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此女留不得
“不與你同治，除了我之前說的那兩點外，還有一點便是我兩治療方法截然相反。”
他認為老太爺因淤血堵住經絡而麻木，因此要針灸通經，藥布包裹活血。顧荷則認為老太爺為神經受損導致的偏癱，所以得在頭部紮針，鬆開藥布，手腳日常做康複運動訓練。
包裹手腳和運動手腳完全是兩種截然相反的治療方法。
祝老爺還在猶豫，顧荷上前一步勸解，“老爺當盡快做出決定，老太爺的病耽誤不得。”
其實今天若是她沒撞上也就罷了，犯不著與李大夫相爭，偏生讓她看見，那她就絕不希望有人因誤診而終身癱瘓。
“我隻有一個問題，你們可有十足把握治療好我爹？”
李大夫:“能！”
顧荷:“不能！”
兩人相視一眼，李大夫順著胡須，自得笑道，“區區小病，我李氏醫館兩日就能藥到病除。”
卻不說李氏已經治療了兩日，用了無數名貴草藥。
顧荷沒有理他，而是直接看向祝老爺，“老太爺年紀大了，又耽誤了數日，我隻有八成把握，剩下兩成為個體差異。”
偏癱在現代醫術發達之時，都需要緊急處理，年紀大的也不能全然治好，或多或少都會有後遺症。何況是技術落後的古代。
她之所以有八成，是前段時間剛好與李大夫研究了一套針灸治療法。
“我信小友的，”祝老爺顯然想起最近幾日李氏醫館的做法。
回回口頭打包票，回回說明天就好，銀子如流水一樣花出去，就是沒個聲響。
顧荷鬆了一口氣，他真怕祝家選擇李氏，本來就錯過了最佳時機，再拖幾天就直接廢了。
“哼，”坐診大夫怒拍桌子，“從今以後，你祝家的病人，恕我李氏醫館不再接待。”
說罷起身，對著顧荷道，“小友幾次三番搶我生意，看來是故意與我李家過不去，如此別怪我不客氣。”
說著一揮袖子，氣衝鬥牛離去，身後的門徒唾了顧荷一口，急步跟上。
到了門口，坐診大夫喚來小廝，一陣耳語，“此女留不得，跟緊她，想辦法打聽到她的住處，然後除之後快……”
此女有醫術又不遵守李氏規則，長此以往，必成後患。
顧荷渾然不覺危險來臨，在李大夫走後，吩咐下人將老太爺手上的白布去除。
“偏癱問題不在手腳而在頭腦，本身就要進行恢複運動，如此死板纏住手腳，隻會讓老太爺病情加重。”
下人聽命行動，顧荷讓人扶起老太爺，取出銀針，照著幾處穴位下去，動作流暢順利，手法老練精準。
祝老爺本內心忐忑，見此情形，安下了一半的心。
“我這老妹醫術高明，比李氏隻高不低，”袁老板笑說，“你也是糊塗，請誰不好非得請李氏醫館？”
“我見他家裝修堂皇，人員眾多，想著定是出名。”
“你第一次來安平縣，不清楚我們這裏的情況。”
袁老板說著與他講述起李氏醫館的所作所為。
兩人閑聊中，顧荷施針結束，隨手寫了張藥方，交代眾人注意事項。餘光注意到跪在一旁的丫鬟，麵色蒼白，身體搖搖欲墜，明顯的體力不支。
“也是無妄之災，”她對祝老爺道，“不如給她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你說。”
“我這裏有套康複訓練，我教給她，讓她每日幫老太爺活動筋骨。”
丫鬟得命起身，對顧荷感激不盡。顧荷擺了擺手，將幾種常用的康複運動教給她。
“不知我爹幾日能好？”祝老爺問。
“少者三日，多者七日，”顧荷說，“這幾日我會每日進城施針。”
“辛苦妹子，”祝老爺拱手道謝，吩咐下人取來一盤銀子，上麵用紅布蓋住。
“一點心意，還請收下。”
顧荷瞄了一眼，起碼共有十錠，每錠五兩。
“用不著這麽多，”她擺了擺手，“二兩足夠。”
二兩都嫌多，畢竟藥材不是她出的。
祝老爺大驚，說什麽也要讓她收下，要知道這兩日，他已經送了李氏兩盤銀子當定金！
“妹子你且收下，不要客氣，我這兄弟是跑鏢的，不缺銀子。”
最後還是袁老板出手，從盤中取了兩錠銀子給顧荷。
出了祝府大門，袁老板千叮萬囑，“妹子可要小心，那李氏心胸狹隘，今日之事不會善了，必然會找你麻煩。”
“我搶了他生意，他找我麻煩也是應該。”顧荷倒想得很開。
“不能這麽論，這次是我特意邀請你來的。”袁老板道。
何況前頭兩次，一次顧荷診斷，病人在李氏醫館拿藥；一次是李氏嫌窮拒診，都算不得搶生意。
隻有這次，李氏準備宰肥羊，被顧荷橫插一腳。雖是朋友相請，但李氏可不論這些。
顧荷道了聲謝，與半途分開，單獨采買購物，大多是吃食和今日蘇案瑾說的裏衣。
裏衣貼膚，顧荷選了兩件料子好的。
有錢，任性。
付款時，她察覺有人鬼鬼祟祟跟在身後，不由危險地眯起眼睛。抬手喚來掌櫃的，借口問他借下茅房。
然後進到衣鋪後院，從後門離去。
那鬼祟身影久等不到顧荷，知曉被發現，急忙追趕。
剛翻過院門，就被人掐著脖子挾持住。
“嘿，兄弟，找誰呢？”
顧荷三根銀針抵在他腦門。
“姑娘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來人裝傻，“我隻是想進來入廁。”
“我時間有限，你最好說實話，”顧荷勾起唇角，將銀針下移，抵在對方眼球，“不然我的銀針不長眼睛。”
來人嚇了一跳，哆哆嗦嗦全交代了，“李氏！我是李氏的下人，李大夫交代我跟蹤你，找到你的住處。”
果然是他們，顧荷有種意料之中的感覺。
“回去告訴他，遵紀守法，否則下次就不是這樣簡單了。”說著銀針輕點昏睡穴，懸空翻轉，收入囊中。
回去的路上，顧荷閉目思考，今日給老太爺治療偏癱，倒給了她一些靈感。
或許她不用升到中級醫師換取檢查設備，可以嚐試用針灸治療小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