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刀子嘴豆腐心

“胡說八道!”

程銳像是被戳中了什麽似的,幾乎惱羞成怒,“你別自以為是,以為我喜歡你!這是不可能的,我沒理由吃醋!”

“也對。”

文殊蘭深以為然,點頭道:“你不喜歡我,討厭我才對,放心,我不會自作多情想歪的。”

程銳:“……”

心口堵著一股氣,上不去,下不來。

很煩躁。

她越是理所當然,甚至有點慶幸他不喜歡她,他就越是煩躁煩躁。

“不管是姓曹的還是姓季的,又或者還有別的什麽男人,最好不要被我抓到你跟他們中的任何一個有逾越行為,否則,後果你承擔不了!”

他很煩躁,語氣也很衝,“沒有哪個男人,能忍受被戴綠帽,所以文殊蘭,你好自為之!”

然後,一把將文殊蘭從地上拽起來,讓她坐**去,他自己打地鋪。

往涼席上一躺,被子一蓋,背對著文殊蘭,沒再看她一眼。

“睡覺!”

帶著還在部隊時的軍人作風,霸道又強硬,絲毫不容拒絕。

文殊蘭卻是心頭一暖。

這家夥,明明大半夜被她吵醒,好心過來安撫她,反被她揍了一拳,但凡換個脾氣爆的,指不定回她個三五拳。

可他竟沒動她一根汗毛,隻嘴

上放狠話,然後,還一身火氣地跑去睡地板,讓她睡**。

是覺得她打地鋪才做噩夢,還是覺得她女人一個,扛不住硬邦邦的冰冷地板?

明明動作一點都不溫柔,但不可否認,他是為她好,隻是不擅長表達?

刀子嘴豆腐心,說的就是他吧。

有點可愛呢。

床鋪上,似乎還殘留著他的餘溫,被子上,也殘留著幾分他身上的氣息。

陽剛,凜冽,又似乎帶著一絲淡淡的草木香,很特別。

想到剛才那個懷抱,文殊蘭的心不自覺砰砰跳,說不清是原主的殘魂在作祟,還是因為某種她自己都沒察覺到的萌動。

在縈繞著一絲他的氣息的被窩裏,她很快睡著了,沒有再做噩夢。

一覺到天明。

醒來時,天已經大亮。

鋪在地上的涼席已經收起來,卷得整整齊齊,薄被也疊好了,方方正正豆腐塊,標準得不能再標準。

程銳已經不見人了,隻在飯桌上留了一張字條,字跡剛勁有力,沒有廢話——

【早飯在鍋裏,自己吃。】

是買的早飯,放在鍋裏溫著,有玉米,雞蛋,和一碗豆漿,很香。

文殊蘭記得這家賣豆漿的,都是早上天還沒亮就開始磨的,現磨現賣,3毛錢一杯

,因為用料紮實,豆漿細膩順滑,味道特別好,所以賣光特別快,想喝隻能天蒙蒙亮就去搶,遲了一口都喝不著。

“我記得這家豆漿店的方向,跟部隊的方向,好像是相反的?”

程銳是有多喜歡這家的豆漿,大清早跑去買?

他不是要趕回部隊,做日常訓練嗎?

正經過的唐麗,也愣了一下,“不是你要喝,讓他大清早去買的嗎?今兒個早上,霧氣那麽重,又陰又冷的,他還起這麽早給你買豆漿,王曼姿都沒這待遇吧?”

文殊蘭一頭霧水,“我沒讓他買啊。”

她哪敢使喚這位爺呀?

“他知道你愛喝,所以專程給你買的?”

這是什麽狗血霸道總裁寵嬌妻的劇情?

一點都不符合某人鋼鐵直男的設定好嗎!

文殊蘭嘴角狠狠抽了一下,“他這種大忙人,哪會記得我喜歡吃什麽?再說我也沒跟他說過,甚至沒在他麵前喝過豆漿。”

梁嫂突然蹦出來一句,“好像是我說的。”

文殊蘭:“??”

“我跟我家那口子,說這家豆漿好喝,連廚藝這麽好的你喝了都說好,可惜離得遠,又早早賣光了,想喝都不容易,程營長好像聽到了,轉頭就下樓出門了,再回來的時候

,手裏就拎著一袋豆漿。”

文殊蘭:“……”

一定是巧合!

“有沒有一種可能,是這家豆漿好喝又有名,他也想喝,所以給自己買的,買多了喝不完,給我這碗是喝剩的?”

“可他就買了一份啊。”

文殊蘭企圖推翻她的假設,“這個一份,是一袋子。”

“可這家豆漿店的袋子,一袋子裝的就是一碗,正好是你這碗裏的分量啊,你不是買過嗎,這個都不知道?”

文殊蘭:“……”

無法理解,並大受震撼。

程銳一大早,來回走了3公裏路,就為了給她買豆漿,這可能嗎?

“怎麽不可能?程營長就是這麽幹的呀!”

梁嫂一臉羨慕,“不像我家那人,把我扒拉起床,讓我給他做早飯,再看看你家程營長,天還沒亮呢,寒霜霧氣又那麽重,他愣是跑那麽遠給你買豆漿,見她還沒起床,也舍不得叫醒你,專門放在鍋裏給你溫著。”

這還不是最有心的。

最難得的是,他費這麽大功夫,換做別人,不得掛在嘴邊,三天兩頭提一下,要對方感恩戴德啊?

“都說程營長是個悶葫蘆,三棍子打不出一聲悶響來,還說嫁給他的女人一定過不好,可誰知道,居然是這個

悶葫蘆最會疼女人?”

梁嫂話鋒一轉,就轉到王曼姿身上去了,“王曼姿最喜歡到處說程營長心疼她,說她跟程營長以前如何如何,又說現在程營長還是一樣疼她,親自開車接送她。”

文殊蘭不自覺想到差點撞了自己的吉普車,很無語,“誰讓人家是城裏的大小姐,誰都喜歡捧著她呢?”

上哪兒都能坐車去,這種待遇在80年代可不多見,尤其這輛車還是部隊的車,檔次和地位是普通私家車,完全不能比的。

梁嫂冷哼,“誰讓她還沒結婚,穿得還花枝招展的,長得也漂亮,又是文工團的領舞,可不就是萬草叢中一點紅,誰都搶著伺候她嗎?別說是在部隊裏,還單身的小夥子,就是結婚成家了的,也不少上趕著獻殷勤,比伺候自己家媳婦積極多了!”

“就是就是!我家那口子,就是這德性!”唐麗憤憤不平。

“她倒是來者不拒,不過也不是誰,她都看得上,被那麽多人搶著獻殷勤,她是一個字沒提,隻把程營長掛在嘴邊,滿嘴都是程營長對她如何如何好,隻疼她一個人。”

程營長冷酷是出了名的,唯獨對王曼姿,才有那麽幾分寬容。

難怪王曼姿那麽囂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