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殘忍的真相!

最終,李南柯還是沒有被那聲‘爸爸’所迷失自我。

出去走了兩步後便灰溜溜回來了。

開玩笑,就現在這點弱雞實力,哪怕帶著太皇太後又能如何,出去能幹個啥?

能幹湖中女妖嗎?

幹的動嗎?

還是先乖乖的擊殺現實世界的怪物,等收集到足夠多的白色魔丹兌換出牛逼獎勵再說。

……

次日,李南柯早早來到夜巡司,將正準備出去捕殺魔物的冷歆楠給攔住了。

“冷姐,我覺得有點不對勁。”

不顧其他人怪異的眼神,李南柯將冷歆楠拽到了一處角落,低聲說道,“回去之後我又把整件事情複了一下盤,總覺得自己之前推導的方向歪了。”

“怎麽了?”

冷歆楠不留痕跡的將自己皓白的手腕從對方手裏掙脫出來,秀頰微紅。

這家夥在大庭廣眾之下,好歹注意形象啊。

李南柯皺眉道:“我一直覺得江敏這女人念及舊情,但這個‘情’,並非是男女之情。我最開始的推斷應該是對的,她對蒙慶應該是兄長親情,以及愧疚和歉意。隻有對袁文塵,才是真正的愛。”

“不管是什麽情,等我們抓住魔物蒙慶就知道了。”

冷歆楠薄而美的丹唇微微翹起,“放心,我有信心抓捕到它。”

“你不明白,這件事很重要。”

李南柯又拽住她的冰涼如玉的手腕,沉聲道,“信我一次好嗎?我有另外一個猜測,但我要賭一把,賭江敏會不會上鉤。”

望著男人認真的眼神,冷歆楠愣了愣,輕輕點頭:“我信你。”

沒有過多的猶豫。

哪怕會因為男人的失誤而導致魔物逃脫,她也毫無保留的從心底信任對方。

這份信任,宛若處於兩人心髒間的傳遞。

“謝謝。”

見男人鬆了口氣,冷歆楠下意識輕撫著對方的心口位置,微帶透明的指尖感受著那似乎和她處於同一頻率跳動的心髒。

我相信你,永遠。

……

半柱香後,冷歆楠帶著小兔子等人離開了夜巡司,前去抓捕魔物。

一同去的還有李南柯和袁文塵。

原本江敏不想讓袁文塵去,但還是被李南柯強行給拉走了。

在眾人離開後不久,江敏也悄悄遛出了小院。

同一時間。

長公主白如玥所在的書房內。

昨日留下的氣味早已消散,包括灑在地上的茶水也已經幹了。

一襲名貴雲紋紫裙的白如玥坐在桌案前,一邊聽著女護衛對於尋找太皇太後最新的進展,一邊盯著紙上昨天記錄的魔物案件發怔。

李南柯離開後,白如玥便又將案件仔細梳理了一遍。

每一個信息點全都寫在紙上。

還特意派人去詳細調查了一下袁文塵和江敏以及蒙慶的情況,發現與之前推斷的有出入。

這個江敏並非是那種‘花心’的女人。

“這就奇怪了。”

長公主顰蛾深蹙,喃喃道,“既要為了蒙慶殺她喜歡的人,又備好了棺材,這女人心裏在想什麽?到底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這邊女護衛已經匯報完了情況,見長公主沉思不語,心下忐忑不安。

說實話,這麽久沒太皇太後的消息,恐怕……

雖然她盡量不往壞處想,但現實很殘酷。

“公主殿下,卑職覺得,要不把這件事匯報上去吧,請皇後娘娘多派些人手過來。”

女護衛硬著頭皮給出了建議。

白如玥卻好似沒聽到,起身背著手在書房內來回踱步,裙擺如蓮拂動,裹出一小截勻稱小腿來。

“到底怎麽回事呢?”

“目的是什麽?”

“……”

長公主自言自語,無顧旁人。

無意間,她瞥見桌角旁未扔掉的宣紙上有些小褶皺,是昨天水漬發幹後的痕跡。

莫名的,一股烘熱襲上公主的心緒。

腦海中又不免想起了昨天情形。

回想起來,真是恨不得給自己一拳,怎麽就莫名其妙又給對方請客了呢?

這還是一個公主該有的行為嗎?

女人妖媚無雙的俏臉漸漸布滿了陰霾之色,袖中的粉拳緩緩捏緊:“昨日是最後一次,以後不會再有了!絕對不會!”

女人心中暗暗發狠,立下誓言。

如果再有,以後那家夥就是她白如玥的主人!

將宣紙揉成一團扔掉後,白如玥努力平複下心情,繼續思考案情。

“訂做棺材,且兩人同棺,應該是為了殉情。”

公主先給出了一個結論。

雖然對自身情感很小白,但以旁觀者的角度分析別人的感情,白如玥還是智商在線的,畢竟看了那麽多的言情古籍。

當然,其中也不乏一些讓她覺得很厭惡的書。

尤其那本《銀瓶蘭》。

看第八遍的時候就覺得這書惡心的受不了。

“為什麽要殉情呢。”

白如玥目光凝於虛空,仿佛自言自語,“人又沒死,為什麽呢?等等!”

一抹電光忽得掠過長公主的大腦。

她急忙回到案桌前將記錄的案情分析拿起來,仔細重看了一遍後,不由吸了口涼氣:“難道是——”

女護衛疑惑看著長公主,不明白對方怎麽了。

“快!去找李南柯來!”

白如玥急喝道。

女護衛剛要起身,她又道:“怕是來不及了,我親自去!”

……

山間的破敗茅屋看起來有些歲月了,已經坍塌了一半,結滿了蛛網,野草侵襲。

江敏將橫立在旁邊裂口處的一根木頭推開。

那裏有不少荊棘雜草堆著。

如果仔細看,就會發現地麵的土有翻過的痕跡,旁邊還埋著一把挖過的斷刃。

江敏拿起斷刃,用力挖著。

很快一個大袋子被她從地下拖了出來,女人潔白的額頭上已布著細汗。

“袋子裏是什麽?”

一道帶著複雜情緒的聲音突兀響起。

江敏一怔,以極快的速度抽出腰間纏著的軟劍,警惕的看向周圍:“誰!”

但下一刻,她就愣住了。

隻見原本去抓捕魔物的李南柯、冷歆楠包括她的師兄袁文塵,竟全部出現在了她的麵前。

“師兄……”

看到袁文塵,江敏臉色瞬即慘白,下意識擋在袋子麵前。

李南柯又重複了一遍:“袋子裏是什麽?”

江敏沒有說話,隻是定定望著自己師兄,嘴唇被咬破了血,嬌軀微微顫抖。

袁文塵沉聲問道:“師妹,你來這裏做什麽?”

“我……我……”

女人還在試著平抑顫抖,卻怎麽也做不到。

這讓袁文塵更起疑心:“李兄弟說你知道魔物蒙慶在哪兒,起初我還不信,但現在你得給我一個解釋!為什麽你會在這裏!那個袋子裏是什麽!?”

除了李南柯,其他人也是一臉的困惑。

“師兄,我……”

江敏臉色異常的悲戚、沉痛,冷風拂過她單薄的身子,看著就像是沙漠裏一棵在大風沙下搖曳的小草,充滿了無助和絕望。

“還不明白嗎?”

李南柯拍了拍袁文塵的肩膀,走到江敏麵前,輕聲說道,

“為什麽你想殺了你師兄,卻下不去手。為什麽你訂做了一口上等的棺材,要容納兩人。

為什麽你執意不希望你師兄去追捕魔物,而是讓他陪著你。

為什麽那天你進入深坑,你師兄卻沒有懷疑你?”

麵對李南柯的層層質問,江敏身子顫抖的愈發厲害,濃密的睫毛底下滲出了一滴滴眼淚,停留在麵頰上,閃閃發光。

而袁文塵則呆呆站著,滿是困惑與不解。

“師妹想殺我?棺材?李兄弟,你在說什麽?”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袁文塵心頭。

“真的不明白嗎!?”

李南柯走到袋子前,將結紮的繩子打開,對袁文塵一字一頓道,

“因為……你是墳墓人!”

袋子打開,一具屍體映入眾人的視線裏。

這一刻,除了江敏外,所有人都驚呆了,因為袋子裏的屍體正是袁文塵!

唰!唰!唰!

彩雲彩月、郭罡幾人連忙拔出刀劍對準了袁文塵。

在場氣氛瞬間變得緊張起來。

江敏閉上了眼睛,癱坐在地上,全身像篩糠一樣顫動,奪眶而出的淚水如斷珠般垂下。

冷歆楠麵色同樣有些發白。

一股恐懼的情緒爬上了她的全身,不免後背發涼,陣陣後怕。

若非李南柯。

他們這些人……怕是要團滅啊。

這種事並非沒有發生過,三年前就有雲城的十六位夜巡司女高手,因為一時疏忽,直接被墳墓人給帶走了。

袁文塵宛若石像呆滯站著。

看著那袋子裏的熟悉已經腐敗的屍體,他的臉孔好像石膏假麵一樣的僵硬,隻有嘴唇在微微顫栗著,想說什麽,卻說不出話。

畢竟這世上,沒有幾個人麵對自己的屍體還能保持淡定的。

“我來給你們還原一下事件的經過吧。”

李南柯深歎了口氣,緩緩說道。“九天前,袁文塵和江敏押送私販蒙慶至東旗縣的地界。

為了師妹,袁文塵故意放走了蒙慶,想要殺了他。

計劃本該是很順利的。

袁文塵確實一刀刺進了蒙慶的致命要害,後者跌入了那個坍塌的陷阱深坑之內。

但在這裏,袁文塵說他並沒下去看過蒙慶屍體。

其實不然,他下去過。

畢竟他對蒙慶恨之入骨,怎麽可能不親眼看到對方的屍體就大意離開呢?

之所以袁文塵說沒看過,是因為他丟失了這段記憶。

而墳墓人的特點之一,便是無法記得死亡前的一部分記憶。”

聽到李南柯的解釋,眾人這才恍然。

不遠處林間,長公主白如玥和她的護衛高手已經到來,看著這一幕。

見李南柯已經拆穿了真相,便沒有上前。

“這家夥還是挺聰明的嘛。”

望著神采飛揚、俊美無儔的李南柯,長公主神色複雜,如夜雨冷霧的清澈眸子閃著些許光彩,第一次對這男人有了改觀。

或許隻有這樣的男人,才配得上本公主。

呸呸!瞎想什麽。

白如玥連忙將這惡心的一絲小念頭扼殺在搖籃裏,神情恢複冷漠。

聰明又如何?

改變不了本宮討厭他的事實!

同樣也改變不了本宮要愛上他的決心!

隻有甩了這種男人,才不會愧疚。

李南柯繼續說道:“然而他沒想到,蒙慶竟私藏了紅雨,在他跳進深坑之內,蒙慶便進行偷襲,最終兩人雙雙倒地。

蒙慶重傷,宛若死人。而袁文塵卻是真的死了。

江敏進入深坑,見到了袁文塵的屍體,悲痛之下也顧不上去查看蒙慶,帶著師兄的屍體離開了。

也是在不久後,那個叫芹芹的小女孩被家人遺棄後,碰巧掉進了陷阱坑內。

小丫頭看到的血人,便是重傷的蒙慶。

之後蒙慶離開,漸漸異變成魔物。

江敏悲痛於師兄的死,而想到師兄是死於三更時刻,於是便萌生了一個大膽的念頭。她服下紅雨,將袁文塵複活!

可是墳墓人畢竟是墳墓人,十天後必死無疑。

江敏也知道這一點,所以她隻希望在這十天裏,好好陪著自己的師兄。

但她又不敢告訴墳墓人師兄真相。

因為袁文塵最痛恨的就是紅雨,一旦告知,必會自殺。

同時她也打造了一口棺材,決定等殺了墳墓人師兄後,便殉情。”

李南柯的聲音很輕,語速也很慢,但聽在眾人的耳中,卻格外的壓抑,誰也沒料到事情竟然會發展到到這種結局。

看著江敏和袁文塵這對師兄妹,眾人目光黯淡。

這一刻,墳墓人袁文塵終於崩潰了。

他抱著腦袋,臉色慘白如紙,瘋了似的大喊大叫,完全不敢想象這一切。

“這不可能!”

“這不可能!”

“哈哈哈……這都是假的!”

“……”

墳墓人袁文塵又哭又笑、狀若癲狂的模樣看著眾人瘮寒又心酸。

江敏撲上去想要抱住他,卻被狠狠推開。

“師兄!”

女人心如刀割,淚像滔滔不絕的山泉,無止盡地湧出來。

忽然,她將劍抵在自己的胸口,淚眼裏滿是決然與解:“師兄,我這就陪你!你等等我,我馬上來找你!等著我!”

不遠處看著這一幕的白如玥,被徹底震撼到了。

書裏看到的殉情故事是一回事。

想到的殉情是一回事。

然而親眼見證的殉情卻又是另一回事。

“這就是愛情嗎?李南柯果然沒跟我說謊,真的很可怕,真的太可怕了。”

平日性情驕傲的白如玥第一次有了退縮的心理。

她後悔了。

她怕了,

不想再嚐試去愛一個人了。

可一想到自己受的病折磨,女人又糾結萬分,繼而再回想昨日那不堪的情形,忽然咬住了銀牙。

不!

沒那麽可怕!

他們之所以如此悲苦,是因為他們沒有本宮這般堅定的意誌!

本宮和其他人不一樣。

本宮才不會為了一個男人尋死覓活,永遠不會!

想到這裏,白如玥心情舒緩了幾分。

看到江敏突然要尋死,眾人麵色一變,冷歆楠下意識就要出手相救,李南柯卻喝道:“不要救,讓她去死!”

冷歆楠一愣,雖然不解,但還是選擇收手。

劍尖刺破了女人的肌膚,朝著心髒戳去,眼看就要斃命!

就在這時,一道紅色散發著濃濃血腥味的絲線飛了過來,將江敏手中的軟劍纏住,然後擠壓成了碎末,灑向空中。

來了!

李南柯唇角微揚,知道自己賭對了。

一道血色身影出現在了茅屋上方,渾身蠕動著的血液似沸滾的開水,讓人不寒而栗。

魔物蒙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