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晏媽對繼子如珠如寶反而對親子百般苛責
鬱蔥給小哥哥花錢不心疼,恰好又看見兩條瑕疵品皮帶。
小艾順著蔥姐的視線瞧過去,介紹道“這條工人給切的太細了,這條給切的太寬了,都按照瑕疵品出。”
“小艾妹子,這兩條我都要了。”鬱蔥稍微一比劃就覺得細的適合自己,粗的適合小哥哥。
她正好喜歡這樣細窄的,紮起來秀氣。而小哥那麽高,寬點更襯男子氣概。
後麵,她又給燕韞玉選了些副食品,和小艾好一番拉家常,各種稱讚對方,把人哄得妥妥地,這才邁出供銷社。
小艾將蔥姐送出門外時,看見身形修長的晏銜牽著牛牛。
這男的長得倒是人模狗樣的,可啥事都要花蔥姐的錢這條就讓人瞧不上。
難怪,她家蔥姐要了一大包的瑕疵布,這男人那麽高,做衣服能不費料子?
真是,可惜蔥姐這樣好的姑娘了……
鬱蔥簡單給二人做介紹。
晏銜瞧著樣貌比小蔥還要大十多歲的“小艾妹妹”,麻木的問好、告別。
鬱蔥騎在牛背上,心滿意足的走在街道上,嘴裏還哼著愉悅的曲調。
忽然瞅見鎮醫院的小墩子樓。
差點把舒赤檀給忘了,她大小算是楊柳大隊的靈魂人物,怎麽著也要意思一下,總不好丟了麵子。
錢票和東西她絕對舍不得給這貨,但精神上的慰問可以有。
晏銜給竹筐上鎖,又把牛牛栓在門口的樹下,用一根豆根糖請醫院傳達室的大爺,幫忙照看一下牛牛。
這裏不像別的地方,也許有照看舒赤檀的舒家人,他必須親自陪著小蔥進來。
鬱蔥在樓下正好看見有賣報紙的,隨手就買了一份,熟練的找到夾縫,看到斷絕母子關係的證明。
不錯,一會兒多買幾份屯起來,留著砸人。
她來過這裏,知道鎮醫院的布局,一樓看診和拿藥,二樓住院。
路過一樓時,恰好看見陳大夫正忙著給人看診,她簡單的打了個招呼,就往二樓走。
一共就那麽幾間屋子,鬱蔥稍微一形容舒赤檀的外貌,就找到了他的病床位。
十人房裏,家屬與病患齊聚。
單人**,舒赤檀的胳膊上綁著竹夾板,胸口的病號服裏麵透著白繃帶,臉上擦著紅藥水,腿上也綁的嚴嚴實實,看起來像隻木乃伊。
一米八幾的大個子,窩在小**,腳丫子都出來病床一節,狼狽得不行,不見一絲當年舒家長子的風光。
唉,舒家人身高都不矮,唯獨她有點嬌小玲瓏。
是的,她並不承認自己矮,僅僅隻是嬌小玲瓏而已。
明明八歲前,她比年長自己一歲的舒白藤都高些,可現在的身高卻比人家矮上個小半個腦袋。
鬱蔥肯定自己這十年,幹活幹太多了,身體太累,再加上吃的不好,才會不長個。
現她回來了,手頭也有點小錢,日後好好給自己補一補,趁著二十三之前還能串一串。
她嘴賤的和小哥哥低聲嘟囔,道“嘖嘖,這造型跟要入土了似的……”
晏銜也勾唇淺笑,連硬朗的五官都柔和了些。
小蔥形容的極好。
二人進來的時候,舒赤檀也一眼看到他兩人。
鬱蔥一身軍綠色列寧裝,肌膚白皙,身段雖然單薄了些,但更襯女兒家的嬌軟,長得也好看。
在什麽時候,印象中的傻妞就成了驚豔的存在,甚至比舒白藤還要璀璨奪目?
鬱蔥邁著小四方步走近,問道“舒知青,身體好些了嗎?”
“沒有,快死了……嘶!”舒赤檀想坐起來些,但動作太大扯的傷口疼。
“噢,那我趕緊聯係木匠,提前給舒知青準備口薄棺,省的到時候忙得抓瞎。”
鬱蔥煞有其事的點點小腦袋,語氣溫柔地說出能氣死人的話,聲音低的隻有半米內能聽見,讓旁人看了都不覺得她是在吵架。
視線掃過周圍,果然沒人發現她欺負傷患。
不經意間,她在他的床頭,發現藥方子。
謔,這藥方也太長了……
且不說這個方劑有哪幾味藥,單看這六十多味,就像批發上貨的騾馬方……
古雲:藥過十三,大夫不沾。
其實,這話也未必絕對,像是病情複雜,合病並病,合方治疑難,也可以理解。
但一般也不超過十三味,特殊情況不超過十八味。
超過十八味的話,庸醫的可能性極大,未免遇是上唯利是圖之輩,不防再看些旁的大夫……
但她就算知道,又為什麽要提醒舒赤檀?
她就不告訴他!
“你!”舒赤檀給噎得想罵髒話。
暗暗想著,反正這是公共場合,不怕晏瘋子打了他不認賬。
但他瞅見鬱蔥從斜挎的小包裏,翻出了小本子。
就是那個牛皮紙封麵的小本子,藏著他腦抽寫下的借條。
當即,心裏咯噔一下。
就連他心頭的怒火,也猶如被一盆冷水澆滅。
“鬱蔥,晏銜,你們又欺負你大哥!”門口處,晏媽抱著暖壺進來,一眼就看見舒赤檀要被氣炸的表情,問也不問的出聲職責。
她一身半舊的藍色工裝衣褲,麵色無華,要不是精致的五官硬撐著,這人已經和普通中年婦女沒有什麽區別了。
看來晏媽就算洗脫貪汙的嫌疑,這個月過得也不咋樣。
鬱蔥麵對無理指責也不生氣,笑得格外燦爛,開口就是反話。
“三伯母,還是一如既往的心明眼亮。”
“你倆沒欺負你大哥,赤檀會這樣?”
說著,晏媽把熱水壺放在床頭的小櫃子上,做出護著舒赤檀的姿態,道“要是還想做一家人,就趕緊道歉,再把醫藥費給上。”
近日,晏媽處處不順,早沒了之前的溫婉。
尤其,對上害她的罪魁禍首,連裝都裝不下去了。
鬱蔥快速瞄了小哥哥一眼。
親生母親對繼子如珠如寶,反而對親子百般苛責。
小哥哥的心,要多痛啊?
她側身一步擋在小哥哥身前,道“諸位護士,諸位病友們,請幫忙說句公道話,自我兩人進來後,可有欺負過哪人?”
鬱蔥認為自己欺負的不是人,而是個喜歡同父異母妹的畜牲,所以問的理直氣壯。
“人家小年輕過來,可一直細聲細語的,可沒半句不是,反而這個斷胳膊的傷患,一直態度強硬。”
“是啊,這個女人進門連問都沒問,就嗓音犀利的鬧喚,也不知什麽家教。”
“人家好心過來看你兒子,你們母子還不歡迎,下次都得罪光了,可就沒人過來了。”
“不分好賴的東西,活該弄一身的傷,咋不替好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