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她沒下毒
今日李大夫沒上山,顧荷將昨天給彬哥兒治病的事告訴他,對方很是驚訝。問了症狀,又查看顧荷配置的藥材,之後以一種古怪眼神注視著顧荷。
“怎麽了?”顧荷挑了挑眉:“我臉上有花?”
李大夫皺著眉頭,神情嚴肅:“你怎知如何治療痢疾?”
痢疾,外感時邪疫毒,內傷飲食不潔,傳染性強,每年感染死亡者不知凡幾。不想今日竟被她輕而易舉化解。
她從未治過病人,究竟是醫學天才還是瞎貓撞上死耗子?
“痢疾?”顧荷驚訝,“不是細菌性……”
說到一半,她忽然想起細菌性腸炎在古代叫痢疾,常有腹瀉、便血,傳染性強等症狀。
彬哥雖沒這般嚴重,但若不加治療,離此也不遠了。
原來她在不知不覺中,解決了古代的疑難雜症。
“瞎貓撞上死耗子,”李大夫見她一臉茫然,篤定她隻是運氣好,心裏平衡了不少。
想當初他可是花了好幾年的功夫,才找到治療痢疾的辦法,見效還沒她這般快。
“不過你也算有些天賦,莫要浪費了,日後就跟著我一起出診,為村人治病吧。”他洋洋道。
“多謝李爺爺,”顧荷滿口答應。
李大夫滿意地撫了撫胡子,“既然你有這方麵的天賦,就把這本《百草譜》拿去學吧,治病是門嚴謹的學問,不是張嘴就來。”
“是,謝李大夫。”
態度端正,李大夫欣慰,轉眼見她將藥裝進灰布包,頓時氣得吹胡子瞪眼。
死丫頭,本性難移,以前還知道偷偷摸摸地拿,現在放明麵上搶了。
哎喲,他剛還給了她一本醫書,恐怕保不住了。
顧荷察覺到李大夫目光,知道他誤會了,連忙解釋,“這是我為夫君配置的藥材,草藥費便從工錢裏麵扣吧。日後的工錢我也不要了,還會同爺爺一起上山采藥。”
“真的?”李大夫半信半疑。
“比金子都真。”顧荷立馬拍著胸脯保證。
還算有點樣子,李大夫沒好氣想,成了親,人也懂事了不少。
今日村裏並無人前來看病,顧荷在藥廬山裏守了一整天,直到黃昏才回去做飯。
夕陽西斜,太陽的餘暉逐漸褪去,天逐漸漆黑。
顧荷回到家,將新配的藥熬上,整個過程蘇案染一直跟在她身後。
自打上次原主調換藥劑後,他便一直監視著她。
西南屋,蘇案瑾依舊如昨日一般半躺在**,他麵色蒼白,細長的手指握著書卷,光影交錯間,露出絕色容顏。
“今天的藥似乎與往日不同?”
藥尚未入口,他便憑著氣味敏感察覺出了不同。
蘇案染一驚,猛然轉身,怒視顧荷,“你又做了什麽手腳?”
他就知道這毒婦留在家裏不安好心,巴不得二哥去世。
“我改了藥方,”顧荷淡定承認,驚訝於蘇案瑾僅靠嗅覺,就能看出湯藥不同。
“你原先的藥主要補肺益氣,祛痰止咳,已經不再適合你。我另加了幾味草藥,用於排毒養肺,修複損傷。”
“誰讓你隨便改的?你可知這藥是江南的神醫給二哥開的。”
蘇案染怒不可遏,當初為了見神醫,他們可是費了不少功夫。
“我昨日有跟你二哥說,”顧荷道,順便吐槽:“什麽神醫?水平還沒我高。”
不過是些尋常的治法,如果這都能叫神醫,那她不得成醫聖了?
“你!”蘇案染手指顫抖,“厚顏無恥。”
“嗤,”蘇案瑾輕笑。
顧荷聞聲轉頭看向他:“我倆既達成約定,那麽我答應你的事,就一定會辦到。此藥雖不能根治你的病情,但能起到減輕作用,喝不喝在你。”
“二哥,休要被她誆騙,這毒……她不安好心。”
蘇案染焦急上前,被蘇案瑾抬手製止。
“既是約定,自是要喝的,”他嘴唇輕勾,蒼白的臉上,一雙鳳眸波光瀲灩。
說罷,仰起脖子,一飲而盡。
蘇案染勸不了他,隻得狠狠瞪著顧荷。
萬一二哥有個三長兩短,他一定不讓她好過。
顧荷毫無所覺,她忽然發現蘇案瑾的脖子處有一顆紅痣,精致小巧,平添三分豔色,一時之間看入了迷。
“色女!”
蘇案染不滿,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顧荷淡定的笑了笑,臉上全然不見尷尬,“這不人之常情嘛,孔夫子說的對,食色,性也……”
“那是告子說的,”蘇案染翻了個白眼。
粗鄙無知,大字不識,就這樣的女人還敢肖想二哥。
顧荷聳了聳肩,“喲,小叔還知道告子,真厲害。我沒讀過書,你說啥就是啥。”
“你……”
蘇案染語塞,總覺得她這話賤兮兮的。
蘇案瑾用繡帕拭去嘴角藥汁,笑看著二人打鬧。他幾乎已經確認顧荷真的洗心革麵,重新做人。
甚至懷疑眼前這個顧荷,跟之前的顧荷,不是同一個人。
但如果不是,她又如何做到擁有同樣容貌與記憶呢?
忽然他感覺胸口一悶,喉嚨緊縮犯腥,忍不住低頭咳嗽了起來。
血蔓延在手帕上……
鬥嘴的兩人聽到動靜趕緊回頭,蘇案染麵色煞白,“二哥,你怎麽樣了?”
顧荷也是一愣,還沒說話,就被人一把掐住脖子。
“顧荷,是你對不對?你又給我二哥下毒了,你這個毒婦,我怎麽就信了你。”
“不是我……”顧荷擺了擺手,這少年手勁兒還挺大的。
她確定自己的藥不會出錯,既然藥不會出錯,問題就出在人身上。
“我親眼所見,你還想狡辯。”蘇案染喝道,心中忍不住後悔。他有錯,他剛才就不該心存僥幸,看著二哥喝下那碗毒湯藥。
“你別衝動,”顧荷感到有些呼吸困難。
然對方正在氣頭上,並不鬆手。
“放開她,”幸好身後傳來蘇案瑾的聲音,“她沒有下毒。”
“二哥,”蘇案染鬆開手,撲了過去,“你真沒事?”
蘇案瑾搖了搖頭,“不知為何,我感覺輕鬆了不少。”
“那是當然,”顧荷護著脖子起身,“你以前的藥太過溫和,都是些中規中矩的中成藥。我加的幾種藥雖然急了點,卻並不霸道。既能起到疏通作用,又能修複損傷。”
她就說那勞什子江南神醫沒她厲害吧?一點危險不肯冒。
忒,庸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