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說他到底想娶誰
臥房內喬恩收拾著周津安的東西。
他不在這裏過夜，貼身衣物幾乎沒有，衣櫃裏隻有兩套應季的外衣。
她摘下防塵罩，折疊、包裝，塞進不透明袋。
又返身去了浴室，將他的洗漱用品裝進另外一個袋子。
既然分，就得分得清清白白，她不想睹物思人。
正收拾著，門鈴響了。
喬恩屣著拖鞋，穿著寬鬆居家服，長發潦草地在腦後挽了個馬尾就去開門。
房門拉開，安可欣腫著眼泡站在門外。
“喬秘書，打擾你了，方便聊兩句嗎？”
她打扮得很是精致，藕粉色的長裙溫柔典雅，即使哭過，臉上的妝也沒有花。
她來得意外，喬恩不免多想。
但該來的總會來，逃不掉。
“安小姐，您請進。”
喬恩讓出半個身，安可欣踩著高跟鞋進了屋。
喬恩這套公寓麵積不大，一室一廳，裝修得還算別致，她愛幹淨，收拾得窗明幾淨。
安可欣一進來，便四下打量。
喬恩去廚房給她倒水，出來時，卻見她坐在沙發上抹眼淚。
“喬秘書，我該怎麽辦？津安不想娶我，你說，他到底想娶誰？”
她揚起臉，人見猶憐地看向喬恩。
周津安出去時是否被安可欣撞見，喬恩不確定。
但她很確定，安可欣懷疑那個人是自己。
隻是懷疑，又沒證據，喬恩心裏一點都不慌。
她將水遞給安可欣，說道：“安小姐，您放心，周總一定會娶您的。”
安可欣的淚珠子，如決堤般滑落。
“娶和想娶，是兩碼事。喬秘書，你明白嗎？”
喬恩明白，但她必須裝糊塗。
她尬笑，憨態十足，“周總既然娶您，肯定是想娶呀！安小姐人漂亮，性格溫柔，家世顯赫，周總怎麽可能不想娶您？”
藏拙，是周津安教她的第一課。
適時裝傻，才能保護自己。
安可欣意味深長地看了喬恩好一會兒，“真的嗎？那他怎麽說他不想跟我結婚？”
喬恩頭疼。
周津安捅的簍子，千瘡百孔，她還要化身女媧，替他補窟窿。
“周總剛接受南辰，壓力大，您跟周總的婚事兒，夫人又逼得緊，他難免逆反心重，您多擔待些。”
聽了喬恩的話，安可欣似乎很受用。
“喬秘書，你說得對，我應該對津安多一點耐心和包容。畢竟我跟他十幾年的感情了，可不是什麽人能比的。”
她的話意有所指，喬恩依舊是裝傻。
“那確實，安小姐跟周總感情深，修成正果是早晚的事。”
她的八麵玲瓏，不是周津安教的。
也不算是無師自通，畢竟在職場那種地方，需要像鯰魚一樣，遊刃有餘。
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隻要對方愛聽，她信手拈來。
“喬秘書，我今天算是找對人了，也幸虧是來問你，不然啊——我現在肯定還在尋死覓活呢！”
安可欣破涕為笑。
“安小姐謬讚了，我隻是實話實說，能幫到安小姐，是我的榮幸。”
安可欣起了身，朝門口走去，走到玄關處，卻停了下來。
她的目光落在一雙男士拖鞋上。
42碼，藏藍色。
是周津安每次穿的那雙。
剛才喬恩收拾東西，忘了把這雙鞋裝進袋子裏。
兩個女人，兩雙眼睛，都盯著那雙拖鞋。
“喬秘書交男朋友啦？”安可欣故作好奇的八卦。
“沒呢，我弟在附近上大學，偶爾來這兒吃個飯。”
喬恩淡定地撒謊，
“哦——”
安可欣拖長了尾音，接著，噗嗤一笑，“你瞧，我想遠了，不過啊，喬秘書也該找男朋友了。”
“嗯，確實。”
喬恩假意附和。
安可欣的目光仍未離開那雙拖鞋，她心裏還有疑慮。
“喬秘書，你喜歡什麽樣的男人？我可以幫你留意著。”
她問得挺認真。
喬恩憨笑，“人品好就行，勞煩安小姐費心了。”
“不費心，喬秘書幫我照顧津安，又替我分憂，我保證替你尋得一位品德兼優的良人。”
喬恩自然不信，但她很真誠地道謝。
安可欣這才拉開房門離開。
她一走，喬恩立刻抓起那雙拖鞋，塞進了袋子裏。
她與周津安之間，絕不能再有任何牽連。
引火，自焚。
她玩不起。
打了車，喬恩拎著那兩袋子東西，去了楚苑。
這裏是周津安的私家別墅，仿蘇州園林設計，喬恩來過幾回，但並沒有多逗留。
她將物品交給管家，又給周津安發了消息。
他沒回。
預料之中的事，好在喬恩也沒期待。
分開這種事，講究一個快、準、狠。
對人、對己都好。
留學的事，周夫人已經替她打點好了，一周後就要動身。
喬恩臨時決定回一趟家。
推開門，喬父端坐沙發看著電視，喬母正在廚房忙碌。
見喬恩回來，二老立刻迎了過來。
“恩丫，你怎麽又瘦啦？上班再忙，也要好好吃飯。”
喬父拉著喬恩的手，噓寒問暖。
他恢複得很不錯，麵色紅潤，聲音也很洪亮。
喬恩笑，“爸，我哪兒瘦了？前段時間公司體檢，我比去年還胖了五斤呢！”
“胖點好，胖點好看。”喬父笑得一臉慈祥。
很快，喬母做好了一桌子菜。
三人圍著餐桌坐下，有說有笑，一切仿佛回到了喬父生病前的那段時光。
三年，好似一切都變了，又好像什麽都沒變。
對喬恩來說，家還在，親人都安好，她做什麽都值得。
“恩丫，以後你可要多回家吃飯，媽給你做好吃的。”
喬母給喬恩夾了一塊炸魚，寵溺地說道。
“媽。”
喬恩叫了一聲，悶頭吃著炸魚，她今天回來就是跟他們說出國的事。
“我下周要出國了，可能有段時間不能回來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喬父和喬母都很震驚。
喬父問：“出國？你工作得好好的，為什麽要出國呀？”
喬母也問：“恩丫，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麽事兒啊？你別憋心裏，跟媽說說。”
她想說，但她不能說。
“爸媽，我就是因為工作表現太突出，公司才獎勵我出國深造，費用全包。這麽好的事兒，你們不替我高興？”
她又撒了謊。
最親的人，最好騙。
喬父喬母果然就信了。
“好事兒，確實是好事兒，我們恩丫最有出息了。”
這一晚，喬恩在父母家一直呆到很晚。
他們聚在一起，說了很多很多話。
像是預料到以後這樣的時光再難擁有。
喬恩回到公寓，已近淩晨。
洗澡，睡覺。
臥室的燈壞了，她抹黑鑽進被窩。
卻被一隻大手撈進了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