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老祖宗
此刻，萬劍山脈之巔。
禦虛劍宗十年一度的收徒大會正在舉行。
偌大廣場，人山人海，卻秩序井然。
靖玄大陸分修士的世界和凡人界，在修士的世界，無人不知，人在禦虛劍宗不得造次，否則，管你是誰，一律打出。
排隊等候測試靈骨者男女老少皆有，都想一飛衝天，踏入禦虛劍宗的大門。
遠處，數道白衣勁裝身影，衣袖繡劍紋，肅穆而立，身負長劍。縱使一言不發，自帶威嚴，叫人不能直視。
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高空流雲突然靜止，轉瞬“哢嚓”聲響，竟是天空炸裂！
轉瞬萬劍齊發，競相疾射，方向乃萬劍山脈山腳。
禦虛劍宗“咻咻”破空劍響，無數白衣劍修拔劍飛上高空。
有人怒喝：“何人闖山？不知死活！”
下一秒，萬劍陣法破。
“砰！”
劇烈爆炸聲響中，萬劍碎裂成渣，兩道白衣身影從天而降。
一者翩若驚鴻微笑負手，一者寒霜冰凍冷如冰山。
正是洛九秋與雲浮。
“砰！砰！砰！”
漫天劍陣炸裂如煙花，無數殘劍閃著碎光飄落。間或一點冰霜墜落，沁人骨血。
因附帶陣法，縱使碎裂，威力依然不可小覷。
霎時，禦虛劍宗山門前，許多未曾修行者尖叫，慘哭，抱頭躲避。一些外門弟子嘶吼著組陣捏訣，張開防禦。
更多內門弟子禦劍懸空，呈包圍之勢，將洛九秋與雲浮二人圍在中間。
冰山虛影在兩人身後一閃而過，叫人想不知道是誰動手都難。
洛九秋沐浴在漫天飛霜碎劍中，聽著周圍禦虛劍宗內門弟子對於某人的嗬斥怒罵，微笑得真情實感。
“找死！”
“不想活了？！”
“殺了他們！”
“拿他們祭陣！”
洛九秋感慨：“昔日天下第一宗，暴力可見一斑呐。”
當下便有弟子不服拔劍怒喝：“什麽昔日？我禦虛劍宗現在也是第一！”
洛九秋微笑，搖了搖手指，語帶可惜道：“你們馬上就要被滅了，還是去黃泉做第一吧。”
說著，洛九秋將頭轉向雲浮，真誠提議道：“劍尊，這些無知小兒上梁不正下梁歪，對您不敬。不若都殺了吧？反正您也是來滅人全宗的。”
洛九秋三言兩語將仇恨拉滿，無數內門弟子如那撲火的飛蛾，提劍殺了過來。
洛九秋一個側身，躲在了雲浮身後。
雲浮麵無表情，緩緩提劍。
無人看清他是什麽時候出劍，隻聽“砰”的一聲，層層氣浪**開，衝殺過來的禦虛劍宗弟子如海中螻蟻，被洶湧波濤裹挾翻滾，一瞬飛退數十丈。
萬劍山脈死一般的安靜。
修為稍低的，無不口鼻流血倒地不起。修為稍高的，亦耳鳴目眩，抱頭踉蹌跪地，半響爬不起來。
仔細看，雲浮卻沒有出劍，不過是隨手一揮，劍未出鞘。
但也許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向來動手狠辣無情的九殺劍尊，這一次卻沒有傷人性命。
洛九秋覺得有些可惜。
撇了撇嘴，洛九秋決定再次真誠且善良地提議：“劍尊，下手得狠，要不下一秒死的就是你，那我好心痛。”
“老祖宗手下留情啊！”
關鍵時刻，一道身影極速掠來，擋在眾多弟子麵前，趕在雲浮再次動手之前，恭敬彎腰，一疊聲地撕心呐喊。
“老祖宗，您慢動手，這些都是您的門人啊！要殺要剮我來！勿要髒了您的手！”
煽風點火的洛九秋遺憾地翻了一個白眼。
來人是禦虛劍宗四大長老之一，楚之逸，鶴發童顏，眉眼淩厲，眉心一道“川”字深深折痕，一看就很嚴肅古板。
但這嚴肅古板的楚之逸，十分推崇劍尊雲浮。
楚之逸顯然是知道雲浮有失憶降智大毛病的，先是撕心裂肺表了一番狂忠言論，旋即話鋒一轉，小心翼翼詢問道：“不知老祖宗駕臨，有失遠迎，之逸的罪過！之逸的罪！隻是不知這些小弟子如何大逆不道惹了老祖宗？還望老祖宗將這些不成器的交給之逸，之逸定叫他們……啊！”
許是受不了楚之逸的囉嗦，雲浮一拂袖就將人扇飛了。
楚之逸捂著通紅的臉蛋兒，興奮的叫了一聲，叫人覺得他被打了但內心竟然還挺爽。
“嘶。”洛九秋惡寒地抖了抖，轉而對雲浮道：“劍尊，這人也是禦虛劍宗的，一樣討人厭，不若您一塊兒滅了吧。”
說著疑問句卻用的陳述的語氣，其心昭昭。
“好哇！”楚之逸恍然大悟，迷弟變炮仗，猛地一掌拍地而起，衝到洛九秋的近前，大招蓄勢待發，瞪大眼睛怒喝。
“妖女！緣何誆騙九殺劍尊？！”
若不是這妖女誆騙，劍尊哪會突然破了守山劍陣還差點滅殺同門？就算要滅殺也該交給之逸啊！
一聲“九殺劍尊”瞬間如巨石擊穿千層浪。
被打倒在地的劍宗弟子們個個身軀顫抖，神情激動，轉瞬整齊劃一，掙紮爬起，恭敬彎腰叩首，高聲道：“恭迎劍尊！”
廣場上前一秒還在抱頭鼠竄者此刻全傻眼了。
縱使還未修煉入門，亦知九殺劍尊威名。
傳聞禦虛劍宗第一人，九殺劍尊雲浮有九大殺招，最弱一招可劈山海移日月，九招齊出，天地變色，萬魔俯首，劍不留命，遍地浮屍，曾九招連斬九魔尊，故名九殺。
九殺劍尊凶名赫赫，疑修殺戮道，但對禦虛劍宗而言，卻是守護神，老祖宗，萬萬人尊崇，頂禮膜拜。
或許是眼前萬人叩首一幕有些熟悉，雲浮蹙眉，並沒有再一個不爽將人扇飛。
楚之逸小心又崇敬地觀察了一下雲浮的臉色，照樣什麽也沒觀察出來。
這時，躲在雲浮身後的洛九秋緩緩轉過頭來，衝楚之逸挑了挑眉，勾唇微笑，一臉的欠揍。
楚之逸怒不可遏，指著洛九秋大罵：“妖女休得猖狂！我……我……”
楚之逸半天沒有“我”出個結果，其眼睛越瞪越大，連眉心處的“川”字折痕都因為表情太過震驚一瞬捋平了。
楚之逸指著洛九秋，喊出了破音：“怎麽是你？不可能！你，你應該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