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不死不休
“妖女！受死吧！”
楚之逸大喝一聲，劍鋒一揚，引天地靈氣，朝洛九秋砍了過來。
“妖女？”洛九秋一刀挑開楚之逸的劍鋒，一掌打出，力破山河，打斷了對方兩條肋骨。
洛九秋衣袂飄飛，好整以暇地問：“我不是你們的祖宗嗎？”
楚之逸氣絕，咬牙切齒，大喝：“你放屁！你個無恥卑鄙的……”
楚之逸話沒罵完，突然覺得背後一寒，冷汗直落。
在其對麵，剛還生龍活虎的洛九秋突然側頭咳嗽，唇間滲血，端的是柔柔弱弱，無辜可憐。
兩靈尊之間的大戰，戛然而止。
一道身影突然憑空出現，站在洛九秋的身側。
那身影高大挺拔，卻又冒著絲絲寒氣，一張好看的臉像寒冰雕琢，精致完美，了無生氣，正是禦虛劍宗的老祖宗雲浮。
雲浮麵無表情，抬手輕拍洛九秋的背，斜睨了一眼不敢與老祖宗站一個高空自動滾下去的楚之逸。
楚之逸被雲浮那一眼睨得遍體生寒，急中生智，舉手發誓，急急道：“剛不是我打的！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麽要吐血。可能是有什麽奸計吧！”
雲浮不知道洛九秋有沒有什麽奸計，他隻知道看著對方唇間和指間的血覺得很刺眼，也很手癢。
楚之逸暗中觀察老祖宗的神色，可憐巴巴地按著自己斷掉的肋骨，暗自吃驚。方才還很能打的洛妖女這會兒竟然修為直降，修為從靈尊直直降成了一個靈師。他都要以為這位是在用什麽苦肉計了。
雲浮拍著洛九秋的背，盯著她的唇，盯著她的指尖，盯著她看起來似乎毫無防備的脆弱頸項，眼中幽冷深邃如萬裏雪原。
張致和淩霜霜死死拉住蠢蠢欲動的雍懷，阻止他送死。
雍懷的嘴巴卻沒人阻止，大罵道：“雲浮老兒！你個卑鄙無恥，忘恩負義的老狗！老不死！老不休！休要碰我師姐！”
雲浮施舍般看了一眼雍懷帶著皺紋的臉，又捏起洛九秋的下巴，深深望進對方清冷的眼眸，自那眼眸深處看了看自己的倒影。
雲浮微不可聞地輕笑了一下，鬆開對洛九秋的桎梏，道：“你師弟是個傻的。”
他俊美無雙，三千青絲隨風飄動，風華依舊，半點不老。
這下氣絕的換成了雍懷。
張致和淩霜霜兩人趕忙拚命拉住躁動的雍懷，拍背撫胸，不停順氣。
淩霜霜努力安撫暴怒的師傅，卻仍是不敢當著雲浮的麵對其不敬，隻能暗戳戳寬慰道：“師傅莫氣，別聽外人的，在徒兒眼中您最年輕您最帥……啊！”
淩霜霜的話說到一半變成了尖叫。
“老祖宗！”
“妖女你！”
楚之逸等禦虛劍宗的人目眥欲裂。
洛九秋微笑著轉身，一劍捅穿了雲浮的肩膀。
雲浮一身白衣染血，卻偏偏麵不改色，反而終於伸手捏住了洛九秋的後頸，就像捏著貓的後頸，揉戳捏弄，自得其樂，仿佛肩頭插著把劍血流如注的不是他。
洛九秋上前一步，劍捅得更深了。她著實惡劣。她明明手中有刀，卻偏偏要抬手吸過楚之逸手中的劍，用楚之逸的劍捅了他最尊敬的老祖宗。
楚之逸血氣上湧，連吐兩口老血，麵如金紙，眼看就要暈倒。
全場最鎮定的唯有洛九秋和雲浮兩人，下方楚之逸與雍懷等人已戰在了一塊兒。
洛九秋微笑問道：“你是特地來找死的嗎，劍尊？”
找死還站這麽近，這不誠心要人捅她嗎？
雲浮依舊捏著洛九秋的後頸皮，眼神放空，嘴裏道：“說好了不死不休，我自然不能讓你久等。”
洛九秋要氣笑了，道：“你這是看不起我，以為我殺不了你嗎？”
雲浮還想捏，卻被洛九秋一巴掌拍開手指。
雲浮微微皺眉，向來麵無表情的臉露出一絲遺憾，眼睛卻還追著洛九秋的腦後，手指微抬，蠢蠢欲動。
“嗬。”
洛九秋氣笑了，手腕一轉，拿劍在雲浮的肩膀裏轉了好幾圈，眼中閃過嗜血的紅光，唇角勾著，心情肉眼可見地變好。
雲浮看著洛九秋笑，突然一巴掌拍在對方的後腦勺上，不顧身前滴血的長劍，將人拉入懷中，拍小孩一樣拍撫，問：“在外麵玩得開心嗎？”
洛九秋覺得雲浮有病，什麽叫外麵，難不成禦虛劍宗還是她的家了？
洛九秋毫不留情地將雲浮捅了個對穿，然後一掌推出將那劍直接從雲浮肩膀透體而出。
偌大一個血洞，鮮血淋漓，血肉模糊。
洛九秋看得十分開心。
雲浮卻仿佛不覺得疼，抖都沒抖一下，手上動作不改，大有拍人拍到天荒地老的架勢。
洛九秋差點被拍吐，嘴角還帶著遭受反噬吐的血，毫不猶豫往雲浮的頸側蹭。
她比雲浮矮許多，此刻想將人臉頰也蹭髒，便忍不住踮了腳，一個勁兒地往人臉上挨。
雲浮眼中慢慢浮上笑意，改拍為抓，抓著人的後頸往自己的懷裏按。
除了洛九秋，無人聽見雲浮的喃喃自語：“這次也不是幻覺，是真的。”
洛九秋：“……”就算不是幻覺，你也不能想舔血就舔血啊？！
楚之逸抽空瞥了一眼空中的景象，一眼就看到兩人親親密密摟摟抱抱，更甚至他瞧見自家老祖宗低頭伸舌舔了舔洛九秋染血的嘴角。楚之逸當即深吸一口氣一個岔氣被雍懷射了一箭，差點被射穿腦袋。
楚之逸痛心疾首。他自覺發現了真相，他家老祖宗終於在無數次地分裂化身中徹底走火入魔了，添了喜愛吸食血液的毛病。
又或許是姓洛的妖女鮮血格外香？
洛九秋並不如何反抗，眼見雲浮對被蹭髒絲毫不在意，突然狠狠抓了一把雲浮受傷的肩膀，五指用力摳進傷口，說：“對不起了，其實六百年前我是騙你的，我並不喜歡你。”
雲浮舔了舔自己嘴角的血跡，眼中劃過一抹嫌棄，對洛九秋的話半點不意外，隻眸色逐漸加深，冰冷中有絲叫人不易察覺的瘋狂，道：“我殺了你後，卻發現自己有一絲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