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重傷的男人
“此次離開,九死一生,你確定要帶著一個沒見過世麵的村女去?她什麽都不懂,隻會給你帶來麻煩。”
那人終是道。
他們的人藏在暗處,一旦暴露到明處,危險將接憧而至。
蘇案瑾聽到九死一生,握著茶杯的手緊了又緊。
“她不是普通人,也不會給我們帶麻煩。論起世麵,隻怕遠超過你我。”
聽他這幾次三番維護那村姑,來人暗自下決心,看來他以後要多留意那個村姑了。
“而且,她是唯一有可能治好九皇子和陛下的人。”
“什麽?”
蘇案瑾細長的手指輕叩在石桌上,他犯澇多年,無數大夫束手無策,隻有她一眼道破中毒,並不到一月肅清毒素。
娘的眼睛,幾近失明,她僅用半個時辰就幫其複原。
還有村中大大小小的病,無一不是她處理。這樣的醫術,天下沒幾個人能做到,便是那幾個聞名世界的神醫,也不能輕易贏過她去。
她真的令人驚喜。
……
村裏沒什麽大事,除了幹活就是家長裏短的八卦。
鄭家的事情過後,就屬蘇家的事最具討論度,成了大家勞作時的談資。
“蘇二郎的病真好了,我那日親眼見著他走路。”
“活了大半輩子,我從來沒見過那麽俊俏的男人,跟畫裏的人一樣。”
“要不說先苦後甜呢?以前你們都說顧荷命苦,就我說年輕吃苦老來攢福。你看可不是這樣嗎?”一婦人笑道。
另一婦人懷疑:“我倒覺得顧家風水不好。上次在李大夫藥爐你們沒瞧見?顧家一個正常的都沒有。”
顧爹放著自己家媳婦找李寡婦,顧舟要將娘賣了,徒留笑話。
“你看顧荷以前不咋靈光,離了顧家,可不就正常了嗎?”
幾人紛紛點頭,可不是嘛?還好顧荷離開了。不然一輩子都搭進去。
“哎呀,”一婦人忽然拍了自己一巴掌,“說起這個,我想起一件事,聽說隔壁村有人被鬼上身了。”
“什麽時候的事兒?”
“就這兩天,聽說那家女兒平常最是膽小怯弱,突然有一天起來對著自己爹娘大罵,還跟男人打成一片,完全換了個人。”
“她爹娘覺得女兒不對,請了某個道觀的師父前來幫看。結果你猜怎麽著?那道士一來就說屋裏陰氣重,那姑娘被鬼上身了。”
嘶,大熱天的幾人嚇出一身冷汗,害怕又好奇催促她繼續往下講。
幾人背後,林氏眼睛雪亮,膽小怕事,罵爹娘,跟換了個人一樣,可不是顧荷嗎?
她就說顧荷從前是個軟柿子,任她拿捏,現在怎麽變了個人。
肯定是被附身了!
越想越有道理,背簍鋤頭都不要,跑回去找老顧商量。
顧父整個心都在李寡婦身上,哪有空理她?
“你少去做那些丟臉的事,上次跟人打架還不嫌丟臉嗎?晦氣。”
“哼,”趙氏叉腰冷笑,“有本事我弄回來的錢,你別拿去找那寡婦?”
說罷自己琢磨,再不理他。
……
自打跟二哥挑明後,蘇案染開始光明正大進山練武,顧荷也光明正大請他采藥。
娘的藥材、蘇案瑾的藥材,還有李大夫的藥材,上次村裏分發藥湯,可是用了許多。
後山樹木繁多,草葉茂盛,顧荷留了一隻藥蔞給蘇案染,“這就是你今日的任務了,記得練完武後,將它裝滿。”
“知道了,”隻要不寫字念書,蘇案染都答應。
“那麽多藥,都是綠葉子,誰知道你怎麽分清的。”
顧荷指了指他的腦袋,“這玩意,它其實具有記憶功能。”
說罷,繼續往山裏尋找。前段時間進山,她分明看到過一株靈芝,可惜方向感不好,將它弄丟了。
今次進山,她打算順著當時的路再走一遍。
雜草叢生,當時踩過的痕跡竟然還在,顧荷心中歡喜,邊注意著路況邊往裏。
忽然,她聞到一股血腥味。
怎麽會有血腥味?顧荷想了想,這附近有胡大郎布置的陷阱,應該是他家又網到了獵物。
繼續往裏走了幾步,心無端跳動,顧荷感覺不安,打算先回去找蘇案染集合。
“得罪了,”一把刀突然出現,架在她的脖子上。
那人就在她身後,比她高出一個頭,身上黏糊糊的應當是血跡,一滴甚至流進了顧荷脖子裏。
“壯士,冷靜一下,”顧荷舉起雙手,“你想要什麽?我都給你。”
“要錢不?我包裏有。”
身後的人沒說話,呼吸時輕時重,想來無力開口。
顧荷腦筋一轉,安撫著他:“你應該傷的不輕,我是大夫,可以幫你治療。”
身後那人依舊不言語,甚至貼她更近幾分。顧荷皺眉,以為沒有和談的機會,打算先下手為強。
空落的手上忽然出現一根銀針,人的頭上有一處昏睡穴,隻要被輕輕刺動一下,就會陷入昏迷。
而她剛好舉起了雙手。
正當她打算出手時,後麵的人忽然說話了,“勞煩。”
聲音溫遜有禮,虛弱無力。
說完刀離開脖頸,整個人身子向後倒去。
懸在空中的心落到實處,顧荷後退一步,大喊蘇案染。
確定對方能聽見後,才有時間來觀看前麵的人。
真好看!
他二十歲的樣子,穿著藍色繡竹對襟長袍,內搭白色底衣。隻不過底衣已經被鮮血桑染紅。
眉目溫和,鼻梁不高卻挺直,嘴唇厚度適中,顏色因失血而發白,整個五官算不得精致突出,卻很舒服,給人一種溫文爾雅的感覺。
是她喜歡的類型!
太美過於招搖,太帥容易被搶,不偏不倚,溫文爾雅才是她心之所向。
方才他明明劫持著人質,卻先道歉,說話的力氣都沒了,硬要積力道謝。還有他抵著自己的那把刀,沒有開刃,說明不是嗜殺之人。
此時他的後背有一條刀口,鮮血染紅了上半身衣裳,腿彎下擺無力,應當是受了重擊。
可不能讓他死了。
顧荷蹲下身為他檢查腿部,發現他小腿斷裂,需要馬上正骨。
這裏離村裏有小半個時辰,恐怕等不了那麽久。
顧荷眼睛四處一掃,在不遠處發現一根木棍,走過去將它撿了起來,用這人的刀在他身上劃下一塊布條。再用布條將他的腿和木棍綁起來,防止腿骨錯位或二次損傷。
做完這一切,蘇案染正好趕到,見顧荷衣服上有血跡,周圍都是血腥味,著急萬分。
“你怎麽樣?誰傷了你?”
哪個王八蛋敢傷他二嫂,他非宰了他不可。
“我沒受傷,”顧荷扒開他,指了指底下的人,“是他的血,他讓我救他。”
蘇案染鬆了一口氣,不是她手上就好,否則回去怎麽跟娘和二哥交代。
“他受的是刀傷,衣裳也價值不菲,隻怕身份不簡單。”
“我知道,”顧荷說,“先把他帶回家裏吧。”
“額……如果家裏不方便的話,就在山下的也行。”
“方便,”蘇案染道,“習武之人怎能見死不救?我來弄他。”
說罷讓顧荷退到一邊,直接彎腰將男人抱了起來!
顧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