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隻要她不要臉……不是先聲奪人別人就拿她沒有辦法

承擔責任協議書:

楊金葉為了提升放牛品質,增加工分的公平原則,代表楊柳大隊的大隊長楊國祥,為社員與知青放牛一事,承擔一切意外傷的補償金。

經雙方協商,雙方本著自願原則簽署。

後麵有知青的簽字,還有一堆不會寫字的社員,作為見證人按下的指印。

“本協議一式三份,分別由記分員、公社、每日放牛的同誌保管。”

鬱蔥拿出一份夾在自己小本裏,又給了晏銜一份,讓他給公社報備,最後一份給到舒赤檀手上。

“好了,在楊金葉女士的擔保下,自即日起,社員和知青輪著,每人放一日牛。

因為此事是舒知青首先提議的,今個第一天就從他先開始放牛。”

“什麽?”楊金葉都懵了。

感情她鬧了一通,都是為他人做嫁衣?

明明應該是她自此以後負責放牛的,要是自己不放牛,為嘛還讓她承擔責任?

噢,好像是她話趕話說的……

鬱蔥不吝嗇的在對方心口上撒鹽……不,是讚美,道“護國大公主高風亮節,不愧是楊大隊長的親姐姐,辦事就是周全。”

“有氣魄!”

“好樣的!”

社員也紛紛豎起大拇指。

雖然,這個協議是楊金葉簽署的,但是他們卻覺得鬱蔥是個好的,一心為他們大隊著想,同那些用鼻孔看人的知青丁點都不一樣。

他們是讀書少,甚至鬥大的字都不識一籮筐,可他們又不是實軸的傻子。

當初,楊大隊長管著大隊的時候,像是放牛和打豬草這種輕鬆的活計,都是楊家人的,根本輪不上他們,但是現在這些活都能輪著來。

誰好,誰歹,他們可算是明白了。

晏銜很聽小姑娘的話,拿著協議就去往公社送去。

舒赤檀頂著楊金葉恨毒自己的眼神,拿著新鮮出爐的協議,去窩棚牽牛,準備放牛。

然而,牛牛是被鬱蔥嬌養的。

它每日聽得是軟聲細語的稱讚,喝的是白開水,吃的是最嫩的小草芽,甚至還有紅薯這種人吃的食物當零嘴。

它走過山野爛漫的小路,也見識過人聲鼎沸的街道,感受過學校裏莘莘學子的朝氣蓬勃。

見過大世麵的牛牛,怎麽可能會待見舒赤檀這種空手來使喚它的蠢貨?

舒赤檀不說想像鬱蔥那樣騎在牛牛背上,或者使喚它下地耕種,就連最基本的牽出窩棚來,都十分困難。

牛牛嘴饞了想吃甜甜的紅薯,可舒赤檀這個沒眼力見的人,還拚命拽栓牛繩,它一生氣就學馬兒尥起蹶子。

它一蹄子就將本就有傷的舒赤檀,給蹬得是傷上加傷。

旁邊幾個和他不錯的知青趕緊過來扶著,可舒赤檀疼得根本起不來,就這樣趴在地上緩了好久,才借著眾人的力道起來。

“你個畜牲!我打死你個畜牲!”他惱羞成怒,拿過鞭子就抽牛牛

“哞!”牛牛疼得慘叫。

它是一頭剛剛長大的小牛,作為大隊的寶貝疙瘩,連下地耕種的累都還沒吃過,更別提挨打了。

牛脾氣徹底被激發,橫衝直撞跑出窩棚。

旁邊幾個知青根本攔不住養的膘肥體壯的牛牛,眼睜睜的看著舒赤檀被牛牛頂飛,又被牛蹄子踩了好幾腳。

一片人仰馬翻,社員也都聞聲趕來,齊聚窩棚……

“哢嚓!”是骨頭斷裂的聲音。

“啊!”舒赤檀被當球一樣的踢,滾在地上抱頭哀嚎,震得五髒六腑都移位了。

這一蹄子襲來,他徹底躲閃不及,正正踩在胳膊的骨頭上。

“這牛瘋了,可養不了啦!”

“這是要吃人啊!”

鬱蔥有些擔心牛牛把她的囑咐忘了,特意沒走太遠,遠遠的看見舒赤檀揮鞭子,等她趕到時,就是舒赤檀被虐的此刻。

“你怎麽能打牛牛!”她眼看著眾人對牛牛口誅筆伐,暗道不好。

隻要她不要臉……不,是先聲奪人,別人就拿她沒有辦法。

鬱蔥叉著小蠻腰,頤指氣使,道“沒養過大型的牛馬,還沒養過貓狗嗎?連牽牛都不會,還搶什麽放牛的活?”

“你會?你來啊!”舒赤檀攤在地上,身上的疼,讓他的目光變得陰鷙,

期待著某人,也像他一般……

鬱蔥瞪了對方一眼,轉而慈愛的看向牛牛,語氣十分溫柔,道“牛牛,可受委屈了是不是,那個蠢貨打的咱疼不疼?”

“哞~”牛牛顛顛的朝鬱蔥跑過來,停在她跟前用大腦袋蹭著她的小手。

天底下,就沒有比它再溫順的牛牛了。

眾人:“……”

若不是親眼所見,怕是誰也不信。

這倔牛,裝乖……

經此一遭,不說社員和知青,就是之前養牛的幾大位都有些忌憚了,無論是誰都不敢再嫉妒鬱蔥放牛的工分了。

人群中,楊金葉本來還要說鬱蔥使詐,提前給牛喂了瘋藥,可這會兒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舒赤檀抱著斷臂,疼得額頭上的青筋暴露,汗流浹背。

他這兩天受的氣,比前麵二十多年受的氣累加在一起都多。

可人生總要有個突破口。

不然,他怕是要被心中的這口氣,給生生地憋瘋了。

他瞧著楊金葉,道“勞煩楊嬸子,送我去醫院,並承擔醫藥費,再多照看些。”

“是你廢物,連個小姑娘都不如,為什麽要找我給你擦屁股,滾滾滾,回去找你媽去!”

楊金葉有一瞬僵硬如木,但既而就開始甩鍋。

舒赤檀睫毛微垂,藏住眼底的狠戾。

單手艱難地從口袋裏拿出那份新鮮出爐的承擔責任協議書。

“楊嬸子,上午剛剛白紙黑字寫好的字據!”

楊金葉:“……”

她究竟為什麽會簽寫那玩意兒,還是讓人代筆書寫,她又是按手印,又是寫下蹩腳的狗爬字?

楊金葉一屁股坐在地上,拍著大腿,高聲撒潑起來。

“我也知道白紙黑色的玩意,不能隨便不認,可我一個農村的婦道人家,根本就拿不出來什麽錢啊!

你們這是要我的命啊!

知識分子欺負我們不識字的鄉下人啊!

救命啊,公道在哪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