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我是太後的人
“你可知道你方才殺的人是什麽人？”趙姬慵懶的斜靠在車廂中的軟榻上，對跪坐在對麵的楊明問道。
嫪毐已死，第二場比武也未能成為現實，當見識了楊明與嫪毐之間那堪稱恐怖的戰鬥之後，楊明的第二個對手十分明智的選擇了認輸。
甘泉宮校尉一職已經真正為楊明所有，而且，這個甘泉宮校尉的職位不再是手下隻有三十老弱病殘的光杆校尉，而是可以擁兵六百強兵的實權校尉。
自此，在鹹陽的權力格局中，楊明雖然還是沒有發言的機會，但也不再是誰想動就能動的人。
看到了一場讓自己驚心動魄的戰鬥後，趙姬對楊明更是滿意了，因此，在回鹹陽宮的路上，趙姬直接將楊明帶在了自己身邊，讓楊明搭了一趟自己的順風車。
她要用這樣的方式，告訴鹹陽所有的人，楊明是她趙太後的人，不是什麽人想動就能動的。
隻不過，趙姬卻並不想楊明太過得意，所以，她準備恐嚇一番楊明。
“嫪毐。”楊明回答道。
“他的名字是嫪毐不假，但同時他還是掩日，陰盛晝滅，是為掩日，越王八劍之一。”趙姬說道。
“掩日？”楊明故作疑惑道。
嫪毐掩日的身份，在與嫪毐動手的瞬間楊明就明白了，畢竟，相對於可能偽造的身份，那一身得自掩日劍的勢卻是一點也做不得假的。
不過，趙姬既然想要恐嚇楊明，他配合著這個寫作太後，實為小女人的趙姬就是了。
當趙姬在鹹陽宮放出那句“誰敢動哀家的人”時，楊明對趙姬的觀感就已經發生了改變。
“不錯，掩日，他還是羅網的殺手，位列天字一等，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的級別與權力並並不在你之下。”趙姬似笑非笑的看著楊明，她的征服計劃已經開始了，她很想看到在楊明的身上出現驚懼的神色。
但楊明聽到趙姬的話卻毫無反應，這讓趙姬不由有些失望，但隨即想到楊明對羅網可能不太了解，又說道：“羅網如今歸於相國府，以掩日在羅網的地位，可以說，他是相國呂大人真正的心腹，你殺了嫪毐，就是殺了呂相國的心腹，你殺了呂相國的人。”
呂不韋，在此時的秦國，他就是權勢的象征，哪怕是趙姬身為監國太後，執掌虎符與高級官員的最終任命權，其權勢在呂不韋的權勢麵前也多有不及。
因為呂不韋同樣有攝政之權，而是是事無巨細的總領秦國的大部分權力，是能夠將權力用到實處的存在。
而趙姬的權勢更多是一種製衡呂不韋的權勢。
可以說，在此時的秦國，沒有哪個人敢得罪呂不韋，這即是秦王政四年的呂不韋，在秦國，他就是權勢最盛的人，哪怕是秦王政在他的麵前，也要收斂鋒芒，以待時機。
所以，在說出掩日對呂不韋的重要性後，趙姬就開始關注著楊明的反應，不想放過其中哪怕一絲的細節。
在趙姬的視線下，楊明開口了：“我是太後的人。”
嗯？楊明的回答顯然不是趙姬預想中的答案，而且還是完全出乎趙姬的預料之外，但疑惑隻是一瞬，隨即就是一陣渾身舒爽的感覺，那是一種直透靈魂的舒爽，尤其是在楊明的眼睛中，趙姬更是看到了唯一的自己。
女護衛詫異的看向楊明，有著那一身驚世駭俗的武功的少年不是應該心高氣傲、恃才傲物嗎？尤其是那種連她都要顫栗的狂風之勢，勢是一個人最真實的寫照，他不應該是更狂更傲才是嗎？
怎麽這拍起馬屁來，如此的不知羞恥？什麽我是太後的人？這話說的也太不要……女護衛思索著，隻覺得似乎自己應該重新審視一番楊明這位未來的同僚了。
拍馬屁，楊明當然沒有興趣，但若隻是拍拍趙姬的屁股，楊明表示還是沒什麽問題的。
趙姬顯然被楊明拍的十分舒服，在那一瞬，趙姬沒來由的生出一種得意來：“你說的不錯，你是哀家的人，在秦國，還沒有人敢動你。”
趙姬說完不再刁難楊明，似乎方才她說了那麽多，隻是為了得到楊明的這一句話。
回鹹陽宮的趙姬特意繞了一個遠路，在經過蒙府附近之時，楊明才下了馬車，步行向蒙府而去。
經過中院的楊明正好遇到蒙恬一行人，在其身邊的三人，楊明還不陌生，正是昨天比武中的一些人。
李信、李崛、雲澤。
“楊兄何以早歸？”蒙恬看到楊明，也是有些意外，這個時間點，楊明哪怕不是在比武，也應該是在當值才是。
“甘泉宮無事，自然就早回了一會，倒是幾位，我們又見麵了。”楊明看向李信等人道。
“楊校尉。”李崛與雲澤見到楊明，抱拳道。
昨天他們雖然敗在楊明的手中，但很快也就明白，楊明確實是顧及了自己等人的麵子，雖然不知道楊明真正的目的是什麽，但既然對方給自己麵子，那自己也要承對方的人情才是。
隻有李信略顯尷尬的看著楊明，昨天的事情他回去想了許久，才想明白其中可能存在的原因，原來相似的人遇到一起，除了可能引為知己外的可能外，還有更大的可能是同性相斥。
“楊兄這是已經贏了？”蒙恬想到一種可能，眉宇間不由浮現出喜色，那是為朋友取得成功的喜悅。
“甘泉宮校尉的職位我算是坐穩了。”楊明頜手道。
“那可要恭喜楊兄了。”
“恭喜楊校尉。”
“那可是要好好慶祝一番了。”蒙恬道。
“是，是，是，這個時候更當痛飲才是。”在蒙恬身邊，一個十三四歲，與蒙恬有著幾分相似，但卻頗為文弱的少年在一旁鼓動道。
他是蒙恬的二弟，蒙武的次子，名為蒙毅，隻不過這個看似文弱的少年實則比蒙恬更加野性，相對於蒙恬的持重恪己，小小年紀的蒙毅則更像是世家子弟。
“你說的不錯，不過卻是不能帶上你的。”對自己的二弟知之甚深的蒙恬直接打斷了蒙毅的小心思。
“憑什麽嗎？又不是讓大哥你請。”蒙毅抗議道。
“這話你對祖父說去。”蒙恬嚴肅道。
“喝酒要講究一個氣氛，等晚上，到鏡花苑，我請客。”楊明道。
蒙毅這下徹底絕望了，如果隻是喝酒的話，他厚著臉皮倒是還能蹭上一點，但若是去鏡花苑那樣的地方，他若是趕去，回來後，祖父蒙驁就是不打斷他一條腿，也要把他打的下不了床。
“可有姑娘作陪？”李信第一次開口道，雖然剛剛見麵時因為昨天的事情確實尷尬，但李信也清楚，自己與楊明之間其實並無仇怨，若自己一直都昨天的事情耿耿於懷，那自己的格局也就那樣了，因此這才主動開口，而且還說的極為不著調，用這樣的方式來緩解方才的尷尬。
在李信略顯忐忑的目光中，楊明笑道：“隻要不是花魁，想來我還出的起錢來。”
楊明的回答讓李信送了一口氣，他還真擔心楊明這一次還不給自己麵子。
“鏡花苑我在隴西之時就已經久聞大名，在那裏，任何一個姑娘到了我們隴西，想來都是花魁一樣的存在，我們虧不了。”李崛在一旁附和道。
他與李信是真正的堂兄弟，三十年前，兩人的祖父在隴西任郡守一職，要知道，三十年前，整個秦國，劃分出來的郡也不超過兩位數，能夠任職郡守的人，絕對是秦國真正的重臣，其祖當時在秦國的地位可想而知。
隻不過李崛的父親雖然是其祖李崇的長子，但卻是庶出，而李信的父親李耀卻是嫡子，麵對這樣的情況，李崛的父親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因此，在李崇任職隴西郡期間，他主動輔佐自己的父親李崇，讓自己在隴西郡紮下根來，以向父親、弟弟證明，自己無意爭奪李家的主導權。
也正是因為如此，如今，在秦國多出了隴西李家一脈。
而李信的父親李耀則成為了李氏一族的族長，以戰功和李家的人脈，如今身居南郡郡守之職，坐鎮江陵，而且在其麾下，還有著秦國規模最大的一支水師，其地位之高，遠超一般的郡守。
“我在南郡之時，也算久聞鏡花苑的大名。”李信道。
倒是雲澤，在一旁沉默不言，似乎根本沒有說話的餘地。
“諸位請便，家中尚有人，容晚上再約。”楊明拱手告辭道。
幾人看著楊明離去的背影，一個個神情不一。
“楊校尉已有家眷？”三人中地位最好的李信問向蒙恬道。
“有楊兄弟的兩個侍女，還有……”蒙恬說到這裏，稍作思索，才接著道：“兩個朋友。”
鏡花苑的花魁和侍女，應該算是楊兄的朋友吧？
回到蒙恬為自己安排的小院中，楊明一眼就看到了正待在院子中曬太陽的四女，相對於昨晚的驚魂未定，今日的四女倒是聚在一起有說有笑，當然，更多的還是離舞與鸚歌在說，而胡姬與魚兒則隻是在一旁靜靜的聽著。
“魚兒的傷勢怎麽樣？”楊明開口問道。
“皮外傷，沒什麽大礙。”魚兒回道，依舊是沒有哪怕一絲多餘的話。
“你在這個時候回來，想來一定是贏了。”離舞笑道。
“贏了，而且是大獲全勝，隻是……”楊明說到這裏露出了遲疑之色。
“隻是什麽？”離舞追問道。
“隻是一不小心把對手給打死了。”楊明說話間顯得極為苦惱。
“打死了？可有麻煩？”鸚歌連忙問道。
雖然是比武，但畢竟牽扯到人命，能夠參見甘泉宮比武的人，多少都有些背景，楊明將對手打死，會不會引出什麽不不要的麻煩？
“麻煩可能有點大，那個人另有一層身份，而這層身份還極不一般。”楊明道。
“什麽身份？”鸚歌追問道。
“羅網天字一等殺手……”楊明說到這裏停頓了下來，在離舞難掩驚駭的中，楊明報出了一個名字：“掩日。”
“掩日？”聽到這個名字，離舞的瞳孔不由緊縮。
掩日是誰？她比楊明更清楚，因為掩日不僅是羅網天字一等殺手，更是她的上級，但那個讓她恐懼顫栗的上級掩日，竟然死了，死在了楊明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