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對她更感興趣

“原來如此,多謝。”蘇案瑾真誠道謝。

卻如她所言,以前他胸口總是板著,時而感覺煩悶,方才那一陣吐血,倒像是把裏麵堵著的東西咳了出來。

“對不起,”蘇案染知道自己誤會了,羞愧又不自在,“方才是我錯怪你了……誰讓你劣跡斑斑,也怪不得我。”

一個有下毒前科的人,給人弄出吐血的局麵,正常人都會懷疑。

“道歉就道歉,還說什麽一二三,”顧荷撇了撇嘴,“小夥子重情重義是好事,隻是下次莫要再衝動了。”

被一直看不起的人說教,蘇案染不服。但他有錯在先,不敢反駁。

顧荷見他敢怒不敢言,心頭痛快極了。

“案染,去給我倒杯水吧,”蘇案瑾忽然道。

他剛吐了血,嘴巴一陣腥甜,很是難受。

蘇案染聽話離去。

等他一走,蘇案瑾看了顧荷一眼,無奈道,“你何苦逗他。”

好看的眉眼微微翹起,灩瀲有光,似笑非笑,仿佛帶著無盡縱容。

妖孽啊,顧荷感歎,若是擱她年代,必定血洗娛樂圈。

“誰讓他一口一個毒婦,”顧荷摸了摸鼻子。

但聯想到原主做的那些混賬事,她又覺得理所應當。

蘇案瑾恍若未聞,“你脖子沒事兒吧?方才是案染衝動了,他性子急,下手沒輕沒重,但本性不壞。”

“我知道,”顧荷垂眸。

原主作惡多端,任何一件事都夠她死八回,蘇案染能留她蹦躂到現在,確實隻是嘴上厲害。

“多謝你,以後的藥你都自己換吧,不用跟我說。”

左右也就這一兩個月的事兒。

顧荷點頭,兩人說著話,就見蘇案染端著杯熱水,走了進來。

顧荷道:“那我先去做晚飯了,大家還餓著肚子。”

說罷,端著藥碗出門。

“哥,你真信她?”

待她一走,蘇案染便走到床邊。

這顧荷天生愚鈍,性子軟弱,最易受人蒙蔽利用。這兩天雖然變化了一些,但明顯另有所圖。

而且方才她開的藥雖起了一定作用,卻讓二哥吐血了。讓他治病,蘇案染始終不放心。

“與其等死,不如信她,說不得能搏一線生機。”蘇案瑾淡笑。

比起這些,他對突然性情大變的顧荷更感興趣。

“那也不能這麽草率,”蘇案染滿臉不讚同,“二哥你別亂想,聽說啟東白神醫將到廣南,到時候我們讓他看。”

隻怕他等不到那個日子,蘇案瑾搖了搖頭,摸了摸他腦袋,“你才十五歲,不必操心這些,昨日布置的功課都完成了嗎?”

蘇案染麵上的擔憂僵在臉上,黑黝的眼睛閃爍不定,“還……還沒,今日怕是不能完成。二哥,能寬限些時間嗎?”

蘇案瑾輕輕挑眉,“你覺得呢?”

鳳目如水,一絲墨發垂在麵龐,霞姿月韻,金相玉映。

顧荷不知自己離開後,兩人之間的對話。便是知道也無所謂。

她從未想過在蘇案瑾麵前隱瞞身份,這人太聰明,一點蛛絲馬跡就能推導全局。

不過聰明也好,待她日後跑路,聰明人就是個不錯的背鍋人選。

將米淘了放進鍋裏,等水燒開了,顧荷跟係統換了半斤肉,剁成肉沫放進粥裏。

每天清湯白水的,她委實喝不下。

“哪裏來的肉?”蘇案染忽然出現問。

“別人送的,”顧荷隨口說,“怎麽?怕我下毒?”

蘇案染被她堵了一句,想氣又無從說起,半晌別扭道,“方才是我錯了,都已經道過歉了,你別不知好歹。”

顧荷聽他逐漸暴躁的聲音,越發開心,“我接受你的道歉,如果你要實在過意不去,就給我弄床棉被吧。夜裏太冷,這兩日一宿沒睡好。”

“活該!”

不想蘇案染心中的怒火再次被挑燃。

家裏原來有許多棉被,但當初娶她時,阿娘都當聘禮送去了顧家,讓他們挨凍了好久。

現在家裏僅剩一套厚被,也是娘跟小妹再用。

“沒有就沒有,這麽激動作甚?”顧荷不知緣由,拍了拍手,神色輕巧:“過兩天不是有集市嗎?我去買。”

惹來蘇案染一陣嘲笑,“我可跟你說,家裏的東西都被你拿完了,除了買糧的錢,再沒餘錢給你買被子。”

她有係統在手,要什麽錢?顧荷挑了挑眉,也不解釋。

晚飯時,眾人見有肉,食味大開,隻蘇案瑾沒啥變化。

這人情緒穩定,好像沒有喜歡的,也沒有討厭的。

顧荷將趕集的事告訴林氏,後者從盒子裏拿出一支銀釵。

“家裏沒閑錢了,你將這支釵子當掉,給自己買兩身衣服。小姑娘年紀輕輕的,要穿得漂亮些才是。”

那釵子做工精細,釵頭花蕊薄如蟬翼,栩栩如生,應是壓箱底的好物。

顧荷內心大受感動,這是她來這個世界,第一個掏心掏肺對她好的人。

“不必了,”她說,“我在李大夫那裏預支了工錢,買些日常用品還是有的,婆母不必操心。等我從集市上回來,就給婆母治病。”

林氏的眼睛想要痊愈,很難,但如果隻求視物,則很簡單。隻需要先用藥物消除炎症,在用眼藥水清洗便可。

“你有心了,”林氏閉著眼睛欣慰,直歎她孝順。

從東岩村到安平縣,徒步需要兩個時辰,若坐牛車則快些。

村裏隻有兩戶人家有牛車,一家為胡家,一家為王家。前者由於打獵,幾乎每天都要去縣城,後者隻有趕集時才去。

天還沒亮,顧荷就起床前往村頭,隨意選了輛車坐了上去。

坐穩才發現車上眾人看她的眼神格外奇怪。

顧荷不解,轉身詢問關係緩和些的蘇案染,可惜對方生怕與她扯上關係,隻留給她一個後腦勺。

不過很快她就明白這種奇異的原因來自哪裏。

趕車的車夫是位十八九歲的男子,五官深邃,目光堅毅,虎背狼腰,看顧荷的目光充滿厭惡,正是原主出軌對象:胡家大郎胡嘉煊。

原來剛才她二選一,正好選了胡家的牛車。難怪蘇案染生氣,估計以為她賊心不死吧。

顧荷一臉無辜,打算安靜待著,偏別人不讓她如意。

“喲,這不是顧荷嗎?也去城裏趕集?”一位大嬸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