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中上之詩婺州災民

“沈公子,你這詩句做的連雲兒都不如!”一旁的雲丫頭嬉笑著說道。

沈堂聞言依舊含笑沉默,卻是沒有半分解釋。那魏詢與邵暮語二人見此,心中更是篤定,這首詩恐怕有什麽玄機。

足足一盞茶時間,魏詢陡然一拍桌子,“妙!妙!妙!”那邵暮語也是秀眉一挑,顯然明了了其中奧秘。隻是那小雲兒,卻是依舊一臉狐疑,“小姐,這首詩也算妙嗎?”

待到魏詢將雲塵招來,令其將這詩傳送給知州大人,邵暮語方才緩緩說道:“你從後往前讀一遍。”

小雲兒狐疑的將視線再度落到桌上,一隻手擺弄著裙角,一邊喃喃讀到:“秋江楚燕宿沙洲……”

“啊?”小雲兒驚呼一聲,“小姐,這首詩反著讀與正著讀竟是一樣呢……”

小雲兒的驚訝不提,卻說那知州大人的畫舫之中,除了知州以及另外幾人之外,隻有照顧的小廝,卻是並無其他閑雜人。

其中一名黑須男子皺著眉頭凝思,一會兒在麵前的宣紙上寫上幾筆,一會兒又搖搖頭,“那小子著實難為人,這短時間內,哪兒能湊出合適的對子?”

一旁一名眉目花白身著道袍的老者輕笑說道:“怎麽?安國,區區一楹聯而已,難不成還能難道你這狀元之才?我看,非是這小友難為人,卻是你這狀元才思枯竭才是。”

黑須男子翻了翻眼皮說道:“有陸放翁在這兒,我這狀元之才又算得了什麽?”

另一名身著灰袍的男子,看著二人搖了搖頭,“我倒是有一聯……”

“快說、快說!”幾人盡皆鼓噪。

“那小友上聯是:水有蟲則濁,水有魚則漁,水水水,江河湖淼淼,我對下聯:木之下為本,木之上為末,木木木,鬆柏樟森森!”

其他幾人聞言,先是微愣,隨後便是盡皆喝到。

“好!”

“妙!”

隻有那黑須男子朝著這人瞪了瞪眼,“哼,好你個陸務觀,有了好聯,卻不說出,看我們熱鬧不是!”

那坐在首位的紫衣知州,看著這些人爭鬧也不阻止,隻是含笑品茶,並不以為意。這些人,每一個身份都不簡單,若非機緣巧合,即便是他也不能盡皆請到。如今,借著這個機會一聚,倒也極好。

“踏、踏、踏……”

隨著一連串急促的腳步,一個小廝進入,使得眾人再度落座。

“大人,有詩傳來!”

小廝恭敬的對知州說道,“是山陰縣,沈堂!”

名字一出,在場幾人頓時眼睛一亮,在此之前,眾人自然不知道這沈堂是何方神聖。不過,剛才兩縣文鬥,沈堂的楹聯卻是讓人眼前一亮。此刻再次聽到沈堂的名字,當然有幾分興趣。

那黑須男子直接站起身,將小廝手中的宣紙奪過來,“嘿嘿,倒是讓我看看,這小家夥詩文如何?若是不好,定要評一個下下等才是。”

四行詩句一掃而過,不過他卻是皺了皺眉,“這山陰縣,真的隻拿出這等詩詞?”那下下等之語,自然是戲謔之言。可是,眼前的詩句實在讓他感覺不到絲毫文采。

詩文被放到桌子上,其他幾人也注目過去。

不過,片刻後,那陸放翁卻是笑道:“安國,你可是被這小家夥耍了一遭。這首詩,看似不過如此,但是卻構思巧妙。你且反讀一遍?”

名為安國的男子睜大眼睛,片刻後不由得恨恨的瞪了那陸放翁一眼,“這小家夥,投機取巧!”

“投機取巧也好,真有文采也罷,不過,以老道看,這詩文可評為中上。”那老道士笑道。

陸放翁也是點頭頷首,顯然是極為讚同。

唯有那黑須男子,雖是不爽的瞪著眼,卻是也並未提出反駁之意。這首詩看似直白,但盡是構思巧妙,便算得上是中上之才。

“老道,我看你怎麽總是向著這小家夥說話,難道,這山陰縣賄賂你了不成?”黑須男子瞪著那老道說道。

老道搖頭,“那山陰魏子真,老道雖有幾分熟悉,卻是並無深交。不過,要是說起來,老道還的確欠了這小家夥一個人情。”

“啊?”

黑須男子本隻是隨口一說,卻沒想到這老道竟是如此言語,“快說說,你怎麽會欠了那小家夥的人情?”

老道也不推拒,當即便是說道:“此事,還需從我那興空山說起……”……

當知州畫舫的消息再度傳開的時候,不由得引得眾人嘩然。原本隻是處於中遊的山陰縣,竟是一舉壓過會稽,名列第二。據說,是有一篇詩文,被評為了中上等。

之前的一眾詩詞,在一眾大家眼中,大多數為下等。偶爾出現一個中等已經著實不易。迄今為止,也隻有上虞縣出了一首中上之詞,其他的,大多是下等或者中下。

“沈堂果然不錯!一首詩,竟是讓我山陰力壓那會稽。現在,不知道外邊多少人對你好奇。”山陰畫舫中,魏詢含笑讚到。

沈堂卻是苦笑著搖頭說道:“大人謬讚,隻不過機緣巧合罷了。若是再一首,小人便無能為力了。”

對於沈堂的話,不管是魏詢還是邵暮語自然都不會信。一次是巧合,兩次也可能是巧合,但到了第三次,如果還相信這是巧合的話,那便是他們的智商有問題了。

逐漸,日頭已經西斜。突然間,一匹快馬,不知從何處奔來。勁裝騎士下馬後,朝著迎過來的一名小廝疾說幾句,而後,這小廝便是匆匆朝著知州大人的畫舫行去。

“踏、踏、踏……”

腳步聲起,元塵的身影出現在幾人的視線之中。

“大人!婺州連月梅雨,夏糧近絕,民不聊生。如今,婺州災民大量湧入紹興府,朝我山陰而來的也有近十萬之眾。知州大人已經下令,命各縣關閉城門,派出兵丁、驅趕災民。使得災民不能擾亂紹興諸縣。”

此言一出,在場幾人盡皆神色大變!

尤其是魏詢,臉色更是煞白。他當然清楚,災民並不可怕。可是,如果災民攜裹成民亂,那將是天大的亂子。到時候,他這知縣到底能不能做下去都是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