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人生徹底毀了
“嫁了吧,這就是你的命,自找苦吃。”
繼母周萍拖著破舊的行李箱,甩到林煙麵前,“收拾東西,今晚就走。”
林煙立在牆角,蒼白著臉,恍惚的看著繼母。
“誰愛嫁誰嫁,反正我不嫁,這跟把我往火坑裏推有什麽區別,就沒有別的辦法了?”
林煙隻要想到要被逼嫁給村東頭的老光棍,就毛骨悚然,從心到肝都泛著惡心。
那老光棍應該沒見過女人。
她這麽個如花似玉的黃花大閨女主動送上門。
晚上,她不得被往死了禍害,可下逮到女人了,不分天什麽色,隨時拿她開葷。
周萍一聲冷哼,“你自己做的孽,能怪誰,還不是你,不掂量幾斤幾兩,非要攀高枝,現在惹了一身麻煩,連累你爸,你不嫁,他們就不會放人。”
周萍的話句句戳在林煙的心口窩,她沒有非要攀高枝。
她跟向清遠自小就認識,青梅竹馬,情投意合,怎麽就成了攀高枝了。
“清遠哥說過,畢業就會娶我,我要再等等他。”
周萍曬笑,“還在這兒坐白日夢?我聽說,那小子早就跟海市的富家小姐勾搭在一塊了,娶你??”
林煙眼眶泛紅,到現在都不願意相信這是真的。
的確,向清遠昨晚剛剛跟她說了分手。
分手就分手了,她也知道,向清遠考上大學以後,他們之間的差距越來越大。
想走的留不住,不能做那癩蛤蟆貼腳麵的事,再挽留也沒用。
人還沒從失戀的痛苦走出來,還沒喘口氣的功夫。
她爸林國平這邊就出事了。
向清遠的爹,村霸向天問,生怕她跟他前途光明的兒子藕斷絲連。
上午,她爸還在地頭幹活,下午向天問就找了村子裏幾個男人,把人給擼走了。
向天問隨便給林國平頭上安了個偷電纜的罪名,就把人關給關起來。
向天問威脅林煙,想要放人可以,讓她嫁給年前搬來,住在村東頭的光棍。
三天之內,把事給成了,如果沒成,直接把林國平送到派出所。
那人,林煙之前連見都沒見過,隻聽村子裏人說起過。
這讓她怎麽嫁啊,林煙擔心,她是綿羊入虎口。
害怕老光棍怕她以後反悔跑了,再拿鐵鏈子把她給栓上。
讓她住豬圈,每天對她又打又罵,肚子跟農作物一樣,一茬接一茬的大,沒完沒了的生。
林煙越想越不敢往下想,眼前昏黑。
向天問這是把她往死路上逼。
說話的功夫,院裏的大鐵門,哐當一聲被人從外麵踹開。
林煙眼神驚恐的看著,從門外進來穿著黑色雨衣的向天問。
水珠斷斷續續地貼著雨衣往下淌,地上弄濕了一片。
向天問揣著手電筒,身後帶著兩個五大三粗的男人。
這倆人,林煙都認識。
天天跟著向天問鬼混,在村子裏橫行霸道,粗糙黝黑的臉上,都透著股狠勁兒。
林煙害怕的嘴唇都打著哆嗦。
“向大哥,怎麽這麽晚過來了,吃飯了沒有?鍋裏還有蒸的紅薯,你要不要再吃點。”周萍強擠出笑容。
周萍在村子裏,一直都是潑辣的角色,性格火爆。
村霸向天問麵前,周萍又慫的厲害,洪亮的嗓門收斂不少。
向天問沒搭理周萍,看向林煙。
“你什麽時候過去?三天我可等不了,你嫁人了,我兒子才能徹底對你斷了念想。”
他脫下雨衣,捏著手電筒,跟審訊犯人一樣,朝林煙的眼睛照過去,嘴角帶著譏諷的笑容,滿眼瞧不上。
林煙被強光刺痛,用手遮住眼睛。
“我不想嫁,向叔,你是誠心要逼死我?”
手腕貼緊,遞到向天問眼皮底下,“你擔心我找你兒子,要麽你把我扣上,放了我爸?”
林煙寧可被冤枉抓進去,她也不想被丟到老光棍的家。
“少廢話,別跟我來這套,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就算你死,這婚你也得結。”
說完向天問突然砸了一下桌子,又罵了一句髒話,“媽的,你也隻配找個討不到媳婦的,真不知道我兒子怎麽瞎了眼了,看上你。”
林煙被震的心髒都要蹦出來,向天問說的話太傷人。
心裏委屈到腮幫子發酸,她也沒做錯什麽,就想平平淡淡的談個戀愛。
向天問三角眼一挑。
跟他過來的那兩個男人,擼起袖子朝林家新買的電視走過去。
這架勢,看著像是要砸東西。
吝嗇的周萍嚇的臉都白了,趕緊推搡著林煙到門口,扭頭看著向清遠。
“今兒我就給她送去,向大哥你快消消氣,這孩子不懂事,找個老光棍多好啊,討老婆不容易,年齡大肯定心疼人。”
林煙死扒著門邊不肯走,用勁力氣,指甲縫隙紮進木屑,痛的清秀的五官都擰巴到一起。
萬念俱灰,紅著眼眶道,“你們太欺負人了,讓我嫁過去,我就去死,今天結婚,明天就讓他守寡。”
林煙的威脅,對這屋子裏的任何人都沒有作用。
向天問冷笑一聲:“你不嫁也行,那就讓你爸牢底坐穿,想想你爸給你們姐妹拉扯到大不容易。”嘖嘖嘴,“可憐了,攤上個這麽不孝順的女兒。”
林煙意念稍稍鬆動,用袖子抹了把眼淚,狠狠瞪著向天問。
“你這麽做,早晚有報應,損人不利已的東西。”林煙不受控製的低吼。
詛咒的話還沒說完,周萍嚇的臉又青又白。
肥的跟球一樣的身體拎著破行李箱,直接朝林煙身上砸過去。
生怕晚一秒,家裏的電視被那兩個流氓給砸了。
林煙沒來得及躲開,行李箱結結實實的砸到她身上。
腦袋眩暈也沒有壓住身體傳來的痛感。
耳邊朦朧的聽到周萍破口大罵,“還不快滾,這不是你家,林煙你有點良心,你爸要是坐牢,就是要了他的命,讓你嫁人又不是割塊肉,怎麽那麽墨跡。”
林煙沒有再跟周萍爭辯。
她知道父親的性格,本分老實,遇到一點事,就跟天塌下來一樣,要死要活的。
讓他蹲十年大牢,跟當場抹脖子沒兩樣。
疼痛讓她徹底失去希望認清現實,這婚怕是不結,也得結。
橫行霸道的向天問,有這個能耐,說到做到。
林煙咬著牙,忍著疼,一瘸一拐的彎腰拉起已經摔出裂縫的行李箱。
外麵下著雨,她拽著行李箱,輪子咯噔咯噔的好像隨時都要散架。
沒走多遠,發現那兩個男人一直尾隨在她身後。
向天問不放心,怕人中途跑了。
林煙慢騰騰的挪著步子朝村東頭走去,寧願這條路一直沒有終點。
沒走幾分鍾,還是到了,村子也就那麽大。
她瑟瑟發抖的站在生鏽的大鐵門前,緊鎖的院門,仿佛把門裏門外分割成兩個世界。
哀痛,又絕望!
預感,進了這個門,她的人生就徹底毀了。
想到父親,和向天問的咄咄逼人,她咬著牙,豁出去的用力砸門。
她邊砸門,邊大聲喊著,“有人來給你送媳婦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