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勸你別做絕
“東莞哥,你腰骨不舒服麽,要不要找醫生看看?”
吹水達察言觀色,見杜笙時不時揉腰骨,屁顛屁顛問道。
啪!
得,拍錯馬屁,與刀疤全一樣後腦勺收獲了一巴掌。
“被壓麻腿這麽小的事,看什麽醫生啊。”
杜笙沒好氣,他總不能說昨晚大意了被偷襲吧?
張丹丹今天順路出門,這會兒正抱著杜笙的手臂抿嘴偷笑。
“嫂子今天容光煥發啊,更漂亮動人了。”
哈皮陳倒是看出了點什麽,換了個奉承對象。
張丹丹掩嘴一笑,心情變得更加愉悅。
臨分別前,她又幫杜笙整理了一下西服,叮囑道:
“今天既然是去吊祭哀悼,穿衣打扮得講究點兒。”
張丹丹雖然不太懂喪禮,不過昨天聽店裏小弟談論,倒是得知了這件事,好說好歹讓他穿了套藍西服。
“是夠講究的!”
杜笙有些不自在看著身上的英倫風西裝。
這是張丹丹和阿彤逛街買的,據說是腐國人最愛的意達利手工定製……
女人多半被蒙了,心想幸好不是什麽值錢貨,也不是遭遇詐騙夥,不然他高低得去跟店老板理論。
隻是這顏色淺藍怪怪的。
要是再淺一點就變綠了……
“晚上回來吃飯不?要不要煮你飯?”
“你是不是跟阿彤學壞了,旁敲側擊呀。”
杜笙無語看著她。
張丹丹抿嘴一笑,將一盒東西遞了過去:
“對了,給你買的。”
“這是什麽?”
杜笙接過打開一看,港島正宗六味地黃丸!
“靠,我是去吊唁啊,你讓我帶著藥去?
而且,我用得著這種東西嗎?”
他眼帶震驚,一臉黑人問號。
得,今晚哪都不去,必須回去狠狠訓服這兩妖精,不然夫綱不振呐!
片刻後,杜笙在哈皮陳等人想笑不敢笑的陪同下,一副懷疑自我的拿著藥上車。
怎麽會變成這樣的?
昔日那個惹人憐愛的小傻瓜哪去了?
……
狂人的葬禮,被安排在港島名氣最大的萬國殯儀館。
當然,為了不給人厚此薄彼感覺,花彪也附帶了進來。
依杜笙猜測,靚坤之所以花費重金也要選擇萬國殯儀館,除了考慮符合狂人身份外,就是這兒地處九龍紅磡,方便各大私交好友來吊唁。
此外,自六十年代開始江湖人士舉辦葬禮大多都在這裏,幾乎成了警方默認的例規。
今天上午,萬國殯儀館被靚坤包下。
除了狂人與花彪的葬禮,其他原定於這天上午發喪的葬事隻能推遲或換館。
即使死者家屬有所不滿,在接到左手一封白包,右手一塊刀片的選擇下,都會乖乖選白包報償。
九點半,萬國殯儀館就已經開門迎客。
一百多位白衫黑褲打扮,臂上纏著紗布的旺角堂口小弟早就在場維持秩序。
青竹緘默站在館前,作為狂人心腹,他姐姐曾經也是狂人女友,除了家屬謝禮外,他還得對前來吊唁的人送上謝意。
此前隨著長樂幇一夜傾覆,江湖中早就傳遍東莞仔以一敵三硬抗砸擊分毫不傷的事跡,還打垮了同門借殼插旗與東星搶地盤的聯手。
今天狂人葬禮,不管交情如何,一些有想法的字頭話事人都會過來,認一認這位洪興的後起之秀,順便與靚坤聊聊。
他們這些混江湖的,一隻腳踏在棺材,另一隻腳踩在監獄邊緣,為了減少衝突見麵談很有必要。
而東莞仔這段時間聲名日隆,不少人都沒見過他,都好奇是不是長了三頭六臂。
一些小社団的坐館已經到場,但相當默契停車在旁,並未急著進場。
因為按照江湖規矩,吊唁第一人往往是同門大佬。
這種情況你要是搶先,除了不知所謂還會被算作故意冒犯。
靚坤的車沒有開到殯儀館,而是在擺滿紙紮的街口停下。
此刻靚坤一改玩世不恭,走路也沒有手摳褲襠,而是麵無表情步行進入靈堂。
蔣天生隻是派了個代表來,這裏靚坤最大,他第一個吊唁沒人會指責什麽。
等隨後跟上的杜笙、天收、姚文泰、陳威廷等人跨入靈堂時,唱禮官高聲道:
“孔府治喪,洪興九人有禮!”
眾人來到狂人遺像一番行禮,小鳳跪在地上哭著致謝。
有靚坤在,其他人無需上前搭禮。
靚坤沉默片刻道:
“狂人的遺物東莞仔交給你了吧,萬事節哀。”
“狂人一生為我奔勞,他的事就是社団的事,你以後遇上問題可以直接來堂口找我。”
等靚坤、杜笙他們依次上香、領過吉儀後,一番吊唁環節才算真正結束。
接下來,其他字頭的人士也都依次進場。
大多都是些小字頭話事人或者坐館,其中也少不了洪興恐龍、肥佬黎、巴基等幾位堂主,即使趕不過來也會派頭馬過來領一份吉儀。
“孔府治喪,東星社十八人有禮!”
這時,唱禮官的聲音忽然響起,讓周圍眾人臉色一變!
洪興與東星不和江湖人盡皆知,靚坤也不大可能會請對方來。
如今東星社不請自來,誰會相信這是帶著誠意來吊唁?
青竹身為主奠人,麵色陰沉走出禮廳,咬著牙從牙縫中飄出一句:
“大眯哥,今日我大佬發喪,勸你別做絕。”
“怎麽?來吃流水席都不歡迎?”
光頭大老粗模樣的大眯掃了周圍一眼,輕蔑對著身後揮手。
果然送來了一隻花圈,隻是那色澤、那凋謝樣子很難看出誠意。
“走開啦!花圈都帶來了,這都不讓進?”
周圍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小社団成員樂嗬圍觀時態發展,感覺這次回去有話題吹噓了。
杜笙等人跟著靚坤走了出來,就看到大眯嘴裏還叼著根雪茄,正要推開青竹進入靈堂。
“大眯,你他嗎是不是成心來搗亂?”
靚坤目光陰鷙沒有說話,一旁的姚文泰指著大眯破口大罵。
“花圈都帶來了,難道還不夠誠意?”
大眯瞥了他一眼,吊兒郎當又讓人送上一柄菜刀,賤賤一笑道:
“那就再添一樣祭品咯,狂人兄善用刀割耳,我擔心他在下麵沒工具用,一番好意啊。”
“懆你嗎,找死!”
“這裏不歡迎東星狗,滾!”
眾人大怒,要是還看不出對方在羞辱人,那真是眼瞎了。
治喪期間,哪有人送刀的。
‘送刀剪,心不善’,這是人盡皆知的道理。
“幹什麽幹什麽,都停手!”
眼看現場就要亂起來,在附近維持秩序的兩名軍裝差佬皺眉走了過來。
“呐!阿SIR你們來評評理了。”
大眯肆無忌憚大笑。
正是因為知道這種地方一般都有差佬維持秩序,且大白天靚坤不敢亂來才來玩這麽一輯好戲。
他攤攤手,笑眯眯道:
“我們好心好意來吊唁,居然還有不讓進的道理,你們說這算什麽啊。”
“這裏是特殊公眾場所,你們最好別鬧事!”
兩名軍裝卻不管他們什麽衝突,直接將人拉開。
杜笙知道靚坤今天不宜出麵,麵無表情上前:
“大眯是吧,別這麽囂張,會短命的。”
大眯扔下雪茄,輕蔑看著這位間接讓自己蹲牢的正主:
“怎麽,洪興的人隻會威脅?”
“你覺得是那就是。”
杜笙壓根不將他放在眼內,淡淡道:
“不過今天這裏東星與狗不得入內,你再不滾,我就叫人來了。”
“喲,洪興真是夠威啊,你以為我很想來這種鬼地方啊!”
大眯見惡心人的目的基本達成,哈哈大笑拍拍屁股走人:
“既然你們要哭喪,那就慢慢哭吧不奉陪了!”
同行的東星五虎之一‘下山虎’烏鴉聳聳肩,略微失望道:
“一個養眼的美女都沒,怎麽辦的喪事啊,虧我還打算溝條女回去**呢。
真是掃興,還不如呆在酒吧玩球!”
他原本以為能來看一場好戲,沒想到靚坤這麽能忍。
“什麽?”
這時電話響起,專門給大眯拿大哥大的小弟接通後,臉色一變。
“發生了什麽?”
大眯停下腳步,皺眉問道。
小弟見杜笙似笑非笑看來,上前湊到大眯耳邊低聲:
“大佬,我們在北角的場子又被人扔鞭炮、扔死老鼠搞事!”
“廢物,不是讓提高警惕了嗎?”
大眯惡狠狠盯著杜笙,第一懷疑對象就是眼前這撲街做的。
要不是有差佬在場,他說不得要暴走一番。
不過大眯猜得真準,的確是杜笙身邊人安排的!
昨晚得知大眯已經出來,考慮到今天對方可能報複,幹脆商議給送上一份賀禮。
這是江湖慣用伎倆,搞人心態扛扛的。
此刻見大眯目光陰沉看來,杜笙便猜到七七八八,笑吟吟道:
“大眯哥是不是便秘走不動了,要不要幫你call白車?”
“他媽的你有種!”
大眯丟下一句話,將隨禮狠狠的砸在地上,隨後轉身就走。
“站住!”
杜笙卻上前一步攔住他。
大眯心中怒極,恨不得當場抽他一巴掌。
烏鴉哥驚異轉過身,感覺這個人囂張得來又有點狂,還有點像自己風格:
‘真是越看越討厭。!’
杜笙指了指被大眯扔在地上的那柄菜刀,淡淡道:
“阿SIR,我懷疑他們私藏凶器打算謀殺。”
眾人:“……”
臥槽,你這反應角度有點刁鑽啊。
不過送禮的菜刀也是刀,君不見荊軻刺秦王就是用的這一招嘛。
說是私藏凶器打算謀殺也沒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