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失憶了
顧荷拿著燭火下樓,在**找到了不省人事的薛絳,伸手在他鼻尖試探,呼吸正常,忍不住鬆了一口氣。
用水將他喚醒,薛絳猛然醒來,眼睛泛散著,嘴裏叫道:“姐小心,有海盜。”
“已經被我解決了,”顧荷不慌不忙說道,又問:“剛才怎麽回事?”
“我聽見椅子倒了,正準備起身查看情況,就被人敲暈了。”薛絳說著比劃了脖子。
“嘖,還是個有功夫的。”
“姐,你沒事吧?那海盜呢?”
“在我屋裏,”顧荷說著吩咐,“去找條繩子來。”
薛絳連忙去廚房找了條繩子,與顧荷一起將那人五花大綁。
燭光照亮屋子,那人的臉浮現在眼前,蒼白英俊,眼睛烏青,眉毛堅毅,二十七八的樣子,看著倒不像是窮凶極惡。
“怎麽辦?報官嗎?”薛絳問。
“這個時候報官,隻怕找不到人,”顧荷說,“明日藺縣令要過來接我,到時可與他說。隻是他身上這毒……再不解就來不及了。”
麵色慘白乃失血過多,雙眼烏青一看就是中毒已深。
顧荷拿出銀針,挑了挑他的眼皮和指甲,又觀察了下耳背。
“這人恐有價值,我先幫他解毒,別撐不到藺縣令來的時候。”
顧荷說著,解開他藏青色束腰符蝠紋勁裝,褪去領口長襟,卻在他脖頸處看見一黑色印記。
“咦,”她輕咦出聲,這印記怎麽這麽熟悉?
好像與蘇案瑾留給她的那塊令牌花紋,十分相似。
薛絳見她忽然頓住,不放心詢問,“怎麽了姐?”
“沒事兒,”顧荷心念一動,“你先去睡吧,這裏交給我。”
薛絳自是不肯,這人是危險分子,萬一遭遇不測,他還能幫忙擋上一擋。
顧荷也不勉強,判斷好來人所種毒藥,找到解法,用冷水將配置好的藥粉喂他喝下。
做完這一切,她發現男子頭上還有一處裂口,鮮血汩汩自上而下,有的已經結疤。
“嘖,麻煩。”
嘴裏這般說,還是老實的剪斷頭發,替他包紮。
結束時已快黎明,顧荷怕第二日精力不濟,回頭睡了個回籠覺。
清晨的太陽悄悄爬起,第一縷陽光灑落在顧氏醫館時,顧荷剛睜眼,看到一雙清澈的深褐色眼睛。
她遲鈍地眨了眨眼,憶起昨晚的事兒。
這家夥醒得還挺早。
“你是誰?為什麽綁著我?”牆角的男人委屈地控訴著她。
顧荷翻身起床,一邊抓頭發一邊回:“我為什麽綁著你,你心裏沒點數嗎?”
半夜翻牆,入室傷人,還妄圖脅迫自己。
“是我做錯事了嗎?”男人小聲問,語氣心虛。
“你……”顧荷忽覺不對,猛然回頭:“你不會失憶了吧?”
男人沒回答,害怕地往後縮,將自己的身子藏進牆角。
顧荷皺眉,顧不得頭發,三兩步上前,把脈,檢查,詢問。
半個時辰後,她坐在地上一拍腦袋,“完了。”
“怎麽了?”薛絳剛上樓。
顧荷道:“砸手裏了。”
說罷示意他自己去看,又半個時辰後,兩人相對而坐,大眼瞪小眼。
“怎麽辦?”許久他問。
顧荷原打算上交官府,昨日看見他脖頸處的紋路,突然改變了想法。
“他現在失憶了,問不出什麽話,留下吧。正好我最近新學了一套針法,拿他練手。”
薛絳打了個哆嗦,還以為姐姐心軟善良,結果是個活閻王。
“那咱們將他放哪裏?”
醫館人來人往,這麽大個活人完全藏不住。
“隔壁不是空著嗎?等鄭茵醒來,你倆將他帶去隔壁。”
“說起來,今兒這麽晚鄭茵還沒醒,不會被他哢嚓了吧?”薛絳抹了抹脖子。
鄭茵從前是他們三人裏起最早的。
“忘了,”顧荷記起昨日鎖門之舉,連忙起身。
剛把鄭茵放出來,門口就傳來一陣敲門聲,是藺縣令身邊的侍衛墨如。
“顧大夫,我家大人讓我來接您。”
“稍等,馬上來。”
顧荷換了套衣裳,簡單紮起頭發,示意薛絳將男人藏好。
屋外人聲鼎沸,販夫走卒吆喝不斷,顧荷與墨如走在街道上。
“顧大夫身上有股血腥味。”墨如說。
“昨夜有人生病,半夜起床急診。”
墨如關切道:“顧大夫以後小心些,那海盜還沒抓著。”
“那海盜長什麽樣?男的女的?殺了幾個人?”
“沒見著樣子,大約二十七八的樣子,男的,穿著靛青色衣裳,據安槐縣那邊說殺了幾個官兵,倒沒傷平民。”
顧荷基本肯定醫館那人的身份,接下來沒再打探。
墨如一路護送,帶著她走過衙門,徑直去了一處青磚平房。房裏很暗,門口陰風陣陣,冷沁人身。
藺麓閔身著一身月牙色吉雲紋繡金寬袖長衫,衣袖隨風翻飛,見著顧荷,眼底浮出幾分笑。
“蘇夫人,這裏。”
顧荷朝著他走去,“你我朋友,以後就叫我顧荷吧。”
不要叫她蘇夫人,雖然介意被丟下,但她更希望以自己的名義,帶著醫術活下去。
而不是陷入不知名的爭端。
藺麓閔一愣,從善如流,“人在裏麵,麻煩顧荷了。”
說著走在前麵親自帶路。
這是一處停屍房,裏麵大大小小放著十幾具屍體,顧荷幾人在裏間的三個床位停下。
“口吐白沫,李氏說是服毒自盡,我總覺得有異,你給瞧瞧。”
眼前的三具屍體嘴唇豔紅,五官扭曲,指甲呈紫色,與昨日醫館那人大不相同。
顧荷戴上手套,打開嘴巴,觀察口腔,忍不住挑了挑眉。收手時,她鬼使神差的扒開幾人衣領,沒發現黑色印記。
“這幾人不是自殺,是他殺,”她說。
藺麓閔注視著她,想要詳細解答。
“我想你們應當有防自殺手段,但這幾人胸口衣服有水漬,舌頭和前鄂有藥物殘留,加上下巴的勒痕。一看就不是自殺。”
“果然,”藺麓閔想,他昨日分明讓手下,堵住了他們的嘴,為的就是防止自盡。
可幾人還是沒了,恐怕不是海盜那麽簡單。
“事情已經明了,還需要我做什麽嗎?”
“沒有了,”藺麓閔搖頭,“裏麵陰冷,我先帶你出去吧。很抱歉讓你參與這種事,我人手不夠,隻能來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