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還愛我嗎？
孫躍平說他進大學沒多久就和沈茹月戀愛了，沈茹月出事是在大二下學期。之後的一段日子他一直沉浸在悲傷與自責中，他說如果他沒有因為劉薇的那個電話遲到這一個小時沈茹月的悲劇就不會發生。
有那麽一段時間，孫躍平一直都疏遠劉薇，可劉薇卻總會找這樣那樣的借口來接近他，安慰他，甚至還表現出深深的愧疚，直到大四上學期，孫躍平才漸漸接受了她。
畢業後兩人又維持了四年的戀愛關係才結的婚，結婚到現在整整六年。
“好好的她怎麽會失足落水呢？”我問了一句。
這時我們已經抽完了一支煙，孫躍平又掏出煙盒來，我們再點上了一支。
“她的絲巾被風吹進了水裏，她想去撿上來，可是不小心掉了下去。你也知道，那個時候青雲湖水庫剛剛建成不久，去遊玩的人也不多，所以她落水後沒能夠得到及時的搶救，等到有人發現的再叫人救她上來已經晚了。”孫躍平說到這兒眼眶有些濕潤。
我輕咳了一聲：“我還有一個問題，劉姐後來有沒有說那天她到底遇到了什麽事情，為什麽你趕去以後又聯係不上她了？”
孫躍平說道：“我問過她，當時她的包被人搶了，她去追那個搶她包的人，摔了一跤將手機也給摔壞了。”
孫躍平回答了我的問題後突然抬起頭來：“潘醫生，你該不會是懷疑茹月的死和小薇有關係吧？”
我沒有回答，但我的心裏還真有過這樣的想法。隻是我和劉薇同事了幾年，我也不願意相信她是這樣的人。
孫躍平變得有些激動，被剛吸入的煙嗆了一口，劇烈地咳了兩下才緩過勁來：“不可能是小薇，她雖然是有些任性，但她絕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我點點頭，表示同意他的說法，或許沈茹月的失蹤落水與劉薇在廣場被搶隻是一個時間上的巧合吧。
就在我準備說什麽的時候我看到孫躍平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那神情中竟然還帶著幾分恐懼，順著他的目光看到，十號筒子樓裏走出來一個十三、四歲的女孩，穿著很樸素，但卻掩不住她的青春靚麗，那五官也很精美，仿佛就像是精雕細琢過的一般。
“不可能，不可能！”
孫躍平的嘴裏喃喃，手中的半截煙也掉到了地上。
“不可能，怎麽可能是她？”
孫躍平很激動，他的這種激動看在我的眼裏卻很是不妙，他已經處在了精神崩潰的邊緣。
我忙緊緊拉住他：“孫哥，冷靜，別激動。”
被我這麽一叫他才控製住了自己的情緒。
“你認識她？”我再次望向那個女孩，女孩正笑盈盈地衝著我們藏身的地方走來，她居然發現我們了。
“茹月，她是茹月！”孫躍平的聲音帶著顫抖，而他的話在我聽來猶如炸雷一般。這個女孩竟然是沈茹月，一個原本已經死了的人，這怎麽可能？難怪孫躍平會是這麽一副見了鬼的樣子，沒錯，確實就是見鬼了。
“你看清楚了？”我問道。
其實我也是多此一問，孫躍平怎麽會連沈茹月都認不出來呢？
孫躍平用力地點了點頭：“沒錯，隻是比我最初見到她的時候年輕了許多。”
“孫躍平！”女孩開口了，孫躍平的身子一震：“茹，茹月，真的是你？”
“是不是很意外？是不是很驚喜？”沈茹月的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仿佛在這樣的情形下見麵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你真是沈茹月？”我上前一步攔在了孫躍平的麵前。
沈茹月看著我：“沒錯，我就是沈茹月，你是誰？”
“我是孫哥的朋友，潘誌強，是個心理醫生。”說話的時候我伸出手去，她大方地伸出手來和我握手，我確定我們並不是真的見鬼了，這是個活生生的大活人，她的手帶著溫度，而且我能夠感覺出她的皮膚很是細嫩，真就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女的肌膚。
這太不可思議了，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就算是當年沈茹月沒有死，到現在也有三十多歲了，可眼前的這位確確實實就十三、四歲的樣子，明顯就是一個未成年。
孫躍平已經呆住了。
“你不是已經死了嗎？”孫躍平終於開口了。
沈茹月點點頭：“沒錯，我確實是死了，我知道你還參加了我的葬禮，甚至親眼看到我被送進了火葬場的焚化爐裏，現在站在你麵前的是重生之後的我。”
重生！
她用重生這個詞讓我很是震驚，文慧堅信洛華還活著，她還說洛華告訴她會以另外的一種形式重生，難道這一切都是真的？而眼前沈茹月的重生是不是就是洛華所說的另一個形式？可到底又是怎麽做到的呢？
此刻我的心裏有著太多的疑問，我甚至還比孫躍平更著急弄明白到底是為什麽。
“茹月，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孫躍平問道。
沈茹月的雙眸緊緊盯住了孫躍平的眼睛：“以後我會慢慢告訴你，現在我隻想問你一個問題。”
孫躍平連忙點頭：“你問。”
沈茹月的聲音帶著些許的魔幻：“你還愛我嗎？”
孫躍平沒有半分的猶豫：“愛，我一直都沒能忘記你。”
沈茹月笑了：“那劉薇呢？你愛她嗎？”
孫躍平一下子被問懵了，這個問題他顯然不知道應該怎麽回答，從他的眼神我看得出來，他也愛著劉薇，不然劉薇失蹤他也不會這麽擔心了。
“也愛，畢竟我們一起生活了這麽多年。”孫躍平沒有為了討好沈茹月而說謊，倒是很誠實。
沈茹月又問：“如果我們兩個人之中你隻能選擇一個你會選誰？”
孫躍平抿了抿嘴，沉默了。
我卻不合時宜地開口了：“沈茹月，能告訴我當年你是怎麽死的嗎？真是個意外？”
沈茹月沒有正麵回答我，而是反問了一句：“你說呢？”
我說道：“我懷疑……”
沈茹月淡淡地說道：“不用懷疑，其實你的心裏不是早就已經有了答案了嗎？”
我心裏的答案？難道她竟然知道我心裏是怎麽想的？
“好了，我還有些事情要做，先走了，過幾天我會去找你。”她這話是對孫躍平說的，說完也沒等我們有什麽回應轉身就向著小區外麵走去，看著她漸漸走遠，我一把拉住了孫躍平：“還愣著做什麽，追啊！”
不能讓她就這麽走了，還有很多的謎團還沒有解開。
可當我們小跑著到小區門口的時候哪裏還有沈茹月的蹤影。
“走，去找譚姨！”直覺告訴我譚姨肯定知道沈茹月的存在，她一直在隱瞞著的一定就是關於沈茹月的秘密，而住在303的那個女人根本就不是我們所想的那樣是劉薇，而是沈茹月，恐怕她一直都是住在她曾經的家裏。
我們重新回到了十棟，上到三樓，譚姨家的房門是開著的，隻是裏麵卻沒有人。
孫躍平走到門口，站在303的門前用力拍著門，譚姨既然不在自己家，那肯定就躲在303，我們一直守在下麵，根本就沒有看到譚姨離開。
隻是孫躍平拍了半天門303都沒有反應，反倒是把另一家住戶給吵著了。
在走廊盡頭的一戶人家打開了門，一個胖子伸出頭來：“我說你們能不能輕點？”
我忙笑著道歉：“實在不好意思，我朋友有點急事，所以動靜大了些，見諒，見諒！”
胖子罵咧了一句準備關門，我叫住了他：“老哥，等一下。”我幾步走了過去，胖子打量了我一眼。
我問道：“老哥一直都住在這兒？”
他“嗯”了一聲：“303早就沒有人住了，你們就算是把門給拍破了也不會有人給你們開門的。”我愣了一下，胖子說的肯定不是假話，但如果303真沒有人住那麽那個沈茹月又是從哪冒出來的，她又住在什麽地方呢？
我說道：“哦，我們一個朋友說租了這的303，我們是來找她的。”
胖子說道：“倒是聽說租出去了，隻是從來就沒見有人來住過。”
“是嗎？可譚姨告訴我們見過她幾次呢！”
“譚姨？哪個譚姨？”
這時孫躍平也走了過來：“就是303對麵住著的譚姨啊，她在這兒可是住了大半輩子了。”
“你們見到她了？”胖子的神色變得有些怪異。
我說道：“是啊，剛才我們還在她屋裏和她說話呢。”
胖子用一種詭異的眼神看著我們：“譚大媽三年前就去世了，你們確定真見到她了？”胖子說著目光往著樓道裏斜了一下，像是有些害怕的樣子。
聽他這麽說，我突然感覺到後脊背有些發涼，譚姨真的死了？那麽剛才我們見到的又是誰？莫非真的有鬼？
孫躍平說道：“那你們這有沒有住著一個十三、四歲的女孩，長得很漂亮。”
他之所以沒有直接說出沈茹月的名字是因為胖子的年紀和我們差不多，而且也不是老住戶，應該是租客，所以不可能知道當年沈茹月家的事情。
胖子搖頭：“沒有。”
孫躍平石化了，他望向我，似乎是想在我這兒得到某種答案，可是我和他一樣在雲裏霧裏，根本就弄不清楚這一切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回橋城是我開的車，孫躍平此刻已經不在狀態。其實我也不比他好多少，原本我們是準備來解開一個謎團的，可卻又陷入了一個更大的謎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