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平三藩,尷尬的鄭經

國戰戰場,即前康熙朝,又名嘉靖二朝的戰場上,一切事件都井井有條的處理著。

占據了整個西安的趙良棟有些尷尬。

他沒想到,嶽樂竟然這麽好打。

不是說,嶽樂是大清宿將,曾經立下赫赫戰功嗎?

怎麽一碰就碎啊?

他的想法是假意放走嶽樂,然後一直讓嶽樂在青海一帶,而明軍忙著統一全國,應該沒時間管太多,到時候自己就可以養寇自重,鎮守在西安!

他趙良棟,也是有野心的!

但趙良棟是萬萬沒想到啊,自己一波衝鋒,嶽樂和賈漢複直接就跪了,什麽情況啊?

趙良棟不知道的是,嶽樂的名將,是靠著八旗的精銳以及明軍沒餉的怯戰堆起來的,他的名將頭銜有很大水分。

而趙良棟不一樣了。

他在曆史上,是正兒八經的河西四將之一,在抗擊吳三桂時,走在最前線。

在曆史上平定三藩的時候,嶽樂也出戰了,但他的表現確實差強人意,隻能說沒有丟人,戰果方麵遠遠遜色於其他年輕將領。

再加上趙良棟方有士氣加成,忠誠於清朝的將領以為賈漢複密謀造反,而知道實情的親信以為自家趙將軍已經投降了大明,自己有大明軍士氣加持,軍心大振。

因此,嶽樂被趙良棟平推,是很正常的。

不過現在,費揚古就好像是瘋了一般,拚命攻打西安城,連棄潼關、函穀關兩座名關,直接把陝甘的門戶給讓出去,使得明軍得以入境。

這種情況,趙良棟很是不解,完全不知道費揚古在幹什麽。

他難道不知道,我趙良棟是大明的小弟嗎?

你把明軍放進來,是想讓我們前後夾擊你嗎?

趙良棟很是不懂,因此在西安固守待援,準備和明軍裏應外合,夾擊費揚古,給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滿洲小孩一點顏色看看。

不過讓趙良棟怎麽算都沒算到的是,明軍采取的是漢代七國之亂的政策,自己成了梁王,而明軍則是周亞夫……

事到如今,也就隻能頂住了。

畢竟,他抓了嶽樂和賈漢複,而且嶽樂好像驚嚇過度,下體徹底不能用了……這等深仇大恨,自然不是投降能夠說清楚的。

“轟隆!”

紅衣大炮正在發怒,而趙良棟躲在城牆上,不敢有任何的大意,親臨一線指揮,但很可惜,費揚古的攻勢很強,西安城上的守軍,顯然是有些堅守不住。

而城下,費揚古已經殺紅了眼,雙眸之中充滿了濃鬱的憎恨之意!

“趙良棟!你這奸賊、惡賊、蠢賊、逆賊!我恨不得食汝肉、寢汝皮,以報答皇上的恩惠,你可敢與我決戰!”

密密麻麻的士兵正在不斷的攻城,而費揚古更是策馬揚鞭,指著城牆大喊,雖然趙良棟大概率是聽不到的,但這樣做也能發泄費揚古心中的憤恨。

漢人果然都靠不住啊!

他們隻會一次一次的耽誤我們大清帝國的計劃,耽誤我們偉大的行動!

費揚古攥緊了拳頭,望著士兵們不斷衝鋒在前,朝著西安城進行炮擊,更是讓他心在滴血。

為了應對明軍的襲擊,嶽樂當初不僅僅派重兵扼守各個險要關口,還大量征召民夫,將西安城重新修建。

而為了防止被攻破,因此費揚古親自指揮修建西安城牆,他可是一點都沒有貪贓枉法,西安城牆修得那叫一個固若金湯。

但他萬萬沒想到,這樣固若金湯的城牆,第一個享受的竟然是他自己……

費揚古更生氣了。

“將軍,緊急軍情、緊急軍情!”

而此時,哨騎慌亂來報。

見此情況,費揚古毫不猶豫,直接問道:“怎麽了,何事如此慌張?”

那哨騎喘了口粗氣,當即對著費揚古拱手道:“將軍明軍已經傾巢而出,戰線連綿,人數數都數不清,正大舉向西而來!”

聽到這般消息,清軍上下,登時驚慌失措!

而就在此時,費揚古也感覺到周圍的大地,發生了劇烈的顫抖聲。

而在遠處,卷起了滾滾煙塵。

費揚古見此情況,麵有不甘之色,心中卻如同明鏡一般。

他自然知道,自己棄守潼關、函穀關之後的下場是什麽。

他的想法很簡單,就是想要帶走嶽樂,重振大清。

至於城池什麽的,都無所謂了。

而現在,看來是沒有什麽機會了。

一念至此,費揚古將一把長戟提起,望著滾滾灰塵烽煙而來的明軍,深吸一口氣,目光越來越堅定。

緊接著,他長戟一揮,指向了西安城牆:“今日就算是死,我也要衝殺進城,救出皇上!”

“隨我殺!”

……

費揚古衝鋒陷陣之時,被流矢射中,當場身亡。

趙良棟也被費揚古親信砍殺,重傷不治。

明軍順利進入西安城,接管了整座西安城,俘獲嶽樂、賈漢複,將其二人押解至京師,同小全子、小玄子關在一起,準備押往京師,當眾處死!

處死,必須處死!

不處死舊日的酋長,如何宣告大明徹底滅亡滿清?

而在西安之戰落下帷幕,大明騎兵千裏追殺張勇等部時,福建戰場上,明軍也是勢如破竹。

福建戰場,海陸兩進,手段極其殘忍。

尤其是台灣的鄭經部,上岸之後,更是對清兵采取了毒辣手段。

不過台灣的鄭經本人,倒是蠻尷尬的。

“父親。”

鄭經尷尬地站在了鄭成功麵前,如芒在背、如坐針氈、如鯁在喉……

對於鄭經來說,現在的情況十分尷尬。

現在的鄭經,二十七歲。

現在的鄭成功,二十一歲。

兒子比父親大了六歲,確實夠尷尬的。

就好像是大明皇帝聊天群裏的朱允炆和朱標一樣尷尬,以及朱由檢的皇爺爺是個小孩一樣尷尬。

不過這都不是問題。

因為最尷尬的,還是另一個原因。

關於鄭成功的死。

八年前,鄭成功突然暴斃而亡,年僅三十九歲。

而且在鄭成功去世之前,還下令殺死了自己的老婆、兒子和孫子。

這是為什麽呢?

自然是因為有一樁家族醜聞了。

彼時的鄭成功常年與清軍交戰,因為夙夜興歎、勞碌過重,他的身體可謂是每況愈下,尚且在壯年之時,便已經病入膏肓。

而就在鄭成功在前線征戰之時,他的後院起火了。

鄭成功的兒子鄭經,喜歡上了一個乳娘,還是鄭成功的四兒子的乳娘陳氏。

當時陳氏懷孕,鄭經就想納陳氏為妾,這件事情被鄭經的嶽父知道了,於是就向鄭成功告發,當時的鄭成功在台灣,而鄭經在廈門,鄭經不顧父親的命令,堅決的納了陳氏,鄭成功知道後非常生氣。

他本來就因為鄭芝龍被殺、鄭氏全族近乎被滅的事情悲痛,結果兒子又公然違抗自己,結果染上了風寒,一病不起,在臨死之前,他還留下命令,派人處死兒子。

而命令尚未傳過去,鄭經便發動了政變,徹底拿下了台灣的控製權,從此繼承了鄭成功的遺願,繼承了延平郡王的王爵,繼續在台灣抗擊清廷。

因此,再度見到了自己的父親之後,鄭經顯然是有點尷尬的。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畢竟八年前,他是親自為父親下葬的,因此他很清楚,自己的父親已經死了。

但現在,又出現在這裏,而台灣的鄭家軍們也覺得自己花了眼,老王爺竟然活了過來。

不過就算是老王爺死而複生,台灣的軍政大權依舊掌握在王爺手裏,無論老王爺怎麽說,現在台灣的鄭家軍們都覺得要讓老王爺鄭成功知道,現在時代已經變了,台灣的話事人是王爺鄭經,老王爺你就去鄉下養老算了。

不過很快,看到老王爺的艦隊,看到了福建的福建水師,又看到了大明的大明王師之後,鄭家軍們悟了。

他們覺得時代還沒有變,現在應該還是老王爺的時代,雖然老王爺年紀比王爺小,但王爺畢竟還是個兒子,還是要遵守孝道的,因此台灣的軍政大權,還是要由老王爺來吩咐。

因此,在鄭成功的帶領下,明軍找準時機,當機立斷,果斷出手,大破耿軍,鑿穿了整個福建!

福建現在已經被光複的差不多了,鄭家軍北上與明軍夾擊浙江,耿精忠已經有些受不了。

福建總督範承謨(範文程之子)與耿精忠兵合一處,正在盡心盡力的抵擋,此時,兩人相聚於福州新建的靖南王府,彼此之間商議退敵之策。

“靖南王,這該如何是好啊?”

範承謨來回踱步,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明軍的攻勢凶猛,台灣的鄭經就好像是換了一個人,延平、邵武、福寧、建寧、汀洲諸府都被鄭家軍打的丟盔卸甲,不少城池都已經淪陷。

而福建之地,反清複明的天地會成員正在迅速活動,更是給福建總督範承謨、靖南王耿精忠造成了巨大的影響,每次出兵,都會有所延誤和磨蹭,大概率是因為他們的軍隊之中,潛藏著天地會的臥底,因此台灣的‘鄭經’才會對他們的行動了如指掌。

“廣東的潮州、惠州皆有鄭經的艦隊騷擾,浙江方麵,明軍氣勢洶洶,那麻勒吉明明是我大清的兩江總督,如今卻率十萬明軍南下,同那可惡的屠莫、並畢合兵,意在破我大清疆域,實在是可恥、可恨啊!”

範承謨義憤填膺地說著,他實在是不清楚究竟為什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我軍現在龜縮在福州城中,也全然無用啊!”

而聽到範承謨的話語,耿精忠不由得一陣精神恍惚。

他感覺這一幕,自己好像在什麽地方經曆過。

滿洲人氣勢洶洶的南下,率領數十萬大軍,平兩江、入浙江、戰福建。

而漢人則是在福州城中,艱難地抵抗進攻,隻想要偏安一隅。

這劇情,很熟悉。

隻不過區別在於,雙方的旗幟互換了。

帶著大明旗幟的割辮軍氣勢洶洶,如狼似虎,在滿洲人屠莫、並畢、麻勒吉的帶領下,南下搞‘反清複明’。

而帶著大清旗幟,對大清江山憂心忡忡的,卻是漢人範承謨,他義憤填膺,為大清的將來而感到憂慮。

這波啊,這波是立場逆轉啦!

耿精忠不由深深地歎了口氣,接著便道:“我福建水師也被明廷所剿滅,如今若是想走,唯一出路就是走江西,入廣信、建昌!”

東南北三個方向都已經被堵住了,如今唯一的活路,就是西方,入江西。

耿精忠也很想不明白,廣東那邊是什麽情況,尚之信為什麽任由鄭經攻打潮州、惠州。

畢竟廣東那邊地方,可是平南王的地盤,雖然也有一部分屬於耿精忠,但耿精忠現在的重心全都放在福建上,顧不得廣東了。

而聽到了耿精忠的話語之後,範承謨不由來了精神,接著便隻能點了點頭,開口道:“王爺說的沒錯,如今之計,我們隻能進入江西,繼續堅守,等待我大清王師的降臨……”

範承謨的話還沒說完,忽然感覺到胸口一陣劇痛。

他低頭一看,卻發現一把尖刀已經刺穿了他的心髒,持刀者正是大清靖南王耿精忠!

“你!”

範承謨錯愕萬分,他並不知道耿精忠為什麽忽然捅了他一刀。

他想要掙紮著,但耿精忠這一刀捅的很準,隻是一刀下去,便刺中了範承謨的心髒,掙紮了沒幾秒,範承謨便心髒停止跳動,癱倒在了地上。

“去江西,也隻不過是個死,無非是拖延了兩天罷了。”

耿精忠搖了搖頭,接著竟然親自動手,將範承謨的頭割了下來,立馬傳令手下:“範承謨大逆不道,身為漢人,不想著興複漢家衣冠,反而甘為走狗!立馬將其首級放於鹽中,呈給大明延平郡王,希望延平郡王能夠轉交給大明大皇帝。”

“我耿精忠,乃是大明忠臣啊!”

耿精忠做出了和曆史上一模一樣的決定。

打不過,點投降。

曆史上的耿精忠,便是殺了範承謨以滅口後,率文武官員出城迎降,並請仍留靖南王爵,從征剿滅鄭經軍,以功贖罪。

後來,在平定三藩之後,清廷依舊以‘負恩謀反罪’的罪名革去王爵,交司法審理,最後淩遲處死。

而現在,他做出了相同的決定。

牢不可破的三藩聯盟?

誰跟你吳三桂、尚之信哥倆好,我始終是大明忠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