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相框的背後

像龐向東這樣的人若在平時範誠根本就不會把他放在眼裏。

換在之前範誠的身份, 給龐向東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去得罪。龐向東說白了就是一個遊手好閑混日子的人,民不與官鬥的道理他明白得很。而且他這樣的人對警察有一種天生的畏懼,他自己的心裏很清楚,壞事他沒少做,雖然隻是一些雞鳴狗盜小事兒,但警察真要當真的話想收拾自己也不是找不到機會。

可是現在的範誠卻不願意與龐向東起衝突。

警方現在正在到處找自己,真要被龐向東這條瘋狗給咬住那麽就會讓自己陷入絕境中。

所以就算是謝寡婦不提出搬離這兒,這個地方他也呆不住了。

他感覺謝寡婦提出搬離此事並不隻是從她自身考慮,更多則是為了自己。

這難道是自己的錯覺嗎?

範誠深吸了口氣,要真是這樣謝寡婦為什麽要事事為自己考慮呢?自己與她素不相識,她為什麽要這麽做,難道她早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範誠很想找謝寡婦問個明白,但他忍住了。

他知道謝寡婦對自己並沒有惡意,否則她要是早知道自己的身份此刻自己恐怕已經在局子裏了。相反的,從一開始她仿佛就在幫自己,這一點範誠是能夠感覺得出來的。

自己要真是向她問個明白反而落了下乘,這層窗戶紙不戳破,那麽謝寡婦就不是知情人,自己真要被警察給抓住那麽謝寡婦租房子給自己隻是無意之舉。可如果這層窗戶紙倘若捅破了的話,那麽謝寡婦就成了知情人,那樣的話到時可就是故意窩藏犯罪嫌疑人了。

也是出於這樣的想法範誠不願意與謝寡婦有太多的交流。

開著車,範誠來到了天府華苑。

他的破奧拓被保安攔了下來,因為別墅區這邊住的人都是非富即貴,出入的車輛最低的也是二、三十萬的,像這樣的車子保安幾乎就沒在這兒看見過。

“找誰啊?”

“我找七號樓的唐廣玉,我是他表弟。”範誠微微低下頭,從墨鏡的上方看了那個保安一眼。

七號樓確實是住著一個叫唐廣玉的人,是一家珠寶公司的老總。

範誠來之前就已經做足了功課,他甚至還知道唐廣玉家裏出入的人很雜,他甚至交代過有人找他保安不用一一先打電話去核實。

聽說是找唐廣玉的,保安便沒有再說什麽,打開了欄杆讓他的車子進去了。

範誠長長地鬆了口氣,他還真怕這保安以車取人,生出什麽疑心來,然後打個電話給唐廣玉核實,那樣自己還真不好善後。

車子進了別墅區,他把車停進了地下停車場,然後乘電梯回到地麵。

他自然不是真去找那個唐廣玉,而是徑直去了杜洪澤家。

自從杜洪澤被槍殺,黃小嵐失蹤,杜洪澤的家裏就沒有人了。

警方的警戒線還在,不過過了這麽長的時間早就已經沒有人守在這裏了。

範誠整個人捂得嚴嚴實實,盡管這樣他還是很小心地躲避著監控探頭。

之所以要來杜洪澤的家是因為他很清楚自己的案子與肖剛槍殺杜洪澤案有著密切的關係。

他想要從源頭查起。

肖剛案到現在警方都沒有查出一點眉目,他想親自到現場來看看,是不是有什麽是被自己的那幫同事疏忽遺漏了的。

他花了近一分鍾打開了杜洪澤家的防盜門,進去然後將門給關上。

這開鎖的手段他還是很多年前審訊一個慣偷時他學到的,隻是一直都沒有實踐過。

為了這一趟,這兩天他可是買了好幾把防盜門鎖來練了好幾遍,沒想到還真是管用。

之所以選擇大白天來這也是範誠聰明的地方,白天雖然不利於隱蔽,但安保人員的戒備心卻也同樣的鬆懈,誰也不會想到大白天竟然有人會明目張膽的登堂入室。

別墅區門口的保安室,那保安看到白色的寶馬車駛了過來。

“唐先生,您沒在家?”保安問道。

唐廣玉愣了一下:“怎麽了?”

保安說道:“剛才您表弟來了,大約十分鍾前進去的。”

“我表弟?長什麽樣?”

保安想了想,可是他卻根本沒看清範誠的樣子:“記不得了,戴了副老大的墨鏡,對了,開著一輛奧拓車。”

唐廣玉一臉的猜疑,他努力地回憶了一下,他哪有什麽開奧拓的表弟啊?表弟他確實有,可兩個表弟都有自己的公司,姑息不論公司大小,他們也不可能開奧拓車吧?

“哦。”唐廣玉也不知道找什麽的是什麽人,但他並沒有多說什麽,他倒是要看看那人到底是誰。

範誠並不知道外麵出現的狀況,他在杜洪澤的屋裏搜尋著,希望能夠找到一點蛛絲馬跡。

他來到了臥室,目光落在了床頭的那張結婚照上。

那是一副巨幅的婚紗照,照片上的兩人當然是杜洪澤和黃小嵐。

在臥室的床頭掛這麽一幅照片並沒有什麽問題,很多新人結婚的時候都會在臥室床頭掛這麽一幅。

不過範誠卻看出了些端倪。

這幅照片看上去很新,與整個臥室裏的其他東西相比看上去要新了許多,他讓得這樣的婚紗照在樓下的客廳裏也掛了一幅,雖然不是同一張照片,但應該都是二人結婚時拍的,可那相框看上去就要陳舊些。

這樣的細節很多人可能都會忽略,可是範誠卻過目不忘。

他緩緩地走向了那相框,然後伸手去扶著將它往上揭起,相框背後是牆壁,那牆壁有一塊的顏色也要比旁邊的白上許多。

範誠的臉上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

這牆應該是後來補過的,他相信這牆壁裏麵一定隱藏著某個不為人知的秘密。

他準備把相框取下來,可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外麵有響動。

別墅區很安靜,杜洪澤的家裏也很安靜,所以外麵有動靜他很容易就能夠聽到。

他趕緊將相框恢複原樣,然後下樓,走到了窗邊。

他看到幾個保安正在小區裏到處尋找著什麽,他的心裏一緊,莫不是在找自己?

或許是自己冒充唐廣玉表弟的事情露餡了,這樣的話就糟糕了。

雖然他們不會猜到自己就在杜洪澤的家裏,可是一旦保安在地下停車場裏找到自己的車子又沒有見到自己的人,要是他們的警惕性高些很可能會選擇報警,那麽警方一定會聯想到杜洪澤的案子上,到時候自己再想離開就難了。

不行,必須得找個機會離開。

眼看著自己或許就會發現一個大秘密,可是卻不得不暫時先放棄,這讓範誠的心裏有些憋屈,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被警察抓住,那樣的話自己就再沒有機會證明自己的清白了。

見幾個保安走得遠了,範誠打開門跑了出去。

他還是很小心地避開監控,實在避不開的也盡量讓它們無法拍到自己的正麵甚至他還有意地彎下了身子不讓對方能夠從監控中估算出自己的身高。

好容易到了地下停車場,他上了車,發動了車子。

這時兩個保安衝了出來,其中一個叫道:“找到了,就是他。”

範誠皺了下眉頭,兩個保安想要攔住他的車子,他一踩油門向前衝去,兩個保安連忙躲到一邊,他們雖然很希望抓住範誠,說不定可以得到隊長的青睞,但他們知道自己隻是打工的,沒必要拚命。

其實範誠早知道他們會躲開,不過心裏還是有些後怕。

車子離開地下停車場,直接衝出了小區大門,把欄杆都撞斷了。

守在大門的兩個保安驚呆了,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個問道:“車牌多少?”

“好像,好像沒有車牌。”

範誠開出了很遠,長長地出了口氣,然後將車停下,打開後備箱,將車牌取出上好。

他也是一個小心謹慎的人,來時臨到天府華苑的時候他就把車牌給取了,這樣就算是他們報了警想要很快查到這輛車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不過他也很清楚,這輛車這次之後自己是不能再經常用了,說不好警方什麽時候就查出了車的來曆。

可惜了,隻要再給自己一點時間自己就能夠搞清楚那相框背後藏著的秘密。

“淩隊,剛剛接到天府華苑那邊的報警,說是發現有可疑的人闖入了天府華苑。”

邢衛東走到淩力的身旁說道。

淩力皺起了眉頭:“可疑的人?怎麽回事?”

“是這樣的,有人冒充別墅區一個叫唐廣玉的住戶的表弟進了別墅區,可是那人根本就沒有去唐家,唐廣玉也說沒有這麽一個表弟,保安就到處尋找那個人,可是沒有找到,再之後那人應該是知道事情敗露,跑回了停車場,駕車逃離,還撞斷了別墅區大門的道匣。”

“你是怎麽看的?”淩力問邢衛東。

邢衛東說道:“我覺得很可能是衝著杜洪澤家去的,淩隊,我們要不要去一趟。”

淩力點點頭:“我們走。”

範誠回到了東山住處。

關上房門,他坐在沙發上,點了支煙。

杜洪澤臥室裏那巨幅婚紗照背後到底藏著什麽秘密?

這次鬧這麽大的動靜一定會驚動了警方,以淩力的精明就算猜不到闖入天府華苑的人是自己也能夠猜到這件事情多半是衝著杜洪澤家去的,他們會不會再次仔細搜查杜家,會不會發現相框的秘密?

自己是不是應該給警方一點提示,讓他們發現這個秘密?

想到這兒,範誠掏出手機來,他要給梅映雪發條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