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8章 博士,你將永遠無法抵達真實的死亡

陰暗的地下室是源於人們對黑幫的膚淺幻想。

審訊俘虜,拷問叛徒。心思陰沉的瘋狂科學家身穿白大褂,靠著香蕉和微波爐製造出足以毀滅世界的科學技術。

橘政宗沒有研究過微波爐,但不可否認的是,作為一個同樣瘋狂的科學家,他卻是將基因技術玩出了花。

如果要說橘政宗背地裏對基因技術的研究程度是世界第二,那估計沒有人敢稱自己為第一。

所以,當他被拷上手銬,被人押送著抬到源氏重工的底下深層時,那徘徊在源氏重工下的暗影才第一次被揭露。

“啊……怎麽說呢,你們這些幕後黑手型的BOSS真的很喜歡這種黑深殘的實驗啊,真虧你夠在自家基地裏造出這樣恐怖的東西啊……”

此時此刻,源氏重工的最深層,少女的感慨聲在黑暗中徘徊。

那是地獄的深處,無限墜落的虛空,惡鬼永遠回不到人世,隻能在無止境的墜落中永生,像是佛經中的“那落珈”。

在這裏,除了少女清澈的回音外,就隻有換氣扇轉動的微響。

回音向外擴散,牆壁也隨之亮起,七八米高的巨牆散發著幽幽的藍光。仔細看就會發現那其實是一個巨大的儲水箱,牆壁是儲水箱一側的玻璃牆,玻璃牆是由上百塊大約一平方米的玻璃拚成的,玻璃之間是窄窄的金屬框架。

儲水箱上方安裝著直徑數米的水輪機和過濾器,這個儲水箱的容積比得上海洋館中的巨型魚缸,一般的供水管道根本無法提供足夠的水源,所以它從下水道中取水,汙水過濾之後被導入這個儲水箱,換水的時候再用水輪機抽走,重新進入係統之中。

——而在魚缸中,全部都是蛇形死侍。

那是絕不被人世間所允許的實驗,源氏重工作為明麵上的混血種組織,就算有著黑道之名,本來也是絕不可觸碰這種生物實驗。

不過,在地下室的存在,本來也就隻有橘政宗一人所知。

作為訪客,藤丸立香是第一人。

少女在神殿中隨意地走動,微藍色的光照亮了她的側臉,也照亮了身旁十幾米開外,被白色的束縛帶綁住的一個繭狀生物。

那姿態類似於神經病院中狂躁症的病人所纏上的安全裝置,從旁看去幾乎無法摸索出人類的輪廓,隻為了讓被束縛的病人沒有傷害自己和他人的能力。

本來應該被送去精神病院的橘政宗,此刻卻被繭深深纏繞,他垂著頭,臉上失去任何生氣,頭發散亂,本來溫和中藏著銳利的雙眼此刻暗淡無光,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甚至那本來緊繃的肌膚都開始鬆弛發軟,老人斑和皺紋在幾天之內長出,讓他像是半隻腳踏入墳墓的老人。

老人嘴唇幹涸,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飲水,他在少女的聲音響起的瞬間嘴唇動彈,卻不知道在說什麽。

少女望著老人,長長得歎氣,然後雙手高抬,仿佛畢業生在禮堂宣讀感言,悠悠的說。

“真是不得了的慘敗啊,博士。”

而老人身體微微搖晃,本來空洞的眼睛裏開始聚焦,本來低垂的腦袋開始劇烈顫抖。

“嗬嗬……那個男人呢,邦達列夫呢?”男人沒有歇斯底裏地痛叫,隻是目光陰冷地質問著少女。

“他擊敗了我,徹徹底底地將我擊倒在地,永遠無法翻身,卻連最後的道別都不願意來嗎?”

“……”

藤丸立香有些苦惱得撓了撓頭。

“就算你這麽說……我其實並不認識那個叫做邦達列夫的人。”

老人聞言慘笑,咬牙道。

“到了這個份上也要羞辱我嗎……藤丸立香,你給我聽好了,邦達列夫能利用你來對付我,那就能夠有朝一日將你拋棄。你這般聰明的家夥難道還看不出來嗎?那家夥是絕對不會和任何人分享王座的,比我還要殘酷而血腥的怪物!”

老人越說越是激動,到最後幾乎是嘶吼道。

“他不過是走了狗屎運!能夠找到你這樣的天才!那家夥到底有什麽好,許諾了你什麽!!難道我所擁有的一切不足以讓你更改自己的立場嗎!!”

老人眼睛被血紅充滿,藤丸立香看著他那副樣子,隻得無奈地搖頭。

她真的沒有撒謊,她的確不知道邦達列夫到底是什麽人,之所以叫橘政宗博士的理由也很簡單,蛇岐八家是明麵上的世界科技尖端,而這個科技水平卻落後於橘政宗本人太多太多,就算他背地裏同樣控製著猛鬼眾,猛鬼眾作為蛇岐八家同時代的產物,還失去了明麵發展的台階,沒道理有那種科技水平。

唯一的解釋就是橘政宗自己掌握了某種科技,並有著足以將技術進行兌現的知識水平和操作水平,而且這一切都來自他來到蛇岐八家之前——那段空白的曆史。

這隻是基本的常識啊,我的朋友。

而這也是少女今天來到這個地方的目的之一。

雖然橘政宗已經在這場戰爭中徹底迎來敗北,但少女還想從他手上挖出更多情報。

對話沒有意義,想要讓橘政宗明白,隻要簡單的一步——

藤丸立香微微張開嘴,龍文那無法捕捉的韻律便開始構建,橘政宗又一次變了神色,這次是絕望的慘白。

【言靈·神諭】

當赤紅色的符文出現在少女手背的瞬間,她開口命令道。

“把你來到蛇岐八家之前的一切,全部說出來。”

橘政宗的抵抗趨近於無,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在絕對的血統與精神屬性的壓製下,連思考都變得毫無意義。

於是,一場血腥而醜陋的曆史畫卷,逐漸在少女麵前展現……

黑天鵝港,蘇聯實驗,零號,龍王的屍體,繭,燃燒的聖誕夜,邦達列夫,被轟炸機席卷而過的雪地,那狂亂而荒謬的舞會,無數無辜死去的實驗品,源氏兄弟和上杉家主真正的關係。

一切信息開始被串聯,少女不斷接收著信息,雙眼中也隨之閃過凝重。

許久後,少女才呼出一口氣,情緒莫名。

她本以為橘政宗是雷夫教授,現在看來……

怎麽更像是老所長啊?!

“你們……都把人命當作什麽了啊……”

少女平淡得說著,臉藏在陰影裏,沒有什麽表情。

橘政宗……赫爾佐格沒有說話,他呆滯著臉,口水從嘴角留下滴淌在地板上。那是反抗【言靈·神諭】太過激烈而會產生的自然現象,精神受到的衝擊過於巨大,普通人直接傻掉也是可能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看樣子事情還未結束。

因為如果把赫爾佐格的視角重新放映排列一遍的話,就說明赫爾佐格的確是被人所誆騙了,甚至是玩弄了——

那個叫邦達列夫的家夥,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幕後黑手,將赫爾佐格推出來,或許隻是想將其作為實驗品進行觀察?又或者……

少女捏住眉心,打斷了自己的思緒。

這些事情,不是立刻就要考慮的——準確來說,是還有更緊急的事情。

少女後退一步,踩在地板上的聲響仿佛是舞台上的提示音,本來死寂的那落珈此刻又出現了兩道聲音。

緩過神來的赫爾佐格勉強抬頭,看見的是自己熟悉的兩道身影。

一個是被他以“王將”之名肆意玩弄的惡鬼之王,一個是被他以“橘政宗”之名隨意擺弄的正義夥伴,那都是曾經被他嘲笑,諷刺,毫不在意的對象。

但此刻,那兩人卻以各異的神色俯瞰自己。

赫爾佐格聽過一句流傳甚廣的話語——

【在戰鬥結束的瞬間,海拔更高的人,就是勝者】

那為什麽……自己會輸給這些卑賤的人呢?

赫爾佐格茫然地仰視兩人,卻始終無法說出任何話語,他知道這兩人肯定剛才都在一旁,【言靈·神諭】讓自己說出了一切真相,那自然自己也已經完全失去了偽裝的必要。

他看著源稚生那似哭似怒的表情,總覺得有些好笑。

“老……赫爾佐格,你剛才說的都是……不,我隻想問一個問題。”

源稚生咬牙,在糾結很久後才掙紮得開口道。

“你沒有任何一個瞬間,對我們付出過真心嗎?”

……

赫爾佐格平靜地聽完了源稚生的話,他先是閉上眼睛,仿佛是思索著問題的答案,過了許久才慢慢睜開眼皮,沙啞得開口。

“稚生……”

源稚生渾身一顫,那是他無比熟悉的稱呼,說話的是他無比熟悉的人,無比尊敬的人,但他此刻卻不知道該怎麽做。

嫌厭,恐懼,渴望,期盼,一切情緒雜糅在一起,讓他是那般不知所措。

“我當然對你付出過真心。”

又期待又恐懼的答案逐漸浮出水麵,源稚生咬緊牙關,眼神愈加複雜。

“就算是演戲,人又怎麽可能不會產生感情,我當然有過將你看作我的孩子的瞬間,我也有想過,要不要幹脆就這樣過下去。”赫爾佐格的聲音悠遠,仿佛在對著遠方的人說話,飄渺不定。

“沒有王將,沒有赫爾佐格,有的隻是一個叫做橘政宗的黑道家主,一個有著孩子的老男人。”

“或許……我曾經也覺得,那才是我期盼的人生。”

赫爾佐格以幾近喃喃的語氣說著,而源稚生也聽完這些後才挪開視線,雙拳緊緊握緊,血流手掌中流出,染紅地麵。

源稚生渾身顫抖,他知道自己就要失去了。

就算那是讓自己和弟弟分別的罪魁禍首,他也無法否認,在自己糟糕的童年裏,名為橘政宗的男人是,是自己為數不多的光。

矛盾,痛苦,掙紮,正當這些情緒抵達高峰的瞬間——

“噗。”

源稚生突然抬頭,不解得看向赫爾佐格。

在他麵前,博士正漲紅了臉,鼓著臉麵部抽搐。

然後……

“哈哈還真信了啊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所以我才說你們這些家夥空有一身肌肉而沒有腦子,就這麽渴望別人分給你們的那麽一點火光嗎?給點肉就屁顛屁顛得馬首是瞻,賤種!”

赫爾佐格口吐殘酷的話語,卻連看都不樂意看源稚生一眼,而是死死地盯著少女。“藤丸立香,你看到了吧,這天底下都是些天生的卑賤生物!”

“它們本就該由我來統治!”

他毫不在意地吐露惡毒的言語,似乎隻有少女才是值得他注視的對象。

但藤丸立香同樣沒有理會他,赫爾佐格笑容收斂,這讓看見這一幕的風間琉璃露出了單純的嘲諷和瘋狂的笑容。

他快步走上前去,看著赫爾佐格那疲憊而老朽的臉,少年妖豔如妖女的臉蛋向其靠近,仿佛想要看清楚那臉上的每一分輪廓,每一寸皺紋,嘴角以誇張的幅度咧開。

“呐,王將,不……赫爾佐格博士。呐,你現在是什麽心情。”

“……哈?”赫爾佐格沉著臉看向風間琉璃,不耐煩道。

“我在問你現在是什麽心情啊?自以為是幕後黑手算計了數十年,被一個初中生女孩輕鬆擊敗的感受是什麽啊?”風間琉璃笑得有些過分,和文雅沾不上邊,即便是秀美的臉蛋也救不回來的猙獰。

他到底有多恨赫爾佐格,或許隻有風間琉璃自己才知道。

十數年的人生,被迫和自己的哥哥分別,如奴隸般被肆意操控玩弄,即便入眠也會被名為王將的噩夢折磨的痛苦。

今日,都將要得到釋放。

——然而,回應他的,是赫爾佐格陰冷的視線。

他沒把這兩個皇級混血種放在眼裏,從一開始就沒有,所以即便自己落得這個下場,也隻會對藤丸立香產生憤怒和對抗心理。

對於風間琉璃,他隻是淡淡開口。

“那又怎麽樣,就算我輸了,也不代表你就獲得自由了吧?”

風間琉璃突然僵住了。

他沒有想到到了這一步,赫爾佐格竟然沒有破防,而是反過來對自己進行辛辣的諷刺。

“風間琉璃是惡鬼的事實不會改變。”

“你殺了無數無辜人的事實不會改變。”

“你曾經在你親生哥哥麵前殺死自己女同學還把她們做成蠟像的事情不會改變。”

赫爾佐格越說越來勁,臉上彎起扭曲的角度。

“你的手沾上了永遠洗不掉的汙穢,連這點都不明白的你,到底嗚——”

赫爾佐格的話沒說完,他就被惱羞成怒的惡鬼揍了一拳。

那是毫不留情的一擊,以風間琉璃極惡之鬼的血統,即便不使用龍骨模式,一拳也足以把碗口粗的鋼鐵打折,更何況是赫爾佐格孱弱的肉體。

牙齦和側臉的血肉瞬唄碾為碎泥,牙齒鑲嵌進更深的肉芽之中又或者直接被從中截斷從口中混雜著肉噴濺出來,本來對稱的五官瞬間變形,幾乎讓人看不出幾分鍾前那還是一個幾分姿色的老頭。

可惜,風間琉璃的行為不但沒有讓赫爾佐格受挫,反倒是激起了他的興趣般,老人低垂著頭,散亂的頭發遮蓋其麵龐和血汙黏在一起,血沫流出,看上去是那麽狼狽和肮髒,但又那麽肆意。

老人大笑出聲。

“哈哈……哈哈哈呼呼嗬嗬嗬哈哈哈哈——”

那笑聲既歡暢痛快又有些嘴巴漏風的蕭瑟,但風間琉璃倒是越來越急躁,甚至有了再上去給上一拳的衝動,得虧被立香攔住。

少女抓住風間琉璃的手腕。

“他說的沒錯,而且再打的話他就死了。”

“……”

風間琉璃沒有反駁,他的確也不在乎所謂的無辜人命,之所以這般急躁,也隻是因為看到了赫爾佐格那小人得意的模樣,發自內心得不爽罷了。

他之後,無論是死,又或者做一輩子牢獄,都無所謂,但唯獨赫爾佐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唯獨赫爾佐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唯獨……

風間琉璃轉頭看向藤丸立香,皺著眉。

你看我做什麽?

立香也皺起眉頭,不知道為什麽,她有種自家小孩在外麵打架輸了之後跑回家告狀的感覺,挺不適的。

不過她還是歎了口氣,又站到風間琉璃和源稚生兩人麵前。

“博士,雖然在你笑得時候打斷你不太好,但我準備對你繼續使用言靈了。”

“今天的時間拖得太晚了也不好,我今晚還要去櫻小姐的病床陪睡呢。”少女正色道。

“嗬……嗬嗬,就算你……做了那種事情又……能有什麽用?”赫爾佐格吞咽著自己牙齒的碎片和血沫,口齒不清得說。

“我已經沒有價值了,你就算再怎麽——”

“首先,我要用【言靈·神諭】,將你的死侍培養技術,基因技術,對傀儡的操控技術,全部記錄下來並加以篩選和管控。”少女不管博士的話,快速開口認真地說。

“雖然博士你是個爛人,但你的科研水平是沒得說的,可以的話我要把你研究一輩子的成果剽竊掉,然後以我的名義發表,你不會介意的吧?”

“……”

赫爾佐格突然沉默了。

本來和源氏兄弟說話時占據上風的男人突然閉嘴了,像是被施加了魔咒般緊緊抿著嘴。

“還有,我還在考慮把博士你的大腦數據掃描後上傳到電腦中製作出新的ai,畢竟你的智慧是人類不可多得的財富嘛,就算死後,也想要讓你作為大家的工具繼續努力。啊,博士你這麽開放的人,不會在意死後被人做成ai電子寵物的吧?”少女斟酌著言語,補充道。

“不過把一個老頭作為虛擬形象製作出來也聽怪異的,所以這個方案我打算再做考慮。”

“……”

赫爾佐格還是不說話,但嘴唇有些發白。

“還有一件事,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博士你也知道我才剛覺醒自己的言靈吧?”少女噙著笑。

赫爾佐格:“……”

“不說話嗎,沒關係,我很擅長自說自話的,在學校裏人稱‘豐崎の富澤嶽史’。”藤丸立香朗聲道。

“言歸正傳,因為我是最近才覺醒了自己的言靈,所以正在思考【言靈·神諭】到底能夠做到什麽程度的事情,是心理暗示呢,還是能夠強迫被施加言靈者按照施術者的意願突破自己的極限呢?所以——”

在赫爾佐格驚疑不定的神情中,少女突然轉變了眼睛的色彩。

金色的大海開始翻湧,赫爾佐格仿佛陷入了那深海之中,巨壓讓他完全放棄了抵抗,隻顧沉淪。

“赫爾佐格——”

那一瞬間,王呼喚奴隸的名諱,下達了絕對無法抗拒的禦令。

“接下來,你將抗拒擺脫死亡。”

命令被下達,赫爾佐格麵部肌肉抽搐得接受了這個禦令,卻又一時之間不知道這到底為何。

但當他看著少女退後一步,而風間琉璃靠近自己的瞬間,他徹底改變了神色。

“等——!!?!!”

“【言靈·夢貘】,被該言靈囊括其中的人,將會在自己最痛苦的噩夢中徘徊,有的時候也會是讓人無法忘懷的美夢,但鑒於博士你的人生都是悲劇,所以根本不會有那種情況吧?”立香語重心長地說。

“噩夢的話,也不知道誰才會有資格成為博士的噩夢啊……”

“反正不會是我。”少女篤定道。

“無論如何,以博士強韌的精神,我本是相信你肯定可以獨立克服這個言靈的,所以——才有使用【言靈·神諭】的價值。”立香實心實意得說。

“想要逃脫恐懼的本能,王絕對的律令,博士你到底會更加傾向於那邊呢?”

“又或者,幹脆做不出決定,永遠沉淪下去呢?”

“博士,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是對你這種惡人所最適合的懲戒——”

藤丸立香言簡意賅,而她麵前的風間琉璃則是猙獰地開始詠唱龍文。

少女最後看向了那個老人一眼。

一方俯瞰,一方仰視。

一方從容,一方恐懼。

那黃金色的瞳孔中,赫爾佐格沒法感受到一絲少女對待外人的溫柔,熱情。留下的,僅僅是王對於叛臣不屑一顧的鄙夷。

他莫名想到了少女說過的那句話——

【太渺小了啊……】

無窮無盡的恐懼化作泥潭將老人吞噬,他想要發出嘶吼,卻發現連那最後的權力都被剝奪。

留下的,隻有耳邊那平靜的宣告——

“赫爾佐格,你將永遠無法抵達真實的死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