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無心插柳
一下課，林靜怡就避嫌地起身離桌，看都不看程明一眼，去跟自己的同桌聊天。
班級上有一個女生是單獨坐的，她的同桌輟學回家結婚生孩子去了。
林靜怡的同桌張佳佳直接去投靠她了，林靜怡隻能跟程明湊合湊合，破爛的桌子還留在原地，看起來有些駭人。
修理桌椅的師傅隻有星期一的課間操才在，必須在那個時候把破舊的桌椅搬過去，置換新的。
聊天之餘，林靜怡還是會用眼角偷偷地瞄程明一眼，結果發現程明正看著窗外發呆。
明明上課的時候，特地警告和威脅程明別盯著她看。
現在程明不看她，林靜怡心裏又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要是程明知道她內心的想法，肯定會來一句女人就是麻煩，不管是大的，還是小的。
等到了上課，林靜怡才回到座位上，坐在板凳的最左側，隔得遠遠的，倒不是怕程明亂來，而是做給別人看的。
同桌剛才告訴她，你和程明坐得太近了，你們該不會在談戀愛吧？
林靜怡趕緊搖頭矢口否認。
“我開玩笑的，你那麽緊張幹什麽？該不會找真有一腿吧？”
“張佳佳，你這妮子討打。”
林靜怡掄起小粉拳錘了張佳佳一頓。
好在是最後一桌，又是靠近垃圾桶的死角，沒人發現兩人剛上課的時候牽著手，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第二節課是數學課，上課本就嚴肅的連章源黑著一張臉走進教室，就連程明也打起了十萬分精神，不敢懈怠，他可不想吃粉筆頭。
連章源把所有考試不及格的人都被提問了一遍，就連李盼也不能幸免，結果一問三不知。
“你腦袋裏裝的是漿糊嗎？活該被人打。”
連章源是出了名的嘴臭，抓到抽煙這種違反校規的行為，上去就是一個大嘴巴子伺候。
學校裏還一直流傳著他某一年的晚上被懷恨在心的畢業生用麻袋套住頭胖揍了一番的故事。
這節課的大半時間都在連章源的提問中度過，剩下的時間就拿來講卷子。
一節課就這樣過去了，林靜怡這節課聽得很認真，眉頭緊鎖，她是標準的文科女，英語、語文都不錯，數學和物理苦手，這次期中考也是剛過及格線。
“我這道題都講八百遍，怎麽還有人做錯，這道題做錯的人舉手。”連章源氣憤地敲著黑板說道。
每當這個時候，林靜怡就會慶幸地拍拍胸脯說道：“還好我這一題做對了。”
程明和大多數男生一樣，數學不錯，但英語成績一塌糊塗。
雖然荒廢學業多年，很多數學知識和公式都忘了。
但區區初中數學對程明還是沒啥壓力的，前後推導一下，基本能想起來。
其他科目就一言難盡了，尤其是需要死記硬背的。
要是現在來一場考試，程明的成績應該會讓人大跌眼鏡。
下課鈴響起，同時響起的還有激昂的運動員進行曲，該去做課間操了。
一個戴著眼鏡的瘦小男孩拍著程明的肩膀說道：“程明，我們一起去操場吧。”
“哦好。”
這個男孩叫王浩，算是陳遠在班上比較有共同語言的，放學後會一起去黑網吧和街機廳溜達溜達，也會交換小霸王遊戲機的遊戲卡帶。
還是有一次王浩在教室裏跟他的同桌打遊戲王，程明隨口說了一句：“你也有卡組啊。”
兩人對上眼神，來了一場決鬥。
玩卡牌的人有兩種人，一種是在地板上極其沒風度拍卡，借助掌風掀起卡牌，或者是用微拱的掌心啄起卡片。但這種玩法不但傷手，還會把心愛的卡牌折得皺巴巴。
還有一類就是程明和王浩這樣的決鬥者，靠著動畫片裏的決鬥規則進行決鬥。
有時候為了從別人手中拿到自己想要的稀有卡，增強自己卡組的戰鬥力，程明和王浩也會擼起袖子下場拍卡，贏到自己想要的卡。
國內的遊戲王卡都是盜版，這還是程明長大之後才知道的事情。
這個年代，舶來物基本上就沒幾個是正版的。不管是電腦係統、軟件、遊戲，基本上都是山寨盜版或者水貨。
所謂的操場就是幾個水泥地的戶外籃球場，年久失修，坑坑窪窪和裂痕都不少，籃球場中央放著兩個鐵青色的支架，必要的時候就會掛上排球網，讓籃球場轉變為排球場。
籃球場外包圍著一圈黃土跑道，一到下雨天就滿是泥濘，蓄滿積水，再遠一些就是打乒乓球用的石桌以及各種單杆和雙杠。
“第二套廣播體操，時代在召喚，預備起……”
程明早就把廣播體操忘得一幹二淨了，隻能跟著前麵的王浩做，依樣畫葫蘆，不管是揮臂，還是抬腿都顯得有氣無力，心理年齡已經三十歲的他做這種體操除了別扭，還是別扭。
今天不是星期一，沒有校長講話，也沒有什麽頒獎和放假通知。
但並不妨礙副校長讓全校學生多曬幾分鍾太陽。
“夏天快到了，天氣逐漸燥熱，同學們一定不許私自下河遊泳……”
老生常談的話題，但每年都這麽說，可每年都有學生下河遊泳發生意外。
市裏還好，一來是小孩子的娛樂場所比較多，再不濟也有一個遊泳館。雖然又貴服務又差，但也算是一個去處。
課間操解散，人流一部分往教學樓走去，一部分往食堂和小賣鋪走去。
“程明，要去買點零食嗎？下節課是音樂課。”王浩提議說道。
“不了吧。”
到了初三，音樂美術已經名存實亡，基本上留給學生上自習，時不時有主課老師占用自習課給學生們補缺補漏。
因為有體育中考，所以初中的體育課才得以存活。
程明掏出口袋裏的現金，好家夥，一共二十三塊五毛。
這筆錢也許在重生前，隻能吃一頓差不多還行的外賣。
但在這個一毛錢一根辣條、兩顆豬油糖的年代，可謂是一筆巨款。
程明的零花錢一直都不少，家庭算是小康。
爸媽感情出問題這段時間裏，家裏沒生火做過飯，直接給他零花錢，讓他帶著妹妹去外麵下館子。
音樂老師是來南明五中實習的大學生何丹，長得青春靚麗，深受學生喜歡。
尤其是情竇初開的男學生，對於這種身上帶著淡淡香水味的大姐姐幾乎沒什麽抵抗力。
至少對程明這種實際上已經是三十歲的大叔來說，比起分不清前胸和後背的初中小女生，還是何丹這種女人看起來更養眼一些。
程明一不小心就多看了會何丹，手裏轉著筆，非常愜意。
剛剛重生的他還沒理清楚很多關係，腦袋很亂很雜。
除了回家看妹妹這件當務之急的事情，不知道要做什麽。
程明這光明正大的窺視全落在林靜怡的眼裏，她不滿地鼓起臉頰，望了一眼何丹，又低頭望了一眼自己的胸部，隨後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小女孩對自己的外貌是最不自信的，尤其是跟成熟的女性去對比。
班級裏又有班主任柳百肯和她老婆的案例在前，林靜怡第一次對異性產生了危機感。
雖然早戀一直是父母和學校畏之如虎的東西。
但越是禁忌卻讓人越想去觸碰和越線。
初三能和程明分配到同一個班級，林靜怡的心裏其實是很開心。
兩人從幼兒園到小學都在同一個班級，直至初中才被拆散，上了初中後，兩人的關係才不如之前那般要好。
隻要在同一個班級裏，就能回到原來的關係吧，這是林靜怡最初的天真想法，眼看整個初中都快結束了，兩人的關係還是沒有絲毫進展。
就在林靜怡一籌莫展的時候，時隔八年，林靜怡和程明再次成為了同桌，上一次還是小學一年級。
這是天賜良機！不能再拖下去了。
林靜怡隱秘地掐著程明的大腿肉，板著臉說道：“快寫作業，別在看何老師了，不然我就告訴何老師和你爸媽。”
“又是這一招，你能不能換點新花樣啊。”吃痛的程明眯起一隻眼睛，無奈地笑道。
“對付你，用這一招就夠了。”
程明所不知道的是，重生回來的他僅僅靠著看別的女人就神不知鬼不覺地改變了青梅竹馬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