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滅燈

“喂,是我,光庭。”

“我知道是你,怎麽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

電話那邊傳來了不堪入耳的動靜,陳老大“嗯啊嗯啊”的發出滿足的呻吟聲,另外隱約有兩個女人在問,老板,這個力度怎麽樣。

“你幹什麽呢?怎麽那麽吵?”

“腰疼,找兩個妹子踩踩背,要不要一起來啊,哎呦,輕點,你個二球。”

“算了,我找你有事,幫我個忙,事情是這樣的……”

說了事情的大概經過,陳老大從電話裏直接開罵了。

“他媽的,敢欺負我的女人,我兄弟的女人,光庭,你說,卸胳膊還是卸腿。”

我咬著牙說了兩個字。

“滅燈!”

當天晚上,我的電話就響了,一看是陳老大打來的,急忙就接了起來,電話裏他讓我打開電視看都市頻道的現場追蹤。

打開電視機一看,警車,救護車,燈光閃爍不停,像棍子一樣抽打著夜空。

現場拉起了警戒線,全都是人,警察正在勘察現場,醫護人員正在搶救傷員。

一個十分漂亮的女記者拿著話筒說道:“我市剛剛發生一起惡性傷人案件,三名被害人的眼睛全部被放了水,嫌疑人將大蒜塞入被害人眼眶,慶幸的是被害人暫無生命危險,嫌疑人作案手段極其殘忍,請廣大市民提高警惕,本台將對案件進展持續追蹤。”

讓我沒有想到的是陳氏三兄弟的動作如此迅速,更加讓人緊張到窒息的是在女記者說話的同時,我竟然看見陳多餘混在人群裏,衝著攝像機給我比了個“ok”的姿勢。

“老三,快走,你他媽瘋了嗎?”

我緊張到了極點,竟然對著電視機裏麵的陳多餘說話,再看我的手心,早已經出汗了。

此後我多方打聽,但始終沒有石靜霞母女的消息,林滄海知道以後勸導我大丈夫何患無妻,好男兒誌在四方,天下好女人多的是,讓我不要意誌消磨。

他哪裏知道,我對石靜霞的感情根本就不是男女之間的情情愛愛,隻是兩顆從小受盡磨難的心靈之間的相互理解和同情。

林滄海給了我一個新的任務,說一來讓我出去散散心,二來上次我們沒有打開主墓室,整件事情還遠遠沒有結束。

段懷仁已經不能再光明正大的拋頭露麵了,所以決定讓我和張文傑喬裝成瓜農去承包土地,側麵打探一下情況。

我去找了張文傑,他說經過這段時間的思考,還請教了一個高人,終於明白了永陵右耳室石刻壁畫的意思。

這要從一個人說起,此人名叫範縝,是我國古代傑出的無神論者,他少孤家貧,學習非常認真,敢於堅持真理,絕不隨波逐流,是當時一頂一的學霸。

範縝著有《神滅論》一書,這是一本充滿鬥誌的唯物主義經典傑作,全文用問答體對有神論者的種種荒謬學說,特別是佛教的“神不滅論”進行了有力的批駁。

永陵右耳室的壁畫就是當時一個經典的故事。

齊朝之時,範縝同信奉佛教的竟靈王肖子良曾經進行過一場激烈的辯論,爭論的焦點是有沒有所謂的因果輪回。

肖子良質問範縝:“你不相信因果報應,為什麽世界上有人富貴,有人貧賤呢?”

範縝擲地有聲的回答道:“人生下來,就好比一樹之花,風吹花落,有的落到綠茵之上,有的落到茅坑裏麵,人生亦是如此,哪裏有什麽生前決定的因果關係呢?”

至於為什麽永陵的左右耳室會出現兩種截然不同,甚至相互對立的風格,這很可能與當時複雜的社會關係密不可分。

南北朝時期,佛教經曆了數次興衰榮辱,唐代詩人杜牧的“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台煙雨中”,足見其鼎盛時期的輝煌,可也有大規模的滅佛行動,血流成河,屍橫遍野。

根據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神滅論》這本曠世奇書很有可能就藏在永陵地宮之內,如果能夠重現於世,必將引起轟動。

臨出發前一天,我和張文傑去找了陳氏三兄弟,陳老大說這些天他也在為這件事發愁。

當時他們在主墓室的墓門前看了看,估計裏麵很可能有自來石封門,要想打開也絕非易事。

之前聽陳多餘給我吹過牛逼,說他們兄弟活好,當然不是低級趣味的那方麵,用拐針打開自來石那叫一個小孩撒尿,手拿把掐。

如今陳老大卻犯難了,細問之下才知道經過他們的現場查勘,永陵的自來石並非傳統意義上的石柱,而是一種僅僅存在於史書上的兩個石球,也成為陰陽球。

具體來說,墓門裏麵有兩個按照開啟弧度設置的滑道,就像孫悟空頭上戴的稚雞翎一樣。

滑道最外麵,也就是緊靠墓門的這一側,還有兩個開鑿的凹槽,當墓門關閉的時候,石球就會跟著移動,墓門關死,石球掉進凹槽,徹底封死。

這種防盜機關的安全性比自來石呈指數級上升,目前業內尚未有成功打開過的先例。

不過,盜墓這一行可不是砍瓜切菜那麽容易,從來都是遇到困難解決困難的過程,隻要思想不滑坡,辦法總比困難多,陳氏三兄弟拍著胸脯保證,隻要我們前期把路鋪平,他用兄弟就一定能夠讓我們見到廬山真麵目。

張文傑不知從哪裏找來了一輛半舊不新的125摩托車,馱著我去了大眾村。

此時,已是十二月份,天寒地凍,地理的包穀早已經顆粒歸倉,一望無際的千畝良田都種上了冬小麥。

遠遠望去,像是鋪上了一層厚厚的地毯,蔚為壯觀。

幾個村民正聚集在一個水渠旁邊,叼著煙卷吹牛逼,有的說他家娃娃這次春節就把媳婦領回來了,有的說他家孩子找到了錢眼,在大城市掙了錢,更有甚者說他家兒子脫了褲子能把天日個窟窿出來。

總之,在這些人嘴裏,沒有一個慫貨,全都支棱的跟鐵棍一樣。

張文傑一捏離合,腳尖挑了挑檔杆,摩托車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