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給師兄畫一張符

等到張太初將田晉中推到舍房之外時,對方早已躺倒在輪椅之上,四仰八叉地呼呼大睡著。

而一直守在門外的小道童,在不遠處看見了田晉中之後,便一溜煙衝了過來,直到靠近了才緩步而行。

張太初一眼看去,看清對方模樣,是個約摸十四五歲的小道童,個子矮小,臉上還有點點雀斑,看著有些可愛。

“小羽子,拜見太初真人!”那小道童恭敬地向張太初拜身作揖,聲音稚氣未脫。

“嗯,不必多禮。”張太初點了點頭,繼續推著田晉中的輪椅,往屋內而去。

道童小羽子急忙湊上前來道:“三太師爺,讓我來吧。”

“不必,我自己來就行。”張太初搖頭拒絕,自顧自推著田晉中走進了庭院之中,向著舍房木門而去。

而小羽子的身形,卻在原地呆滯了兩秒後,才回過身,緊跟上張太初的方向。

在進入了屋內後。

張太初鬆開了握著輪椅推把的手掌,又輕輕揮了揮。

頓時有一股柔和的金光湧出,好似水波紋一般,將坐在輪椅上沉睡著的田晉中,輕輕地托起,搬運到了那一側的木塌之上。

而在這個過程中,對方始終在呼呼大睡著,發出清晰可聞的鼾聲。

對此,張太初無奈地搖了搖頭,感慨道:“唉,老田呐,你丫就是嘴硬。”

“嘴上說著自己不困,現在怕是在你耳邊炸雷,你都醒不過來吧。”

而這時,一邊的道童小羽子,在看見田晉中那安然入睡的模樣之後,大眼之中光芒閃爍。

“二太師爺他,他竟然睡覺了?”

小羽子揉了揉眼睛,表現的十分驚訝,待到回過神後,又急忙轉過身去燒水泡茶。

而張太初,則是隨意地參觀起田晉中的舍房來。

因為田晉中的身體原因,所以這舍房內外的木門,都沒有設置門檻。

而在屋裏,除了木塌一側的書桌上,顯得比較雜亂,陳設擺件眾多,其餘的地方一塵不染,十分整潔。

張太初邁步走到書桌前,掃了眼那擺在桌上的各種道義經要,以及一幅幅臨摹字帖,隨意翻了翻,打發著時間。

而不一會兒的工夫,小羽子便端壺熱茶來了。

對方極為熟練地操作著,在沏好一盞熱茶後,便又穩穩當當地,一直端到了張太初的身側。

“三太師爺,請喝茶。”小羽子道。

“嗯。”

張太初隨手將那一盞茶水接過,用茶蓋邊沿輕輕撩開了那漂浮著的幾縷茶葉,而後抿了一口,目光明亮道:“這茶水倒是泡的不錯,味道正好。”

小羽子靦腆的撓了撓腦袋,笑著道:“都是這幾年慢慢學來的,師爺覺得好喝就行。”

“嗯。”

張太初點了點頭,又將手中的茶盞放到了書桌上,繼續翻看起了那桌上的道義書籍。

小羽子見狀,目光閃閃,又輕聲道:“三太師爺,如今夜已深,要不您也早點回去歇息吧。”

“晉中太師爺這邊,由我來照顧。”

張太初微微一笑道:“不礙事,有我在你晉中太師爺身邊,他才能睡得安生。”

他既然讓田晉中放心睡下了,自然會在其身邊守著,確保其絕對的安全。

“要是以後老田想睡覺,都得我在他身旁護著,倒也確實麻煩了。”

張太初在腦海中思索著,有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

而一邊的小羽子,在聽到張太初表明,要徹夜守候著田晉中後。

那一雙大眼之中的神采,卻是難以察覺地,黯淡下去了一絲。

而在這時,張太初又再度發話。

“有了!”

他用拳頭拍了拍手掌,嘴角咧起一抹笑容,扭頭看著小羽子道:“小羽子啊,麻煩你去給太師爺我,把朱砂、黃表紙這些畫符的工具,都給我找來。”

“你太師爺我要畫符。”

聞言,小羽子立即乖乖地點頭,轉身又走出了門外。

而張太初,則是隨手拿來板凳,在書桌前坐下,在腦海中回憶著,曾經所學的符籙之術。

龍虎山作為道家祖庭,符籙三宗之首,在符籙之術上,同樣有著深厚的底蘊。

而張太初作為上代天師親傳,如今的天師師弟,自然有足夠的權限,學習龍虎山上所有的符籙秘籍。

且他在後山閉關的那數十年之中,也早已將此道修煉到了至臻之境,更與金光咒,五雷正法一般,被他邁出了一條嶄新的道路。

而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嚐試做出一張符籙。

這張符籙,要滿足幾個要求。

一,是在田晉中在遇到危險時,能夠自動激發,且有足夠的力量為他禦敵,並且能形成一些特殊作用,防止他說夢話。

二,是這一張符籙,在激活的過程中,不需要注入真炁,因為田晉中經絡被斷,炁海早已枯竭幹涸。

三,是這一張符籙,還必須在激發時,向他發出預警,好及時趕到現場。

“要滿足這些要求,一般的數術秘籍上,可不會有如此複雜的符籙。”

“不過,我倒也有個七八成的把握,可以一試。”

張太初想著,看了看身旁的木塌上,呼呼大睡的田晉中,樂嗬道:“老田呐,今夜我就再給你個驚喜。”

不一會的功夫,出去拿材料的小羽子就趕了回來。

隻是他拿回來的東西,著實有點多,什麽香壇、水碗、靜心香燭……

張太初見狀,目光怪異:“我說小羽子啊,你怎麽把這些都拿回來了?”

小羽子把家夥事都放在了桌上後,撓了撓頭道:“回稟太師爺,這些都是我們畫符需要用到的工具,不知道您缺啥,就都給拿過來了。”

張太初聽到這,心中冷笑一聲,裝的還挺像那麽回事。

正常情況下,像“小羽子”這般,在此途剛入門的小道士,想要畫出一張最低階的符籙,都幾乎難如登天。

先是要齋戒、沐浴、正念,又要調身調心調息,而後淨心淨身淨口。

這還隻是第一步驟,後續還得敕筆、敕墨、敕水、敕紙、敕朱砂……

總之,在符籙一術上,境界越低,畫符的流程就越複雜。

而領悟的越深,畫起符來,講究就越少。

以張太初目前這等境界,自然不需要那些個繁瑣的步驟,甚至連基本的朱砂都不用,可以炁凝形,落在紙上畫符。

隻是那樣,留存的時間不夠久,不適合用於田晉中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