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幕·驚蟄(2)

緊隨著大家長他們的馬車,蘇昌河和蘇喆的馬車也跟著進了九霄城。

“這裏便是九霄城了,以前是天下有名的武城,現在不過是一個凡城,靠著百年前的傳說吸引著一些遊人。以前經常聽蘇暮雨提起。”蘇昌河掀開馬車一側的幕簾,看著窗外的景色,緩緩說道,“他們會在這裏暫時停留,等著和蘇暮雨匯合。”

“則裏有蛛巢?”蘇喆一愣。

“是的。誰也想不到,蛛影會將一處巢穴建在這麽北麵的九霄城,或許是蘇暮雨對劍的執著吧。”蘇昌河幽幽地說道。

“裏的眼線不在謝家。”蘇喆笑了笑。

“沒錯,我的眼線就在蛛影之中。”蘇昌河毫不避諱地說道,“大家長這一路的行蹤,在我看來,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裏能把人塞進蛛影?辣些人都是蘇暮雨親自挑選,由大家長考驗過的。”蘇喆敲了敲手裏的煙杆,“就連家主都麽得辦法將自己的勢力滲透進蛛影。”

“我很了解蘇暮雨。”蘇昌河伸了個懶腰,“找一處地方歇歇腳吧,喆叔,奔波了這麽久,我們也該好好休息一下了。”

蘇喆將煙杆收了起來:“休息?若大家長他們進了蛛巢,辣易守難攻的地方,我們再想下手,就不容易了。”

“不必我們動手,有謝家為我們開路,病死鬼謝繁花,還是有些用場的。”蘇昌河笑道。

“裏仄個人,果然壞得很。”蘇喆笑罵道。

“駕!”官道之上,蘇暮雨用力地甩著馬鞭,想要以最快的速度趕往九霄城。

慕雨墨坐在馬車中,看著蘇暮雨的背影,輕歎道:“雨哥,你一路都不曾歇息,不如先緩一下。”

蘇暮雨沒有回頭:“不能歇息,即便九霄城有蛛巢也不安全。蛛影之中,有內奸。”

慕雨墨忽然將手輕輕地放在了蘇暮雨的後背上:“雨哥,你難道就沒有想過,我可能就是那個內奸呢?”

蘇暮雨微微一皺眉,一把抓起了身旁的紙傘,猛地轉身,衝著慕雨墨打了過去。

慕雨墨笑了笑,沒有閃躲,於是那把紙傘便直接衝她身邊穿過,迎麵撞上了一隻黃金色的飛輪。飛輪被打飛了出去,慕雨墨側身一閃,站在了蘇暮雨的身旁,笑道:“唐門的人真是有錢,身上一堆破銅爛鐵,也不知道被打飛了會不會回收。”

蘇暮雨右手執傘,左手輕輕地一拉韁繩,將馬車停了下來。

身著黑色羽衣的唐憐月落在了旁邊的一棵大樹之上,垂首看著他們。

“你倒是來得挺快,我們這般晝夜不停地趕路,也還是被你追上了。”慕雨墨捂著笑了笑,“就這麽急不可耐地想要見我?”

“你該拋下她的,她受了傷,你們駕著馬車走不快,我自然追得上。”唐憐月看向蘇暮雨。

蘇暮雨輕籲了一口氣,微微俯身。

“執傘鬼蘇暮雨,當年攔截魔教一戰時,我曾見過你的劍。殺你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唐憐月手中寒光一現,已將指尖刃握在了手中,“你的劍術與李寒衣相差不離,但你的殺人術,還在她之上。”

“我攔住他,你跑,到了九霄城,知會大家長找出奸細來。”蘇暮雨低聲道。

慕雨墨搖了搖頭:“不,我來攔住他,你去九霄城。”

“他是唐憐月,你已經敗了一次。”蘇暮雨提醒道,“他上一次留了手,這一次未免會了。”

“雨哥,我方才與你說我是奸細。”慕雨墨笑了笑。

蘇暮雨瞳孔微微縮緊:“我隻當是一句玩笑。”

“到今日為止,我還沒有做出一件違背當年誓約的事情,但是我確實猶豫過,也懷疑過我們存在的意義。這些日子,我也曾想過,是否要邁出那一步……”慕雨墨看向蘇暮雨,輕歎道,“我不想做選擇,在你和昌河之間。所以雨哥,你去將一切事情了結吧。我把選擇交給你!”

“是昌河他……”蘇暮雨皺眉道。

“不必推辭了,都得留下!”唐憐月手指輕輕一彈,兩張閻王帖同時衝著他們打了過去。

“走!相信我,這家夥舍不得殺我!”慕雨墨用力一推,將蘇暮雨給打了出去,隨後轉身,雙袖一揮,兩條紫袖飛出,纏住了那兩張閻王帖,隨後往下一拉,砸得身前的馬車四分五裂。

蘇暮雨無奈,握緊了手中的紙傘,沉聲道:“攔不住便逃。”

“放心吧,雨哥。我都說了,他不會殺我的。”慕雨墨衝著樹上的唐憐月挑了挑眉,“你覺得呢?”

唐憐月看著已經轉身離開的蘇暮雨,低頭對那慕雨墨說道:“你真覺得我不會殺你?”

慕雨墨聳了聳肩:“江湖中不缺多情郎,但是今日多情,明日無情,雖說前幾日你看了我一眼亂了心神,但過了幾日了,或許也忘了,又或許在你心中,報仇為重,兒女情長隨處可放。”

“誰看了你亂了心神呢?”唐憐月怒道。

“唉,誰說我慕雨墨天生國色,乃暗河第一美人,但是我們畢竟不過是初次相見,所謂的一見鍾情,不過是見色起意,你對我,終究是沒有太深的感情……”慕雨墨垂下了頭,語氣頗有些哀婉。

“見色起意?”唐憐月的臉微微抽搐了一下,“我有一把龍須針,你要不要見一見?”

“不必了吧。”慕雨墨張開了雙手,臉微微一紅,“男人居然說自己是針,真是令小女子我羞紅了臉。”

“你一女子,怎滿嘴葷話!”唐憐月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臉微微一紅,左手中原本握著的那一把龍須針丟也不是不丟也不是,最終還是收了回去。

“來什麽龍須針,要用就用大鐵錘!”慕雨墨朗聲道。

“閉嘴!”唐憐月握住指尖刃,便要衝出去,可剛要起身,卻發現腳下已經被纏滿了白色的蜘蛛絲,兩隻墨綠色的蜘蛛與樹幹的顏色完全融為一體,再加上慕雨墨的言語擾亂,他居然沒有發現。

“武功再強,也不過是個沒長大的小男人。”慕雨墨得意地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