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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我也納悶。”靖王歎道“我大晟朝自立國以來就封了兩次城,一次外兵來犯,我方死傷慘重,兵臨城下,不得已才封城。一次是皇子奪嫡逼宮造反,為了保全正統血脈,隻能封城等待增援。兩次封城都是國家大事,唯獨這次竟然為了一個....皇上這是越發過分了!”
虧得沒有下旨,不然這會子皇上尋人的消息怕是早就轟動整個大晟朝了!
景啟嘬了一口茶道“皇上也是拎不清,人隻是丟了又不是沒了,亂什麽陣腳啊!”
靖王拿眼睛看到,冷哼道“是啊!就是因為有這種衝動又拎不清的人,皇上才險些釀下大禍。”
景啟“......哥,我錯了,我可以將功贖罪!”
“怎麽個將功贖罪法?”
“我打探到了葉清弦的身份!”
景啟道“哥,你怕是也不知道吧!葉清弦可不是布衣出身,他是杏林世家,禦醫之後。”
靖王端杯的手滯在空中,臉色忽的變了“不可能!若他是禦醫,怎麽會去南巷子!而且整個青竹苑的人都知道他是自小便被賣進去的,那花名冊上寫的也是清清楚楚,我親自查閱的,絕不會記錯!”
“回來的路上我就在想這件事。”景啟道“興許咱們誰也沒有錯,葉清弦說的不錯,您查的不錯,隻不過其中藏了一些東西。哥,既然他是禦醫之後,是朝官的孩子,那咱們調查的速度得抓緊了,萬一是罪臣餘孽,皇上豈不是有危險。”
靖王“這事我也急著呢!聽說九尾本人就在內城,但我派人找了許久,愣是找不到人在哪兒!沒有他,葉清弦的身份怕是一時半會查不出來。”
靖王端起杯子歎道“要是能有個江湖人幫忙就好了,江湖人找江湖人最方便了,畢竟咱們是朝廷的人,出的錢再多,他們對咱們都有戒備之心。”
靖王隨口問道“你常年征戰,認不認識一兩個江湖人?”
景啟轉著杯蓋,有些心虛道“認識倒是認識,但他挺忙的,不一定能幫上忙!”
“我怎麽感覺你像是怕了他一樣。”靖王頓時來了興趣“這天底下還能有你怕的人?誰呀!”
“誰怕他了!我那是本著為將帥者胸懷寬廣的原則,對他不予計較而已,再說了,我又沒做錯事,犯不著怕他!”
“不怕就不怕,你嘴角抽什麽!”靖王眼見從他身上挖不出什麽可用的消息來,便道“既然你江湖有門道,那就去瞧瞧人家,看看能不能找到九尾,記住了,一旦有了九尾的消息,便立刻來告訴我,你身份特殊,不要與九尾私下見麵,以免招人非議。”
景啟“哦!”
靖王覷了他一眼,好笑道“又不是要你去送死,怎麽還嚇得冒了冷汗,你那交的到底是什麽朋友?怎麽就這麽嚇人?他是能吃了你嗎?”
景啟沒有說話,臉色不好的端起了杯子喝茶。
靖王看了半天最終看不下去,好心提醒他“空了!”
景啟低頭一看,杯子裏除了茶葉渣子什麽都沒有,他喝了半天的空氣。
小二端著托盤進了廂房,迎著笑將茶水點心擺了一桌“爺,照您的吩咐都上齊了,這些可都是這個月剛從蘇州來的蜜餞點心,且鮮著呢!對了!咱們店還有剛到的時令鮮果,要不要上一盤來解解膩?”
景啟一雙眼睛全在街對麵的私宅門口,小二說了什麽他聽也沒聽,隨口便應了下來,小二喜上眉梢,帕子往肩上一搭,衝門外揚聲喊道“時令鮮果一盤!”
喊完後還將茶為景啟續上,將人伺候好了後才退出廂房。
景啟曾偷偷的跟蹤過南箕,街對麵這個宅子就是他在內城的落腳處,景啟方才用一串糖葫蘆哄著一個小花子幫他送信,這會子約摸著南箕也該讀完信來赴約了。
景啟眼巴巴看了許久,終於等的宅門大開,然而出來的卻不是南箕,是個年輕的小廝,那小廝開了門,拿出個銅盆放門口,隨口又從袖子裏摸出一封信,當街點火燒了。
景啟看的清楚,那小廝燒的就是他讓小花子送去的那封信。
燒了還不算完,小廝將盆裏的紙灰晃了晃,扔到了台階下的一角。
景啟看的心裏泛涼,這架勢怎麽著都有些像是要把他挫骨揚灰的意思。
眼見人不搭理他,景啟招來了小二,把一桌子的蜜餞點心打包了送去了私宅,不過片刻,方才那燒紙的小廝又開了門,從院子裏牽出來十幾條大狼狗,然後打開了食盒,一個狗嘴裏塞一塊,公平合理的把景啟的心意喂了狗。
“靠!”
簡直欺人太甚!
“爺?”
小二為他添了茶,看著他的臉色小心翼翼的說道“方才小的幫您去送糕點,見了宅子裏的家主。”
景啟被氣的胸口有些悶,端著杯子問道“他都跟你說了什麽?”
小二道“什麽也沒顧得說,那家主忙著呢!連正眼都沒看小的,擺手讓人接過了點心,依小的說,若是您想找他幫忙,還是另選日子的好,今兒怕是那家主脫不開身啊!”
“他忙什麽呢?”
小二衝他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看的他隻覺不好,果不其然,下一秒便聽小二道“街東頭的小寡婦在宅子裏呢!”
小寡婦!
阿箕屋裏有小寡婦!
景啟“然後呢?”
“哎呦這!”小二不好意思的咧嘴笑道“我的爺,這孤男寡女的共處一室,還能幹些什麽啊!您是不知道,那小寡婦長的賊俊,前凸後翹又萬種風情,那家的家主年輕,血氣方剛的,估計今兒一整天怕是都沒空見您......”
景啟不等他說完就跑了,還是跳窗跑的,
小二一時沒反應過來,眼睜睜的看著人跑出去,忽的驚慌失措的喊了出來“來人呐!救人...不!抓人呐!有人吃霸王餐跑了!”
“家主喜歡雅致的,那這一匹您可看得上眼?”
小寡婦同小二說的一樣,年輕貌美,風情萬種,這條也順,前凸後翹豐滿圓潤,可惜了那家主同瞎了一般,一雙眼睛冷的讓人窒息,目光半點也沒落到小寡婦身上。
南箕掃了一眼那匹布,冷漠道“俗。”
“啊...這可是今兒帶來的最後一匹料子了!”
雖說亭子裏放了冰,但小寡婦還是熱的香汗淋淋,她拿帕子擦了擦汗,無奈道“要不奴家先幫您量尺寸?料子回頭再多備些送來,讓您好好選?”
南箕點了頭,小寡婦拿出了尺子為他量尺寸,那青蔥纖細的手剛搭在家主身上,家主突然溫柔了眸,在她耳邊低聲道“梅娘今天好香啊!”
小寡婦臉上蹭的一紅,羞赧的低下了頭,這是她兩日來第一次感受到家主的溫柔,原來這看似冰冷的男人也有柔情的一麵,誰說他無欲無求,這不是挺上道的嘛!
南箕輕聲喃喃道“梔子花...茉莉...梅娘很會選嘛!”
梅娘羞紅了臉,在南箕的注視下激動的快要暈過去了,她羞答答的低下頭,輕聲說道“家主”
“你們在做什麽呢!”
梅娘嚇了一跳,手中的尺子忽的一下掉了,那布尺順著南箕的寬袖滑落一頭紮進了水中,小寡婦膽子小,被這一聲吼嚇軟了腳,家主順勢將其扶起,扶坐到身後。
歹徒氣壞了,一個箭步衝入亭子,指著人道“你給我放開她!”
南箕果真鬆了手,然後拿起一旁的杯子溫柔的遞到了梅娘手中,歹徒更是火冒三丈,一把將他拉開來“不許你碰她!誰允許你碰她了!”
梅娘生的美豔,打小就不缺愛慕者,這場景她遇到過不少次,但每一次都沒有這一次來的激動人心。
最讓她激動的是這位歹徒長的甚是俊俏,比眼前這個天仙似的家主還要英氣幾分,寬肩窄腰,看著像是個結實的練家子。
就是不知道她的這位愛慕者是什麽身份,家底有沒有家主殷實。
梅娘放下杯盞,熱心腸的勸道“家主莫要動氣,這位公子隻是性子急了些,沒什麽惡意。這位公子,奴家瞧您有些眼熟,你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若有事不如咱們外麵說,這裏是人家的宅院,您這可是擅闖啊!”
“梅娘莫怕!”南箕冷眼看著人,說道“有我在,他不敢把你怎麽樣!”
景啟“你把手給我拿開!你們!光天化日你們竟敢摟摟抱抱!成何體統!”
南箕沒有說話,梅娘慌著解釋道“這位公子莫要亂說!我與家主可是清白的,我們從未做過什麽僭越之事!”
“還沒僭越!”景啟叉著腰道“我分明看見你摸他了!”
“奴家那是在量尺寸!”
“量尺寸?你連尺子都沒有拿量什麽尺寸!”
梅娘又羞又急,真真是冤死她了,尺子她起先是拿著的,但被他那一嗓子嚇掉了。
景啟看著臉色通紅的梅娘,又看了看南箕有些淩亂的衣裳,登時想歪了,叉著腰怒吼道“量什麽量!這東西有什麽好量的!誰許你幫他量了!”
這火發的多少有些令人費解。
景啟目光一轉,怒衝衝落到南箕身上“你是傻子嗎!她要幫你量你就讓她量了嗎!”
南箕“她不幫我量,太子怎麽知道尺寸?”
景啟似乎聽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驚得張大了嘴,好半天才緩過神來,他問道“哪個太子?”
“自然是鄯善太子殿下。”梅娘道“此事原本也不輪不到奴家,隻因太子見奴家的手藝好,特意派來伺候家主,本來同我一起還有六個丫頭,但家主說人多了鬧騰,就獨留了我一個。”
景啟磚頭看向南箕“她當真是你留的!你看中她的手藝了!”
南箕被他問的有些不耐煩,對他也沒什麽好臉色“這是我們的私事,還輪不到你來管。”
“我....行!我管不著,那太子能管著是吧!好!今兒我就讓他好好管管!”
景啟怒著眸甩袖離去,南箕攔住了他的去路,問道“你想做什麽?”
“太子入皇都也有一段時間了,我怎麽著也該去見見,接待接待!”袖中的拳頭緊攥著,景啟咬牙切齒道“順便讓他也享受一下老子的手藝!”
南箕眉間微緊,疑惑道“你還有這方麵的手藝?我怎麽從來沒見過你做衣服?”
“嗯?衣服?”景啟忽的明白過來,目光在梅娘身上來回打量“你是繡娘?”
小寡婦忙不迭的點頭,景啟的氣焰倏然間散的幹淨“哦!她是鄯善太子派來為你做衣裳的。”
“不然呢!”南箕眸中冷的危險,上前逼近幾步,景啟心虛後退,逐漸被逼進了死角,南箕困著人,居高臨下的看他,聲音低沉透著一絲危險“你以為我們在量什麽?”
“我...我這不是誤會了嘛!”景啟被那目光壓得有些喘不過氣,臉上也浮了一層燙“我以為你們在量鞋碼呢!”
南箕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在他耳邊輕聲道“那你的手藝是什麽?”
景啟徹底繃不住了,臉上騰地一下燙了起來,他頂著一張大紅臉挪開了目光,看著亭下錦鯉吐珠,支支吾吾,半天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家主!”梅娘緊張的絞著手絹,勸道“這位公子也不是誠心惹您生氣的,請您大人有大量,莫要與他一般見識。”
嘴上是這麽說,其實梅娘心裏卻是樂開了花。
平日裏為了她大打出手的人是不少,但少有這麽優秀拔尖的!
家主是太子殿下看重的人,而且家資豐厚,又生的仙人一般,若是對她有意,她願意做個小妾,這公子雖然魯莽一些,但生的也俊俏,若是誠心,她也願意。
這倆人她是越看越喜歡,尤其是倆人為了她起爭執的時候。
“來人!”
梅娘麵上緊張,心裏卻激動的不行,家主發火了,這是要把那俊俏的歹徒轟出去了!雖然很可惜,但沒辦法,這就是男人的占有欲,哪個男人會在麵對自己喜歡的人時,再容忍一個煞風景的存在。
就是不知道那位歹徒被送走時,會為了自己放出怎樣的壯誌豪言了。
在梅娘的激動中家主果然開口轟人。
“送梅娘回去!”
梅娘“?!”
直到小廝來到自己麵前,做出送客的手勢時梅娘還沒反應過來,一臉懵然的看著家主,隻見方才還滿眼柔情看著她的家主在這一刻又恢複了往常的冷漠,梅娘這才明白,家主並不是氣糊塗轟錯了人,而是頭腦清晰,目標明確的要轟她。
梅娘將桌上的布料收拾了,抱在懷裏正要往外走時忽的想起了正事“家主....尺寸還沒量呢!”
事態發展的跟平日不大一樣,詭異非常。
天仙似的家主淡然道“無事,我這有量尺寸的行家,回頭量好了會讓人送去給太子的,至於料子”
家主目光落在那歹徒身上,一寸寸看的仔細,將歹徒看的都冒了冷汗,梅娘瞅著有些不大對,這會子家主怎麽看著比歹徒還要危險,歹徒也不像歹徒,委屈的讓人心疼。
家主“就用他身上的這種吧!看著手感就不錯。”
歹徒的臉更紅了,梅娘也更加納悶了。
待閑雜人等一離開,南箕便把目光鎖向景啟,他看著躲在陰影下的人,沉著聲音問“將軍可以幫我量尺寸了嗎?”
景啟一抬眸,對上一雙野獸般危險的目光。
餓了好幾天的野獸將孤狼困在角落,舌尖輕舔著孤狼的膽怯,滿意的欣賞著孤狼因害怕而炸開的毛發。
野獸漸漸逼近,眸中是按耐不住的占有欲“本相想見識一下將軍的手藝如何?”
孤狼被困在陰影中顫栗不安。
待景啟量完尺寸已然是一個時辰以後的事,小廝忙前忙後為兩人燒水,待澡池收拾妥當,南箕趕走了所有的小廝丫鬟,整個澡池就他和景啟兩人。
南箕將汗透的衣服扔到了衣架上,坐在池中央,饜足的眯起了眼。
“當真不洗?”南箕瞟了一眼站在衣架後的人,輕拍著水花道“洗了就不黏了。”
衣架後的人本來奄奄的,一聽這話立刻炸了毛“閉嘴!”
景啟也出了一身的汗,手上更是黏的發燙,但這會子南箕就是說出了花來他也不聽,拿衣架當盾牌,躲得瓷實。
南箕掬水洗了臉,將濕發撩撥到了耳後,看著衣架後的人,嘴角忍不住上揚“今兒倒是新鮮,主菜自己登門外送,雖然份量不夠,但滋味甚美。”
這話說的讓縱橫風月的景啟都扛不住紅了臉“你....你怎麽越****了!真是沒個正形!”
南箕泡在水裏,看著躲在衣架後的小狼,目光逐漸變熱,小狼似有所感,頓時炸了毛,“你還想幹嘛!”
好凶哦!
“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到底找我什麽事!”
見人不說話,南箕哦了一聲道“這是不習慣我的直接嗎?咱倆之間終究是生疏了!”
“不是!”景啟靠著衣架坐著,從南箕汗透的衣服裏摸了一把小扇來扇“這事有些難辦,不曉得怎麽跟你說。”
南箕一挑眉“有多難?比辦你還難?”
景啟臉上一熱,折扇被捏的變了形“正經點!”
南箕一臉正經,莊嚴肅穆道“請問,是比讓將軍完全接納我還難嗎?”
折扇承受了本不該它承受的力量,哢的一聲折了兩半。
南箕正經未退,嚴肅道“扇子是鄯善太子賞的,上麵還有他的題字呢!”
景啟本來還覺得可惜,捧著斷成兩截的屍骸一味的懊惱,一聽這話,扇麵都給撕碎了一把揚了出去。
景啟頂著大紅臉凶巴巴的說道“我要見九尾!”
這種人就不能跟他客氣!
“行!”南箕撩撥著水花,慢條斯理道“見他是為了葉清弦還是為了九王爺?”
景啟聽出了話中話,問道“九哥經常找九尾?”
南箕反問他“你覺得九王爺的家底厚不厚?”
景啟搖頭,如實道“就是街頭擺攤賣燒餅的都比他要富裕,偌大的九王府看著富麗堂皇,但實際上除了皇家賞賜的家具用品外,其他的全叫他倒手給賣了,要不是太後幫襯著,時不時賞些貢品,他怕是早就餓死在王府了。”
景啟忽的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九哥的窮與九尾有關?”
南箕整個人滑入水中,在水裏泡了許久才站了起來,水珠順著緊致的肌肉往下淌,襯得他膚如凝脂,吹彈可破,景啟自覺的跟隨者水珠往下看,直到感受到南箕目光轉了過來,他瞬間收拾好了眼神。
南箕與其對視時,隻能從他眼裏看到正人君子那禮貌又含蓄的平靜。
這麽一對視還挺失望。
“九尾有幾年經營不善,險些害得風音閣吃老本,虧得九王爺出手闊綽,大手一揮,讓九尾賺了三年的利潤。”
靠!
景啟“奸商!”
“原本九尾對皇家人有嫌隙,不怎麽喜歡跟他們打交道,自從那桶金賺到手後,九尾特別鍾愛與皇家人做生意,尤其是九王爺,九王爺也挺喜歡他的,時不時去風音閣買上一杯茶喝!”
南箕從池子裏走出來,拿了帕子擦身,對他道“不洗嗎?”
景啟這才下了水,穿著衣服下的水。
南箕嘴角忍不住上揚,若無其事的問他“所以,你今天是來幫九王爺打聽消息的嗎?”
原本不是,但景啟這會子來了興致。
“九哥找九尾到底有什麽事?”
“為了找一個人。”
南箕邊穿衣邊道“他找那人好幾年了,隻可惜錢沒少花,但人卻遲遲沒個音訊。”
景啟的興致徹底被勾起來了,他趴在澡池邊,仰頭看南箕“九哥找的到底是什麽人?”
“想知道?”
景啟瘋狂的點頭“想!”
南箕蹲在他身邊,柔聲蠱惑他“你脫一件,我說一句,你想知道多少我都能告訴你。”
好奇心被冷水一下子潑滅,涼的透透的。
景啟滑入水中,沮喪的像個癟氣的大青蛙“親兄弟也有房內事,不該打聽的還是不打聽的好。再說了,今兒來找你原不是為了九哥。”
南箕起身繼續穿衣,聲音倏地冷卻下來“那就是為了葉清弦了,若是想問葉清弦便不用去見九尾,他的事情我都清楚,你想知道什麽?身世,遭遇,還是他與你小侄子在**的姿勢?”
“都想知道,呸!除了姿勢!”現在的南箕與往日不可同語,景啟可不敢輕易信他“風音閣的價位我知道,敢問族長如何開價?”
“放心吧!”南箕已經穿好了衣服,對他展開了一個人畜無害的笑來“本族長以誠信為本,不會坑你錢的。”
景啟看著他狹眸上揚,心裏頓時沒了底。
他好像真的碰上奸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