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8章 我心如火
絕密-優先級“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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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件人：密特拉資訊集團副營銷總監提多羅吒
收件人：【執金剛神】團長波伊羅
“踏首行動”
任務目標：搜索並抓捕【波旬】反企業組織成員，追回失竊開發資料
新雅圖分公司安保部隊將協助你們封鎖並搜索目標
【執金剛神】很榮幸接受這一任務。該任務將由第二連第四戰術小隊的五名戰士負責完成。服務是最高的榮耀。公司的意誌必將實現。
……
【變革的火種已經播下。】
【剩下的就交給你了，海登同誌。】
阿拉斯托如是說。
對此，海登的反應當然是——
“我他媽不是你們的同誌啊淦！”
看著手機上不停被塞進來的資料，海登不由得發出咆哮。
阿拉斯托的黑客技術確實厲害。根本不容拒絕，他已經給海登的手機硬灌進了一大堆數據。
海登粗略地掃了幾眼，發現大都是有關技能教育晶片的文件，這部分不值得奇怪。正如阿拉斯托所言，這些文件或許能夠成為將來引發變革的火種。
然而另外一部分文件卻是真的讓海登大吃了一驚：那些東西竟然是一係列經過整理，有關密特拉集團和煙霧鏡公司旗下生命魔法相關研究所的資料。這些資料不僅詳細列出了這兩個大公司的各個研究所正在分別開發哪些生命魔法項目，甚至還很細心地指點了海登該怎麽入侵，可以如何利用他們安全係統上的哪些漏洞，將來便能偷出他想要的資料。
【密特拉集團將要圍剿我的藏身之處，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他們在向記者發布消息之前，就已經把我所在城區的網域封鎖了。】
阿拉斯托平靜地說，
【海登同誌，我知道你一直追求研究平價的治療魔藥。所以這些資料就是我能給你的最後一份報酬。謝謝你至今為止提供的幫助。】
海登簡直都要驚呆了。
報酬？
他說這個是報酬！？
太重了。雖然研究生命魔法確實是海登心心念念不忘的夙願，但這份報酬仍然太重了。兩個大公司所有生命魔法研究項目的菜單，以及偷到這些項目詳細開發資料的方法……雖然這說不上是直接替海登實現夢想，但至少也是幫他開了一扇大門！
（至於這扇大門是不是非法的，哎，他們倆誰在乎這個啊？）
不過等海登反應過來，回過神之後，他還是馬上就意識到了一個奇怪的問題：“給我等會，密特拉已經把網域封鎖了？那你現在是怎麽繼續和我視頻通話的！？”
阿拉斯托微微一笑，緊接著卻做出一件讓海登大吃一驚的事——他在投影屏幕裏的身影，竟然直接從畫麵裏走了出來，變成一個藍白色半透明的星光體，懸浮在海登家的客廳。
【星網本質上是通過巨型交感魔法互相串連形成的無介質網絡係統。】
看著目瞪口呆的海登，星光體狀態下的阿拉斯托笑著解釋，
【信息奧術到了我這個水平，就算公司將網域封鎖，隔絕整個城區的網絡交感，我也可以用自己的魔法強行建立連接。這就類似你上次直接用觀靈術連接到“福報淨土”，隻不過我是反過來操作而已。我當時其實也被你嚇了一大跳，隻能說隔了專業真是如同隔山。】
此話確實不假。海登就算現在聽阿拉斯托一番解釋，也仍然覺得極其不可思議。
海登也會用奧術隻靠人腦上網，他也會投射出自己的星光體意識。然而在密特拉集團隔絕網域交感的情況下，阿拉斯托卻能用自己的星光體意識，用自己的交感魔法強行連上密特拉的網絡，這簡直是匪夷所思的手段。
看到阿拉斯托輕鬆自如地把星光體通過被隔絕的網絡投射到他麵前來，作為一個玩古典魔法的巫師，海登隻能聯想到那些古時候那些夢話般的傳說。那些無比強大的魔法師能夠讓靈魂出竅，夜遊千裏甚至周遊群星。還有遠古眾神能讓自己的心魂離開身體，前往他方自由行事。
阿拉斯托的這種本事，恐怕凡是有網絡的地方，他都能無處不去。
防火牆？現在別說防火牆，哪怕密特拉集團把網絡都隔絕掉，他都能直接從海登的手機屏幕裏爬出來！這簡直就是一百多年前那些恐怖片的套路啊！
也就是阿拉斯托實體戰鬥力不如海登，否則這簡直是隔著網線千裏殺人的套路。
不過話又說回來，頂尖的黑客如果沒有這種手段，又怎麽有本事和掌控星網的超級企業鬥智鬥勇了？
【隻可惜，即使有這樣的技術，我也還是沒敵過煙霧鏡的血魔法交感咒術，外加密特拉千手千眼的神通。】
阿拉斯托自嘲地笑了笑，
【可惜啊，棋差一著。如果他們今晚沒有決定在反恐這件事情上聯手，就會是我贏了。】
手裏握著阿拉斯托送給他的這份大禮，海登一時之間，卻完全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煙霧鏡生命建設公司專精的乃是生化技術，以及自古以來都為正常人所恐懼的血魔法，和密特拉集團的信息網絡技術是不同的領域。就算阿拉斯托是再怎麽天才的黑客，麵對兩個大公司用兩種不同專業的技術，協力將他追捕，終究還是插翅難逃。
況且煙霧鏡公司本來就和【波旬】有些聯係。海登是一個巫師，他很清楚交感魔法的規則在這方麵會產生的問題——兩個人之間的關係越是緊密，越是有可能通過交感魔法在彼此之間追蹤、影響。
雖然這隻是個極端例子，但舉例來說，如果你抓住一個人的老婆，理論上是可以用這個老婆直接對那個人施展遠程詛咒的。因為夫妻之間的關係實在是太緊密了，雙方之間有著很強烈的形而上的連接，也就是魔法概念中的交感連接。
用更通俗的話來說，交感就是所謂的“緣分”。用密特拉集團的話來說，也叫做“因果”。兩大公司聯手透過“緣分”進行追蹤，阿拉斯托個人的天才再怎麽卓絕，也仍舊無計可施。
【放心吧，我已經事先做好了情報操作，密特拉集團絕對不會從我們這邊發現你的蹤跡。正因如此，這些資料才能托付給你。】
阿拉斯托收斂笑容，一臉嚴峻，
【我身邊那些學生同誌們，老實說你也知道，不是當鬥爭領袖的材料，不是能夠托付希望的人。等我們被密特拉集團的戰術部隊全部消滅之後，公司不會想到你手中還有資料的副本。你將會繼承未來的火種。】
他說著與遺言無異的話，麵色已是如死人般平靜。
“你憑什麽覺得我就是當鬥爭領袖的材料啊！？”
海登簡直要驚呆了，
“我確實希望人們都過上更好的生活，但我自己還沒活膩啊！”
海登確實想讓大公司都去死，也不介意給大公司惹麻煩。但犧牲一切賭上性命去和大公司掌控的世界拚個你死我活？
這可不是能點點頭就上的事啊！
【再見，海登同誌。永遠不要停止抗爭。】
但阿拉斯托已經徑自結束了通話。他透過交感魔法投射在海登家客廳裏的星光體立刻消失不見了。
海登趕緊打回去，線路卻已無法連通。正如阿拉斯托所言，密特拉集團並沒有發現海登的蹤跡，否則他們早就應該包圍上來抓人了。但海登卻發現隔壁有一整個下層城區的網絡被掐斷了。密特拉集團公開宣布這叫作“因緊急事態而截斷網絡服務”。兩個大公司聯手追蹤，然後由密特拉集團出動他們正式的戰術部隊來圍剿。【波旬】已經在劫難逃。
所以海登如今其實隻需要考慮一個問題：
“……現在到底該怎麽辦？”
他望著手裏的手機，不禁喃喃自問。
安潔拉本來並沒太在意海登和阿拉斯托這邊的互動，這時候聽見海登喃喃自語，反而一臉奇怪地望了過來：“是什麽在困惑你，我的主人？”
她的語調是純粹而抽象的好奇。
好問題。
海登張了張嘴，卻發現這個問題居然很難回答。
阿拉斯托顯然早就算到今天三大公司的貿易會議結束之後，有可能決定總之先把【波旬】宰了，免得這群黑客鬧得夜長夢多。所以他才會提前準備好那麽多資料文件，一等結果出來，馬上一股腦傳到海登的手機裏。
所以海登現在當然可以丟著【波旬】不管。實際上阿拉斯托恐怕也希望他別管。畢竟阿拉斯托希望的是海登在【波旬】團滅之後繼承他們變革的火種，而不是現在衝進去自殺。
可是，
望著手裏的手機，以及手機裏阿拉斯托發過來那些有關兩大公司生命魔法研究的資料，海登最終隻能抬起頭，很老實地回答：“我不知道該怎麽辦。”
有些事，他根本不在乎。但也有些事，海登卻不能不在乎。
“阿拉斯托顯然已經做好了玉石俱焚的準備，但我個人不是很想看到他們那幾十個學生全部死在大公司手裏，或者變得比死還慘。”
像密特拉這樣的大公司肯定有很多種方法讓你比死還慘。如果阿拉斯托夠聰明，他或許會準備能讓【波旬】死得漂亮點的手段……但這也算不上什麽安慰。
誰真的想死呢？
“那麽，”安潔拉歪了歪腦袋，“您就已經做出了判斷。除此之外還需要什麽呢？”
“你這也說的太輕巧。我想要做的事情多了去了！有幾個真的能做到？”
海登不由得反駁，
“密特拉現在用一整支軍隊包圍了那個城區，連蒼蠅都飛不進去！而且他們還用了他媽的【執金剛神】戰術部隊！那些東西是大公司真正的軍事力量——是戰鬥的神族！是神族組成的部隊！我連一個都打不過！”
他沒有揮舞著手臂上躥下跳尖叫，可是從海登的神情來看，他現在攥著拳，很惱火。
因為他不夠強。
海登不是一個做任何事情都能井井有條、充滿智慧、總能想出解決問題的辦法、狂帥酷屌拽的龍傲天。他沒法想出一個巧妙的辦法來救人，他更沒辦法擊敗密特拉的戰鬥神族部隊。因為……他隻是一個獨狼傭兵，隻是個在下等人裏混得比較好的凡夫。
海登不是神。
但安潔拉隻是靜靜地看著他。
“主人，我已經說過許多次了。無論您想要做什麽，我都會提供幫助，會一直陪在您的身邊。”
安潔拉這麽說，
“所以唯一重要的是，您究竟能否做出與真心一致的選擇。”
她這話是什麽意思？
海登知道安潔拉非常不可思議，她可能是某種古老、奇怪而強大的存在。但她有多大能耐，難道能夠淩駕於整個密特拉集團之上嗎？
不可能。絕不可能。大公司才是現代世界的神。它們要捏死海登就跟踩死一隻螞蟻一樣。
所以這時候最理智的做法就是坐回沙發上，假裝這件事從沒發生過。
但是……海登真的願意這麽做嗎？
他不願意。
“淦。”
所以，在最後看了一眼手機之後，海登罵出一個髒字，轉頭望向自己的發條人偶，
“安潔拉，你估計自己能打贏多少高階魔鬼？我指的是我們三個月前在艾莉西亞家裏遇到，然後被你徒手拆掉的那種。”
他問這個問題，實際上是想知道安潔拉到底有多強。然而直接問她戰鬥力，她想必也隻會說得糊裏糊塗，不清不楚。既然如此，海登幹脆就讓她自己用數量來估算了。
至於為什麽海登要用高階魔鬼來舉例子，則是因為他和安潔拉一起遭遇過的最強敵人恐怕就是上次那個高階魔鬼——沒錯，那個魔鬼被安潔拉手撕了，但這也改變不了它實際上是目前以來最強戰鬥遭遇的事實啊！
隻見安潔拉思考了一會，皺起眉頭，然後才開口回答：“同時處理十個應該沒有問題吧？如果十五個以上的話恐怕就會忙不過來了。”
草
這數量老實說還挺嚇人的。海登現在單挑一個高階魔鬼甚至都不能五五開。
隻可惜……
“那我們可得小心了。”
海登沉著臉說，
“因為神族的天兵，要比魔鬼更強。”
但他仍然要去。
要去幹一群他媽的神族。
因為一旦在這時候妥協，他這輩子就別想再翻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