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逆反的火苗

好不容易忍住心中笑意的離舞道:“我說,咱們說正經的,接下來的故事呢?真的沒有了?”

“真沒有了,我也沒有看完。”楊明道。

一個故事一天就講完了,那多沒有意思,故事當然是要一截一截的來,如此才能吸引到聽眾,若是讓她們一次性的滿足了,那楊明以後的價值何在?

尤其是當感應到侍女在那一瞬間的情緒波動時,更加堅定了楊明放長線釣大魚的想法。

“那還真的可惜了,真期待下邊的故事。”離舞悵然道。

“慢慢來,我可以將故事寫下來,到時候離舞遣人去取來就是了。”楊明道。

“這倒是個好主意,你現在也有自己的事情,若是請你天天來給我講故事,那我可請不起。”離舞沉吟道。

方才她還在以為楊明說下邊的故事是為了吊自己的胃口,有著更深的考慮,比如找到一個接觸自己的理由。

但當楊明說出這樣的話時,離舞則否定了自己的猜測,如果楊明真那麽想的話,不會說出這樣的方法。

隻是,離舞並不知道,她的猜測其實也不算全錯,她猜中了楊明的心思,卻沒有猜中楊明的目的,楊明的目的不是她離舞,而是她身邊的侍女。

楊明可以寫下故事,那麽去取故事的人會是誰?有著很大的可能是離舞身邊的這個侍女。

“好了,時間已經不早了,我要告辭了。”楊明站起身道。

“告辭?現在這時間?”離舞愕然道,隨即才想起,楊明在自己的房間中已經待了不短的時間了,這樣的事情若是傳出去,說不定會引起什麽樣的麻煩。

“那我送送你吧。”

“這可就不用了,讓別人看到,終歸是要引起許多不必要的麻煩的。”楊明製止了離舞。

“那就是魚兒送送你吧,想來一個侍女應該不會引起什麽麻煩吧?”離舞看向了身邊的侍女。

“原來你叫魚兒啊,那就麻煩魚兒姑娘了。”

“這本就我該做的。”‘魚兒’姑娘溫婉地笑道,隻是這種溫婉似乎有點虛假。

四樓的離舞臨窗而立,看著侍女將楊明送出鏡花苑,這才收回來視線,腦海中不由浮現出方才的故事。

“挺有趣的故事,隻是太短了。”離舞自語道。

就在離舞的自語間,她的房門被敲響了,當離舞打開房門時,一個中年長須士人打扮的男子出現在她的麵前。

“呂大人?”離舞下意識地就要行禮。

“這裏沒有呂大人,隻有鏡花苑的客人。”中年男子製止住離舞,走進了房間。

“是。”此時的離舞已經沒有了在客人前表演時的嫵媚,也沒有了在楊明麵前的笑意,有著的隻有小心與謹慎。

“方才你見了楊明?”中年人問道。

“是。”離舞點頭道。

“都說了些什麽?”

“隻是朋友間尋常的閑聊而已。”離舞回道。

隻是,在離舞的心中卻是不由生出了更大的疑惑,麵前的中年人名為呂奇,這個名字很普通,但考慮到他的呂是與呂不韋的呂同出一門之時,他的名字就不普通了。

呂奇,呂不韋長子,在秦國未曾擔任具體的官職,隻是相國府的管事之人,他似乎也沒有當官的打算。

但這隻是明麵上的呂奇,在暗中,他卻是協助呂不韋管理羅網的存在,離舞在趙國時接到的關於楊明的任務也正是他親自下達的。

畢竟,那道命令雖然出自相國府,卻不一定就是出自相國呂不韋之手,呂不韋執政秦國,公務繁忙,還沒有那個精力會注意到趙國一少年。

“朋友?羅網的人也需要朋友?”呂奇道。

“還請大人恕罪,離舞並沒有多餘的想法,隻是覺得楊明他……”離舞正要解釋卻被呂奇打斷了。

“不管是真是假,若是交個朋友倒也不算錯,不過,隻能是朋友,你完成了驚鯢的這件事情之後,另有任務。”呂奇道。

“不知是什麽任務?”離舞問道。

“現在是需要告訴你了,也好讓你提早做好準備。”呂奇沉吟道。

在他的腦海中不由浮現出一個少年的身影來,那個少年名為成蟜,秦王政唯一的弟弟,如今已經十六歲,封長安君,已經開始步入朝堂,開始發揮自己的影響力了。

“你接下來的任務就是尋機接觸長安君成蟜,進入長安君府邸。”呂奇道。

“長安君?”離舞意外道,隨即就是一種沉甸甸的壓力,身為羅網殺手,臥底長安君府邸這樣的任務,實在是太過沉重了。

尤其是她現在一個花魁,又該以什麽樣的方式臥底長安君府邸呢?大概隻有一種方法,想到這裏離舞不由生出一種悲哀的感覺。

羅網的殺手都不容易,尤其是女殺手更是如此,驚鯢固然已經成為了天字級的殺手,幾乎已經站在了羅網的頂峰,但在羅網的任務麵前,卻隻能屈身在這青樓之中,學著妓女才要學的卑賤東西,更是要為了任務失去自己唯一能夠擁有的東西。

驚鯢尚且無力選擇,離舞這樣一個殺字級殺手,又哪有什麽選擇的餘地。

“那楊明這邊?”離舞抓住最後的一絲希望道,楊明既然能夠被呂奇親自下令誘來鹹陽,在楊明的身上,呂奇終歸有著更大的圖謀,也許……

“楊明的事情不是你能過問的。”呂奇冷漠道,對於離舞的小心思卻是視而不見,一個女殺手,在羅網中,隻是一件消耗品而已。

呂奇的冷漠落在離舞的心中,讓這位女殺手不由生出一陣羞惱的情緒,這般被人視為螻蟻的感覺,雖然知道它的合理性,但人怎麽可能沒有情緒。

“是。”離舞道。

隻是,在她的內心深處,已經在自己都沒有意識的情況下埋下了反抗的種子,直到有一天它會破土而出,最終結出屬於離舞的一朵花,隻不過沒人知道這朵花對於離舞來說意味著什麽,是歸於死亡,還是涅槃重生?

鏡花苑前的街道上,取回坐騎的楊明對身邊的魚兒姑娘道:“我叫楊明。”

“我知道。”魚兒姑娘奇怪地看著楊明,不知道他為什麽這麽說。

“不知姑娘芳名?”

“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魚兒姑娘的眼神中多出了一絲波動,似乎對楊明的問題有些意外。

“那是聽別人說的,我想聽姑娘親口說的。”楊明道。

魚兒姑娘看著麵前的楊明,眼眸深處黝黑如淵,此時卻起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波動,那是一絲奇怪的目光。

她沒有說話,但楊明卻從那種眼神中讀取到了信息,在她的心中,想說的可能是你有病吧?

隻是,沒有人知道這位魚兒姑娘在方才的一瞬都有著什麽樣的想法,最終在她的口中吐出了兩個字:“魚兒。”

“楊明見過魚兒姑娘。”楊明對麵前的女子拱手道。

“嗯?難道這是趙地那邊的規矩不成?”魚兒姑娘看著楊明,心中不由升起疑惑,但正在努力讓自己的言行舉止符合一個女妓標準的她還是學著楊明的樣子還了一禮,她可不想在細節方麵出現了紕漏,以至於影響到了以後的任務。

看著縱馬離去楊明的身影,魚兒姑娘一時間沒有返回鏡花苑,習慣了平靜的眼睛中多出了一絲好奇,這是什麽人?還真是奇怪啊。

在月光下,楊明朝著自己寄宿的客棧而去。

當楊明回到住處之時,發現房間中的燈火還亮著,楊明還未敲房門,房門已經從內打開了,胡姬的俏臉出現在楊明的麵前。

看到麵前的胡姬,楊明不由一怔,胡姬依舊是那個胡姬,但卻是有些白的胡姬,此時的胡姬身上隻來得及披上一層薄薄的裏衣,似乎是剛洗完澡,在熱水的蒸騰下,本就白皙的皮膚中更多了都出了誘人的紅暈。

寬大的裏衣難以掩飾傲人的身材,想到紫女留下的那封信,在楊明的心中沒來由的生出一種衝動。

你費盡千辛萬苦來到秦國,來到鹹陽是為了什麽?此時,這個問題清晰的浮現在楊明的腦海中。

“主人,您回來了。”胡姬將楊明讓進房間中,反手關上了房門。

走進房間,楊明這才注意到,裏間中正傳來輕微的水聲,再想到胡姬的樣子,一副清晰畫麵不受控製的出現在楊明的麵前。

當楊明來到裏間時,果然,在熱氣蒸騰的浴桶中,鸚歌正縮在熱氣之中,手足無措地看著突然出現的楊明。

“主人回來了?”看到楊明的視線似乎穿透了熱氣落在了自己的身上,鸚歌下意識地向水裏縮了縮。

“這個問題實在是蠢透了,你慢慢洗。”楊明徑直走到一旁的軟榻橫臥下來。

見楊明不再注意自己,鸚歌這才鬆了一口氣,但也僅僅如此而已,在男人麵前洗澡,哪怕那個人沒有看,但緊張還是不可避免。

在無言的沉默,鸚歌主動開口道:“房子我已經找好了,正好明天主人休息,主人可以去看看是否滿意。”

“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說。”楊明翻了個身,正麵鸚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