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看到了心安了
另一邊,蘇案瑾與黑衣男並未離去,兩人站在山頂看著顧荷的牛車駛向城門才調轉馬頭。
“看到了,這下心安了?”黑衣男笑打趣。
蘇案瑾雙目微轉,眼裏幽光陣陣,“岑溪風,我發現你越發口無遮攔了。”
輕描淡寫一句話,讓岑溪風起了雞皮疙瘩,“切,方才要不是我打岔,你就暴露身份了知道嗎?”
好人沒好報。
沒辦法,誰讓他家世代為蘇家賣命。
“得了,以後我注意就是。”岑溪風聳了聳肩,斜眼見被士兵圍困的人,問道:“他們怎麽辦?”
一群小癟三,隻敢在城裏為非作惡,遇見厲害的秒變軟腳蝦。
“全部抓回去,留一個回去報信。”
“好嘞,”岑溪風點了點,挑了個看得過眼的,“回去告訴你家老爺,就說顧大夫有貴人照著,讓他老實點。滾吧。”
……
回城後,薛絳如霜打的茄子幾天沒恢複元氣,他的人生觀第一次遭到毀滅性打擊。
小公子估計怎麽也想不到,為何血脈之親會反目,為何當娘的會聯合外人弄死自己的女兒。
趙氏又托人帶了口信,顧荷聽都沒聽將人攔在門外。
來人是顧家族裏的,與顧荷一個姓,苦口婆心勸她,“你一個女子在外不容易,掙再大的家底沒人撐腰,還是會被人霸占。”
“當初的事是你娘的錯,你爹終究是你爹。”
“牙齒還有跟舌頭打架的時候呢,一家人忍忍讓讓就過去了。”
媽的,欺負人!
薛絳抄起雞毛撣子就要攆人。
被顧荷攔住,她道,“他們給了你多少好處,讓你來當說客?”
“哈?”
“以前我處於弱勢,吃不飽飯的時候,你們不曾幫我;被誣陷挨打時,你們不曾說句公道話;被賣給人衝喜的時候,你們不曾出麵阻止。現在我自立門戶,有些家底,你們這些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倒出來勸了。”
“你說是我無情呢,還是你們不要臉呢?”
族親被撕破臉皮,虛偽的心暴露人前,捂著臉離開。從此,再也沒出現在顧荷眼裏。
李、顧氏消停了,生活歸於平靜。胡大郎每日送肉,藺麓閔每日去她藥鋪串門。
“最近城裏不太安生,你們出門小心點,夜裏將門窗鎖好,半夜有人敲門不要開。”
他帶來了一個不好的消息。
“怎麽了?”顧荷問。
“安槐縣那邊海盜作亂,有些往我們這邊跑了,官府抓了幾個,還有一個沒抓住著,成了漏網之魚。”
“怕引起百姓恐慌,目前沒有公布懸賞令。都是窮凶極惡之徒,你們小心些。”藺麓閔道。
“好的,”顧荷笑著答謝,“多謝大人提醒,我會多給門上道栓,保證海盜進不來。”
藺麓閔見她上心了,這才放心,“對了,還有一件事需要麻煩你。”
“什麽?”
“你會驗屍嗎?”
“驗屍?”
“嗯,”藺麓閔眉頭緊皺,“抓住的三個海盜都死在了牢裏,李醫官說是服毒自盡。”
“你不信?”
“嗯。”
“好,時間、地點。”
藺麓閔沒想到她這麽幹脆,忍不住一愣,隨即眼裏漫出笑意,“明日上午,我來接你。”
兩人約定好時間地點,藺麓閔帶著侍衛離去。
薛絳從樓上探出腦袋,“你倆說了這麽久,說啥了?”
顧荷拍了拍手,“來得正好夥計,姐有話跟你們說。”
“咋了?”
“安全防範小知識:最近城裏海盜泛濫,咱們夜裏閉門,盡量不出診。什麽時候海盜抓住了,什麽時候恢複營業。”
“收到!”
當日,顧氏三人早早睡下。許是睡得太早,半夜顧荷忽然驚醒。
窗戶半開,月光如流沙,皎潔的月色讓她想起了,白天那個白色身影。
是他嗎?
他身子好像沒那麽魁梧。
但如果加上甲胄,又好像差不多。
腦中畫麵浮現、定格、對比……
“撲通!”
樓下傳來椅子傾倒的聲音,顧荷打了個哈欠,“薛絳,你能不能管好你自己的貓?”
隔壁樓主人常年不在家,屋裏沒人居住,就成了貓窩。
薛絳和鄭茵有時會故意投喂,漸漸地就跟貓熟悉了起來。
樓下無人回應,顧荷想起白日藺麓閔的叮囑,打哈欠的手停在空中,心止不住一突。
“薛絳?”
她又喚了一聲。
無人作答。
顧荷心提到了嗓子眼,薛絳出事了!
人在樓下,她方才的喊聲肯定已經驚擾到樓下的人。
她知道他的存在,他知道她醒著,也知道她察覺他的存在。
情況不太妙啊。
顧荷沒點蠟燭,光著腳走向對麵的門,小心鎖上,防止鄭茵不明所以跑出來。
而後退到房門後,鎖上門栓,關上窗戶,屋裏陷入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她靠在牆邊,樓下傳來腳步聲,很輕,在樓梯口,上來了,停在了她的房門外。
幾息之後,房門敲響,顧荷沒動。
“不想他死,你開門。”
門口傳來一道磁性的男低音,聽聲音很年輕,大約二十來歲的樣子。
我不……顧荷很想回這句話,但沒有。
“我數到三。”那人說。
刻意壓低了聲音,氣息沉重,有些中氣不足。
顧荷眼前一亮,他受傷了!
是了,這個時候突然闖進醫館,又身負重傷,肯定是找人醫治。
“就來,”她說,手裏捏著蒙汗藥。
隻不過被她撚成了粉,藥效更快。
她起身,想要準備點蠟燭,又忽然止住,停在門口道,“我朋友怎樣了?”
“暈過去了。”
“很好,你應該受傷了,我幫你療傷,你別傷害我朋友。”
“可以。”
回答倒很幹脆。
“我一介女子,不點蠟燭,不開窗戶,不會對你造成任何威脅,治好你就走吧。”
顧荷說完,屏氣凝神在一旁等著。
“好!”
如此,她走到門口,一手捏緊手中蒙汗藥,一手慢慢打開門。
門剛開一條縫,顧荷就將手中的藥粉揚了出去。
“你……”
對麵的人剛發出一個字,就察出危險,想要屏氣已經來不及。
“撲通!”
身體倒地的聲音。
顧荷舒了一口氣,這大哥想啥呢,跟大夫鬥,不知道她外號絕命毒師嗎?
轉身回房點蠟燭,因著不放心,又補了一把蒙汗藥,這次對方是條牛也醒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