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告狀
顧大山心裏有些怵，不情不願地站起來，“娘，你幹嘛總是指揮我，長河不就在門邊嗎？”
顧老漢輕咳了兩聲，“叫你去你就去。”
無奈，顧大山隻好舉起家裏唯一的煤油燈走過去，還沒走到門口，顧廷凱就牽著陸晴晴推門進來，
屋裏黑不溜秋，
隻有顧大山舉著煤油燈的地方是有光亮的，
陸晴晴借著微弱的燭火打量了一下這個家，青磚水泥房，靠窗戶的方向有一張大床，啊不，應該就是這個時代人說的炕？
炕上歪躺著一個幹瘦的老頭，是便宜老公的生物學父親了。
但是天色太黑，她看不清人的長相。
老頭身邊還有一男一女，應該就是顧家老二跟顧家小姑子。
看身材都沒有顧廷凱高大！
顧婆子跟顧大山，她是見過的，
掃視完這一家子，
陸晴晴覺得就身型上來看，顧廷凱屬於基因突變，怎麽就能在一家矮墩子裏麵突然拔高了？
顧婆子看到老三回來，激動地從炕邊走過來，
“老三，你妹妹的房間給你收拾出來了，炕也燒得暖和，等會你倆就算光著睡也不礙事。”
顧老漢敲了敲手上的水煙袋鍋子，笑嗬嗬地看著顧廷凱，
“回來就好，這回能在家待多久？”
顧家老二顧長河看上去是最激動的，他從炕上跳下來，一把攬住顧廷凱的肩膀，
“老三，真是你回來，下午大哥跟我說我還不信呢，我們家虎子天天念叨你了，要跟你學打槍。”
顧廷凱拍了拍顧長河的肩膀，麵色稍有緩和，
“我這次回來也隻有半個月的假期，年前就要回BD。”
“不在家過年啊？”
顧長河拖著長長的尾音，眼底都是失望之色。
顧婆子熱情地將顧廷凱和陸晴晴拉進門，又讓顧大山多點上一個煤油燈，“你弟弟難得回來，咱們也不用太省著。”
等屋裏亮堂起來，顧婆子這才打量起陸晴晴，
麵色古怪的問，“老三，你媳婦這腦子？”
顧婆子還想說些什麽，被躺在炕上的顧老漢給製止住了，
“兩孩子才回來，你嘀咕些什麽，快去廚房給人打兩個荷包蛋，別舍不得放油。”
顧廷凱的臉色換上了如常的冷漠，站在炕邊把人攔住，
“不用了，我們在縣城吃過回來的。”
顧婆子瞪了一眼陸晴晴，埋怨道，“花那錢幹什麽，家裏啥都有。”
說著話，目光就落在了陸晴晴的新衣服上，這臭老九早上還穿著補丁疊補丁的衣服，回來就換成了紅色的短襖，肯定是在縣城蠱惑老三花錢了。
“咋還去城裏買現成的襖子呢，你二嫂手藝好，扯塊布就能做衣裳，這得花多少錢啊……”
顧婆子的話，把屋裏幾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陸晴晴這個新媳婦身上，
看著她一身新，顧家最小的閨女顧紅霞頓時不樂意了，
“娘，三嫂這衣服真好看，我過年也想買一套。”
“買啥買？”
顧婆子眼一瞪，“叫你三嫂到時候借你穿兩天就行，一天天的，買衣服不花錢啊。”
被數落的顧紅霞，臉一板，坐在炕上生起了悶氣，
三哥真是的，回來不說給家裏人帶禮物，居然帶著一個傻子去縣城買衣服。
傻子除了長得好看點，哪裏比得上林知青，
林知青從城市裏來的，身上卻一點臭老九的毛病都沒有，前幾天還送自己雪花膏呢！
真搞不懂三哥，放著聰明漂亮的林知青不要，偏偏要娶這個傻子！
最不可思議的是，爹居然同意了！
顧老漢看人還站著，就吩咐道，“累了，就去歇著吧，明天……咱們殺隻雞給你燉了，就當是給你擺酒了，家裏的情況，你也知道……再說她這個身份也不宜大辦。”
一句話說完，停頓了三四次。
看顧老漢說話這個呼哧帶喘的勁兒，應該是肺部有問題。
陸晴晴真怕他一口氣沒上來，就給厥過去了。
根據目前的狀況來分析，這個家看似是顧婆子厲害，其實以顧老漢為尊，他說的話沒人敢反駁。
先觀察一下吧。
顧婆子笑著去接顧廷凱手上的東西，
“對對對，有什麽事明天說，你早上剛到，這又忙了一天了，先去休息，娘給你把東西提進去。”
沒等顧婆子碰到包裹，顧廷凱先一步交到了陸晴晴手裏，
“這些都是結婚的東西，我們自己拿。”
陸晴晴被猛地塞了一個包裹，還有些懵，但看顧婆子一臉賊樣，還是護犢子一樣的抱著。
嘴裏喊著，“我的！”
看來，顧廷凱是這個家裏的底層人物，
也難怪原主還沒結婚就當了三個月的老黃牛，累的虛脫倒地而死。
這一家人真是（%&……￥#）星際小髒話。
顧婆子的貪婪寫在臉上，
顧老漢的黑心窩在心裏，
陸晴晴忍不住在心裏感慨，
她這是進了土匪窩，待會要怎麽跟這硬漢告狀呢？
直接說……還是直接說？
陸晴晴這麽想著，就被顧廷凱拉進了屋子。
臨時收拾出來的房間，是一間片矮偏屋，跟主屋那邊的布置是一樣的，但房間很小，大約隻有6.7平米的樣子，
靠院子的牆上有一扇不大的窗戶，剛剛用油紙糊過，還透亮著。
窗下是一個不大的土炕，目測一米二都不到的樣子。
床單是紅藍色的粗布格子，床鋪上隻有一床洗的發白的玫紅色的褥子。
炕頭放著一個掉漆的木頭箱，箱子上是燃著的煤油燈。
除此之外，屋子裏空****的，啥家具都沒有。
根據腦海裏的記憶，這個時代艱苦貧窮，村裏有青磚房的就隻有顧家跟大隊長家了。
而顧家的青磚房很顯然都是顧廷凱的工資建的，可，他這個出錢的人過得倒是慘得很……
顧廷凱把東西包裹炕尾，又從今天下午買的那一袋子東西裏麵翻出了一個搪瓷臉盆，和一根新的大紅花毛巾，
“我去給你倒熱水，累了一天，你先洗漱一下再睡。”
陸晴晴看著眼前的環境，扯了扯嘴角，忍住心裏想MMP的衝動……
等人打了水回來，她就支支吾吾的開始組織語言，
“昨天，我頭被磕到，娘不給看病，還被大哥，扔，後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