:“行,我從未見過像你這樣臉皮厚的人,你不愧是銷工!”

我說:“難道我說得不對,這裏麵還有很多內情?”

“當……”她說了一個字便住口了,抬眼看著我:

“看不出來,你竟然還挺有手段!”

我說丁小姐您想多了,我天生就愚鈍,愚鈍的人就隻專注於傻幹,不讓自己去琢磨一些搞不清楚,搞不明白的事情。

我說就拿丁姿買域名的事情說,這事兒站在我的立場上肯定感謝她,但是站在她的立場上,她肯定也是有用心和目的的,我總不能把這兩萬塊錢當成是丁姿對我的示好。

我把這個情況大致表達的一下,盡量的委婉,但是意思傳達得很清楚。

丁姿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道:

“你跟其他的銷工還真不一樣,難怪馬從靜如此器重你!”

她主動提到馬從靜,這就像是拍三國電影裏出現了小汽車一樣,這是個BUG,所以馬從靜和她認識的事兒就不用推理了,這是實錘,她們不僅認識,而且很熟悉。

我一笑道:

“丁小姐,這就對了!兩萬塊的域名原委你自己說清楚了,我真的從來沒有覺得我有魅力,能夠讓丁小姐慷慨幫助我!現在果然如此!”

丁姿被我說得臉一紅,似乎有些惱火:

“你就不應該感謝我嗎?那個月你上銷工,我的單很關鍵!”

“我當然感謝啊,所以要請您吃飯啊!”

丁姿完全沒話說了,我說丁小姐,有一點我要強調,我和馬從靜沒那麽好的關係,我不離開博越也絕非死忠於馬從靜。

實際上我跟馬從靜矛盾深得很,有時候簡直是不共戴天,所以我是我,老馬是老馬,兩回事!

丁姿笑了笑,道:

“你和她有相似性,我們剛才的談話就是這樣!”

我說我們的談話有什麽問題?難道我說得不對嗎?

丁姿突然拿起吃飯的勺子打了我一下,打得還不輕,她極其惱火的道:

“你說得都對,但是我很惱火,很想打你!這種衝動遏製不了。”

我捂著肚子笑,丁姿給我的感覺是美得沾了仙氣的女人,她高高在上,完全是我需要抬頭看天才能看見的存在。

這樣一個女人,竟然在我麵前流露出了撒氣撒嬌的真性情,讓我真的忍不住笑。

人是一種很微妙的動物,丁姿主動提那一張兩萬的域名單,她是希望我去問,希望我刨根問題,然後她再拿一下腔,最好是在我迫切的追問下,她慢慢像剝筍子一樣把事情的真相給剝開。

可是我偏就不問,她嚐試用了一些辦法,我都給她擋了回去。

我就一句話,你丁姿買兩萬塊的域名肯定不是看中我的男色,既然不是這樣,那就是一個生意,你有你的目的,我感謝您成為我的客戶,但是我不會因此感恩戴德,在我這裏你丁姿和我其他的客戶沒有差別。

我把丁姿的劇本破壞了,所以她惱火啊,現在她要再提馬從靜,就成了她主動跟我訴說了,沒有梯子下驢,多難受?

“你還笑,還笑!”

丁姿更氣了,把卡座的枕頭拿起來往我這邊摔過來,而且又舉起另外一個枕頭打我。

我躲閃之餘,突然喝止她:

“丁小姐,注意形象啊,那邊好像有你們公司的員工,別在員工麵前丟了形象!”

我這句話一說,像是施展了魔法,讓丁姿動彈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