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白騎魅影
“右翼保持對敵壓製，左翼的弟兄康塔布裏隊形跟上。我當誘餌，你們幹他娘的給老大報仇！”臨時接手指揮的二號車長狠狠踏下油門，坦克車發飆的野馬般衝出光學迷彩網保護。
二號車長選擇放棄隱蔽自有他的道理：紅色一號是在隱蔽射擊狀態下被一擊致命證明敵人擁有能夠看破自己偽裝網的雷達技術，再看看能夠將三十幾噸重的坦克吹飛近百米的武器威力，己方再傻乎乎地等著被人家一個個掀翻就是自尋死路了。
當然其他車長也不是善茬，平均參軍年齡起碼有十年的他們有著豐富的對機甲經驗，幾乎是在二號車長衝出的同時他們也紛紛離開位置加入隊形，完全不貪戀追擊早就喪失抵抗意誌的革命軍部隊。
突然出現的白色機甲當然也不會站著讓坦克們打，一道道空氣激波將荒野的地皮刮得砂石橫飛，著彈點強大的壓強甚至壓發了五公噸級反器材地雷。
“臥了個去！”二號車長用盡全身力氣扭轉方向盤，坦克居然像跑車一樣在沙土地上做出非常飄逸的甩尾，空氣激波擦著車尾呼嘯而去刮得擋泥板嘩啦作響。
“炮手，瞄好了沒有？！”二號車長有點急眼，對手槍法太好了，他感覺自己和坦克都開始吃不消。
“還差點！”炮手聚精會神地試圖將白色機甲套進輔助瞄準線上那個小圈，無奈自己是在飛馳之中很難做到精確定位。
“先開炮嚇嚇他們，再這麽玩履帶要撐不住了！”二號車長已經聽到履帶超負荷運作的哀鳴聲。
“我試試！”炮手幹脆放棄了人工瞄準將發射權交給電腦，對自身生死毫不在意的電腦隻是粗略調整炮口就馬上按下開火鍵。
“咻咻咻……”磁軌彈丸掛著嘯聲連連彈出炮膛，因為目的是牽製對方炮手選擇的是連射模式，隻見白色機甲隻是簡簡單單地側了個身，十發連射居然全部打空。
“你什麽臭準頭……哦，臥槽！”車長想埋怨炮手，可就在他分心觀察炮手射擊效果的工夫就在前方不遠處另一台白色機甲已經將炮口對準了自己。
“完了！”車長和炮手都忍不住閉上眼睛等死。
幾秒鍾後預想中的空氣激波依然沒有打過來，坦克車還在飆，車長好奇地睜開眼睛發現瞄準自己那機甲身體歪斜著正在試圖穩定姿勢。
“老二，想我沒？”通訊頻道裏是隊友充滿戲謔的揶揄。
“混蛋老四你們才來！”二號車長又驚又喜，大難不死的他此刻已經顧不上生氣了。
原來就在紅色二號吸引三台白色機甲注意力的時候其他八組坦克已經完成了布陣，剛剛引發白色機甲傾斜的就是紅色四號的炮擊。
“你們搞定就好辦了，娘的嚇我一頭冷汗，回去非得吃碗豬腳麵線去去晦氣不可。”二號車長下意識地伸手擦拭自己的額頭，滿手冷汗涔涔。
“咱隊裏可沒有豬腳供應啊，你想吃得自己去豬圈找。”四號車長一邊操縱著坦克按照預定軌道行駛一邊調笑。
如果此刻有飛機能飛過戰場上空他們會發現除了橫衝直撞的二號之外其他十幾輛坦克車轍近乎是幾個完整的同心圓，看上去有點像蜘蛛網又有點像八卦陣，這就是坦克集群用來對付機甲小組的法寶——康塔布裏圓陣。
康塔布裏圓陣的曆史可以追溯到太古代（地球時代早期），人類還在使用馬匹作為戰爭工具時騎射手們就會利用速度排布成圓環將速度緩慢的敵軍步兵圍在中間進行全方位攢射。此後這個技巧隨著武器的進化慢慢淡出人類視野，直到機甲這一武器的誕生才被充滿創造力的坦克手們煥發出新生機。
和古代騎射手不同現代機械騎兵們要麵對的可不是笨拙的持盾步兵而是直線速度遠超自己的大型機甲，對方隻需要一腳油門就能突破單純的圓環坦克陣。所以此戰法被坦克手們改良成了縱深更大的數個同心圓，通常是兩輛坦克呈直徑線構成一個圓，各小組的行進方向、間距和基準速度均臨機而定，這樣就會起到更好的迷惑效果。
如果目標停下迎戰，幾乎鐵定會被狼群一般的坦克多角度圍攻致死。如果目標試圖掙脫己方的圓陣，在敵軍正前方的坦克會讓開路不和目標硬拚轉而順著圓弧到達目標側麵阻擊，而在目標身後的坦克則會停下腳步精確狙擊對方的後背。機甲背後的裝甲相較正前方脆弱很多，所有的弱點都被設計在了身後：後脖頸處的操作艙、後腰部的動力電池陣列和主引擎，隨便命中哪個都能讓機甲吃不了兜著走。
三台白色機甲背靠背豎起盾牌選擇了固守，戰況似乎開始對坦克手們有利。
“我說老四，對麵這型號看著眼熟啊。”依靠隊友解圍僥幸逃命的二號車長加入最近的一個圓環組，他不由得在觀測儀上打量起這些半路殺出的程咬金來。
“還用你說？傻子都能一眼看出來是帝國‘騎士’係列的，從主武器來判斷大概是帝國幽雲候的‘白馬騎士’，空氣激波炮可是他們獨一家的招牌。”四號車長對老二的提醒嗤之以鼻，他早就看出來敵人的型號了。
“幽雲候的裝備？帝國最北邊的家夥事怎麽到這來的，他們跟五星關可隔著十萬八千裏呐。”二號車長大惑不解。
“鬼知道！八成是三年前幽雲之亂時候流出來的走私品，不過這幫遊擊隊還真有錢，全裝甲掛載的騎士型連咱們都買不起……一分錢一分貨，這玩意太TM結實了！”四號車長眼睜睜地看著己方如雨的炮火被對方盾牌輕巧地彈開不由感歎。
“慢慢啃吧，這回不知道哪個機甲隊要高興了。”二號車長忽然覺得很泄氣，自己的老大死得太可惜。
用損壞零件重新拚湊出半新的機甲是紅蜘蛛勤務兵的絕活，但並不是哪個隊出力就能拿到成果。這樣的好貨色最後還是會被分配到主力機甲隊裏麵去，費死力啃骨頭的第一機甲獵殲隊到最後卻連口湯都撈不著。
“老二，遊擊隊跑了，追不追？”左翼戰得如火如荼，負責右翼指揮的三號車長忽然橫插進來一杠子。
原來就在紅隊左翼全力圍攻忽然出現的白色機甲時革命軍殘部已經在哈拉斯的副官帶領下頂著右翼炮火和地雷陣突出了埋伏圈，不過他們的兵力已經連給張鬆嵐本隊造成麻煩的實力都沒有了。
“剩多少？”二號車長問。
“七八十人吧？跑的都是些腿快的家夥，以我們的腳程不好追。”三號車長很不確定地答道，情況太混亂了他很難依靠車載雷達準確判斷形勢。
車長們還沒把話說完兩輛正在交錯的坦克就被空氣激波給穿了糖葫蘆，側麵中彈的前車炮彈般撞上後車的炮塔將它整個砸扁，路麵上忽然多出的戰車殘骸讓整個圓陣都為之一滯。
“把現狀匯報給隊長然後過來幫忙，這三根骨頭硬得很！”目睹屬下慘死二號車長不由狠咬牙根，這三台機甲不但死硬無比而且槍法準的讓人驚悚，一般的駕駛員被康塔布裏圓陣繞上幾圈早就蒙了哪還有反擊的精神頭？
“堅持住，我們馬上就到！”三號車長草草給張鬆嵐發過報告，帶領著完好無損的右翼部隊迂回切入戰團。
這邊坦克分隊陷入苦戰，那邊張鬆嵐則不放心地派出了手中最後的援軍。這場伏擊戰的持續時間太長，一般的伏擊戰都是突然開始快速結束，紅隊雖說兵少也不至於打上近兩個小時，那已經不是伏擊戰而是陣地戰了。
——淩晨三時·埋伏圈東南三公裏處某碎石丘陵——
“隊長，我們已經就狙擊位置，看情況遊擊隊已經在紅隊的伏擊下潰散不過仍然有少數敵人負隅頑抗。”機甲小隊的隊長麥克居高臨下觀看著戰場的形勢，向張鬆嵐報告道。
“具體情況剛剛紅隊已經匯報給我了，你們的任務是協助他們徹底殲滅殘敵，期待你們的好消息。”很快張鬆嵐回以簡短的命令。
“收到，白隊即刻開始支援任務。”麥克掛斷遠程通訊切回小隊頻道，“對手是全裝甲主力機，想擊穿得換裝加長槍管。我、基德和弗老大各負責一台，土豆後援。先發炮逼他們散開再開槍，讓我們給紅隊一個驚喜。”
“了解！”駕駛員們齊聲答應，從機甲的裝備包裏掏出加長槍管套上狙擊槍，各就各位擺好了狙擊姿態。
“準備……三、二、一，開炮！”整齊俯臥成一排的四台機甲向天射出炮彈，數發155MM榴彈劃出非常漂亮的曲線升上空中又直奔著白色機甲的腦袋墜下。
果然，為了不被這突如其來的炮擊命中三台白色機甲選擇了散開，本來互相掩護得很好的後背弱點一下子暴露了出來。
“動手！”早就預判好敵人動向的麥迪輕扣扳機，破甲彈在長達數米的磁軌線圈加速下以十幾倍音速的可怕速度竄出槍膛，槍口退製器產生的強大激波直接將墊在槍下的碩大岩石打成沙礫。
“砰砰砰！”白隊的狙擊無一射失，分散躲避的白色機甲沒搞明白攻擊來自何方就分別被擊中要害倒下。
“全彈命中，目標靜默，打得好。”負責支援的土豆通過熱源雷達確認了敵軍機甲的損傷情況。
“怎麽？！”自己久攻不下的目標突然掛掉，紅隊的車長們都莫名其妙地停下坦克警戒槍聲傳來的方向。
“白隊奉命前來支援，”麥克緊繃的嘴角終於彎起一絲弧度，“給你們解圍還不謝謝？”
“我靠，原來是你們這幫老小子！來這兒撿便宜也不先吱一聲。”頻道裏傳來熟悉的聲音，緊張的車長們恍然大悟出言笑罵。
“你們自己咬不動還不許別人下口啊？”弗老大的機甲第一個從狙擊位上爬起來，操縱著機甲對紅隊的坦克們比出中指。
“手指頭大不起啊？弟兄們，給他比回去！”四周已經沒有殘敵，二號車長也來了興致。
“您瞧好吧~”諸位炮手紛紛揭開炮塔蓋子，一根根中指從炮塔裏高揚起來。
“別鬧了。”自己這邊人少麥克也不打算較這份勁，“趕快打掃戰場，咱們的閉門隊長要等著急了。”
“嗬嗬，老小子你是怕了吧？”二號車長得意一笑，“把這仨高級貨拖回去，雖然咱拿不著好歹也要跟別的隊炫耀炫耀。”
“遵命~”
可就在他們剛想啟動坦克的時候，誰也沒想到的意外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