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她不是我女兒
受傷男人身份不明,顧荷與蘇案染抄近路,刻意躲過村裏人,將男子帶回蘇家。
“今天怎麽回來這麽早,娘飯都沒做好呢,”林氏圍著圍裙,笑吟吟從廚房走出來,看見蘇案染懷裏的男人,嚇了一跳。
“嘶,這是誰?”
“我們在山中采藥遇到的病人,”顧荷說,“娘,先把門關上。”
林氏見此人穿著貴重,知身份不簡單,連忙扣住門。
蘇案瑾聽得動靜,也牽著小四走了出來。
“先把人放在**,再拿剪刀和酒來。”
顧荷吩咐。
蘇案染立刻將人放在**,麵朝下,然後跑去拿剪刀和酒。
顧荷用剪刀剪開男子衣裳,露出受傷部位,用金瘡藥止血,然後準備縫合。
男子傷得不如胡大郎重,淺存的意識發出悶哼聲。
顧荷手下一頓,將上次鄭茵沒用完的麻藥給他用上,如此才放心下手。
這次她毫無保留,針法幹淨利索,細密如雨,一舉一動都富有美感,仿佛早已曆經千百回。
怪說不得有天賦呢?上次還跟殺豬一樣,現在就平地走針,蘇案染佩服得五體投地。
背部的傷縫合完成,顧荷調整角度,轉去處理他小腿的傷。
昏睡的男人轉了個方向,頭發無聲滑落,露出姣好容顏。
“怎麽會是他?”
蘇案瑾看著男人陌生又熟悉的麵孔,平靜深邃的眼裏閃過意外。
他不應遠在汴京嗎?怎麽會在這裏。
蘇案染:“誰?”
“你認識他?”顧荷心花怒放,殷勤詢問:“姓誰名誰,年方幾歲,家住何方,可曾娶妻?”
蘇案瑾忍不住皺起眉頭,雙目審視著她,心底不悅,麵容淡淡:“不認識。”
“哦。”
“你好像很失望?”
“這不考慮上哪兒找人要醫藥費嘛。”
蘇案瑾似信非信。
顧荷心虛地摸了摸鼻子,低頭為男人正好骨頭。
做完這一切,男人並沒有醒來。正好林氏將飯做好了,幾人便做到桌上一起用餐。
“許久沒做飯,生疏了,”林氏說,“不及你一半。”
她出身官宦人家,自小有丫鬟相伴,本就不善廚藝。僅會的一點,也是最近幾年學的,哪裏比得過自小動手的顧荷。
顧荷笑著搖頭,“娘做的都好吃,有母親的味道,是不是小四?”
小四仰起頭,看看顧荷,又看看林氏,“姐姐,好吃。”
“你瞧,小四都被你折服了。她可不會說謊。”
“她機靈著呢,”顧荷說,“她擔心娘做飯辛苦,故意說我做的好吃,是不是小四?”
“?”
一家人被她茫然的神色,弄得忍俊不禁。
蘇案染舉手,“我說句實話,確實二嫂做得好吃。娘做的飯,我能吃三碗,二嫂做的飯,三碗剛打底。”
“混小子,美得你。”林氏嗔怪,轉眼欣慰地看著顧荷和蘇案瑾,“如今我們都好了,以後就好好過日子吧,不要想些有的沒的,尤其是你們倆。”
顧荷尷尬地點了點頭。
隻怕不能如願,一月之期就快到了。
蘇案瑾輕輕垂下眼眸,無人看得見他眼底的神色。
“對了,小荷,小四的病你能治嗎?”林氏又問。
“現在不能,”顧荷搖了搖頭,“以後或許可以試試。”
小四應該是腦部神經性損傷,這需要精密的儀器檢查,找準具體病症。判定是遺傳還是後期造成。
若是前者,則為基因問題,無法治療。若是後者,一般可以修複。
然而精密的儀器需要中級醫師才能換取,她目前才為初級醫師,離中級醫師尚且差幾十點醫療值。
“那也很好了,”林氏神情落寞,強笑著安慰,“咱們一家人平平安安就好。”
顧荷放下筷子,“他爹娘可有類似病情?”
“沒有,”林氏搖頭,似乎想到了什麽,看向蘇案瑾。
後者道:“他爹曾昏迷不醒。”
“應該不是,”顧荷搖頭,“昏迷不醒是後天腦部受創,不具有遺傳性。除非兩人中同一種毒。”
但誰會對一個剛出生的嬰兒下毒呢?
邏輯縝密的分析讓蘇案瑾眼前一亮,以前不是沒人說過,但誰也找不到中毒的跡象。
或許隻有她可以。
“對了,裏麵那個人怎麽辦?娘瞧他的穿著,不像瞧著一般人。”林氏想起受傷的男人。
顧荷道:“就放那裏吧,他現在身受重傷,不宜挪動,且我們也不知道他家在何方。對了,娘記得給他留點飯,最好要流食,再來點豬肝,他失血過多,需要補血。”
林氏連聲答應,蘇案瑾危險地眯起了眼睛。
“你好像很關心他?”
“這不病人嘛,”顧荷摸著頭頂,心虛找話。
正不知說什麽時,外麵忽然傳來紛亂嘈雜的腳步,間或許多人議論和一股神秘吟唱。
幾人相視一眼,蘇案染進去將人藏好,顧荷等人則走出去一探究竟。
才出門,就見趙氏拉著一位中年男人往這邊來,那人穿著藍色道袍,頭戴道冠,手拿魂幡,一副仙風道骨打扮。
兩人身後齊鑼鑼跟著一大隊村裏人。
“趙氏瘋了,又來找顧荷麻煩,上次的教訓還沒吃夠?”
“也不一定,顧荷變化確實大。”
“是啊,她以前膽小怕事,也不會醫術。”
……
聽著他人的竊竊私語,顧荷瞧著那藍布道士,心中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蘇案瑾隻一眼便明白發生了什麽,目光冰冷,眼尾染上寒霜。
“就是她,她是我女兒,”林氏拉著藍布道人,誇張地比手畫腳,“以前膽小怕事得很,最聽我的話。上個月醒來,忽然就不認我這個娘,還說要報官抓我,跟隔壁村孫家那女娃一模一樣!”
“自重,自重。”道士奮力掙紮,將自己的衣袖從她手裏扯出。
“不知嶽母帶這麽多人聚集在我蘇家大門,有何貴幹?”
蘇案瑾將顧荷拉至身後,冷眼旁觀這出鬧劇,等差不多後才出聲。
“這是蘇家二郎吧?長得好標誌!”
“早知他長這樣,我不要彩禮也把女兒嫁給他。”
“你女兒不會醫術,嫁給他也沒用,還得是顧荷才行。”有人說。
眼見著村裏人跑偏重點,趙氏心裏著急,“二郎先別著急,我這次是為你好。顧荷被鬼附身了,我專門帶道長給看看。”
她說的是真話,剛開始她確實想占便宜,可回去仔細想了想,越發覺得顧荷換了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