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差點氣死惡毒女配
“和我說這些做什麽?我不想聽!”徐紅霞吞了吞口水,饞的肚子咕咕叫。
這幾個菜色都是她在哏都時最喜歡的,她還特意推薦給了胞弟。
他們還想約要吃到老……
可惜,她已經千瘡百孔,再不是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女孩”了……
鬱蔥覺得此刻的自己,像極了歹毒反派。
她小手一拍,恍然道“噢,對了,那男人叫徐光興,是舒白藤在工農兵大學的同學。”
“什麽!誰?”徐紅霞支棱著,艱難坐起來,眼神發愣。
傻妞騙她的,一定是騙她的。
她神色緊張的重複問道“那男人叫什麽?!”
“徐光興!他說他還有個在本市楊柳大隊當知青的姐姐,叫徐紅霞!”
鬱蔥是能吃虧的人?
她把徐光興當眾還錢害自己的陰暗心思,報複在他的胞姐身上。
氣人的功夫,她還真是有那麽一丟丟……
徐紅霞一聽就知道是真的,因為那是他們姐弟每次都搭配在一起的四道菜品。
瞬間,她周身血液凝固,腦子裏充斥著各種紛亂念頭。
嘴唇泛白,低聲囁喏,道“他怎麽能……怎麽……”能請那個害得她千瘡百孔的賤人……吃他們姐弟約定吃一輩子的飯菜?
怎麽能和賤人談笑風生?
怎麽能舔著臉去哄那賤人!
他忘了她這個親姐是為什麽下鄉避難的嗎?
他還記得小時候他們一起快樂長大,互相陪伴的十幾年麽?
他曾親口說過,他不會像那些娶了媳婦忘了姐的蠢貨……
徐紅霞越想越難過,整個人有些魔怔。
麵色發白,淚水止不住的流,雙手握著棉被顫抖,腿腳不停抽搐,連坐姿都難以維持,全身僵硬,人往炕下滑,漸漸癱在地上。
“喂……喂,你可別訛人,我就說了幾句,碰都沒碰你!”鬱蔥感覺自己也許有點過分,過去探了探對方的鼻下。
這呼吸,過分淺薄……
她是不是太欺負人了?
說好的惡毒女配,就這麽不禁逗,差點就給氣死了?
她又趕緊試著把脈。
就她那醫術在頗大精深的中醫麵前純屬平平無奇,但好在讀了不少名著,本事沒多大,土偏方知道的不少。
鬱蔥最終給徐紅霞診斷為情誌病,也就是心病。
情誌是五髒皆傷,氣滯逆行,肝不藏血,血不榮筋,心血耗損,致形態特異,應該得先改變形態。
現在條件艱苦樸素,藥材湊不齊,又被知青的身份困在楊柳大隊,想換地方改善心情都沒戲。
也就是說這人要是不能自己想開,那就相當不好痊愈。
“你堅強一點,你死了也沒人為你心疼,你胞弟在你活著的時候和舒白藤好,都沒有心理負擔,你沒了,他更會馬不停蹄的巴結討好舒白藤。
關鍵是你欠我的錢,還沒還……喂喂!”
鬱蔥這頭還沒勸完,徐紅霞就已經開始翻白眼,加吐白沫了,身形佝僂的越發厲害。
這就厥過去了?
難道她的這套激勵沒有用?
徐紅霞心中充滿絕望與難以排解的痛楚。
這就是崩潰嗎?
說不出哪裏難受,反正全身都有種難言不舒服。
她死死抿著嘴,一聲不吭,努力保持最後的尊嚴,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惡心的厲害,開始做嘔,吐出惡心的白沫。
鬱蔥在做思想鬥爭。
她作為小炮灰要不要團結惡毒女配,一起鬥爭女主?
這人太過功利,為了一個工農兵大學的名額都能出賣肉體,底線低到可怕。
但要是不救的話,萬一對方撐不住噶屁兒了,她是不是會被楊國祥趁機扣上殺人凶手的帽子?
徐紅霞直愣愣的盯著漏風的牆壁,任憑淚水浸濕枕頭,呼吸愈發薄弱。
就這樣離開這肮髒的人間吧!
可惜不能留個清白身子,假如時光能倒流她一定不會再次作賤自己……
鬱蔥看著對方等死的狀態,為數不多的良心有些躁動。
她懂徐紅霞為什麽會生出死意,徐光興還是個學生,手上的錢票通通都是家裏給的。
家裏人能不清楚徐紅霞是因為嘛破事下鄉的?
定然知曉。
可即使如此,也仍舊給徐光興足夠的錢票,去追那始作俑者的禍頭子。
從徐紅霞的舉動就知道,徐家人全都在幫忙瞞著這個下了鄉的女兒。
也就是,徐紅霞拚命要逃離楊柳大隊回的家,早就把這個人給舍棄了。
為了回家……她拚盡所有!
可所有的期盼都是自己的臆測,通通都是假的。
原來,氣到極致,全身會發抖;
傷心到極致,心髒會炸裂般疼痛;
哭到極致,會幹嘔;
難過到極致,會頭暈;
而絕望到極致,會沉默……
終於,徐紅霞在不斷的顫抖中,胸口一股氣頂上來,兩眼一黑,暈死過去……
眼看著惡毒女配就要被她給氣死了,鬱蔥點燃油燈,又從櫃子裏翻出一根長針,過了火。
一把攥住徐紅霞的五指,用力握緊,快速挨個紮過去,擠出鮮血。
見人稍微緩了點,又抓住另一隻的手,攥住五指,紮針擠血。
“趕緊緩過來,不然脫你襪子,挨個紮腳豆兒,紮死你!”鬱蔥擔心對方有腳臭,冷笑威逼。
“嗚……”徐紅霞憋的那口氣好不容易緩過來,一睜眼就看見在她身邊啐啐念的鬱蔥。
她以為傻妞是恨不得自己死了的。
心情沉重,猶如被千斤重石所壓。
她慘白的唇瓣囁喏,氣虛的問道“為什麽……救我?”
“你還欠我那麽多錢票呢!”
鬱蔥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兒。
徐紅霞眼神有些怔愣,又開始掉眼淚,道“天底下沒有一個人真正的把我放在心上,我活著也髒……”
“任何人都可以放棄你,唯獨自己不能放棄自己,因為自己才是自己的唯一,失去自我就真的再也找不到自己了。”
屋子漏風,燈火如豆,光線昏暗。
鬱蔥望著搖曳的小油燈,目光放遠。
活路從來都是自己給的。
她若是想憑著別人的疼愛去活,怕是早就夭折在鬱大舅母的手上了。
指著別人?
至親都不能信任,她還敢相信誰,又能信賴誰……
她難得再次發了次好心,將人給拽上了炕,又撿起地上的被子丟過去。
徐紅霞感覺自己像破布一樣被甩在抗上,棉被沾著地上的灰塵劈頭蓋臉而來,差點捂死。
“咳咳!”沒氣死,差點窒息而亡。
她自嘲的笑笑,道“我覺得自己好惡心,處處都有憂慮……”
“何以解憂,唯有煎餅果子夾餜篦兒!”鬱蔥話岔子接的順溜。
徐紅霞沒有被逗笑,反而雙眸失神,嘩嘩的流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