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七月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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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古時有位奇人,集天下旁門左道之術撰寫成三本書,書成之時全家三十六口一夜之間暴斃而死,據說死相極慘。隻在院落的一口百年大鍾上用鮮血寫著一句讖言:得此書者,瞞天地,戲鬼神,慎之!

千百年來此書神龍見首不見尾,但每次出現都會伴隨一場驚天血案。後人把它列為‘禁書’,更有名門正派昭告天下:執此書者,淩遲!

當我的頭被打暈時,幹爹說的這個故事奇怪的冒在腦海裏。

“你媽的,再胡說老子廢了你。”打我的人罵罵咧咧的走了。我爬起來一抹鼻子上的血,胡亂的收拾著自己的卦攤。

一旁賣水果的大媽看不過去遞過來一張衛生紙說:“唉,小夥子年紀輕輕學啥不好學人家算命騙人,挨揍了吧!”

我接過紙胡亂的擦了擦,欲哭無淚:“大娘,他婚姻線雜亂無章還分成蛇口,不但自己的生活不檢點,媳婦也不是個省油的燈,書上可是這麽說的。”

大媽歎了口氣沒再和我說話,或許在他的眼裏我就是個貨真價實的小騙子。這話說的對,也不對。我和幹爹學過手相,可卻隻是個半吊子。

看熱鬧的人並沒有完全離去,這讓我不能走,一走反倒顯得我心虛了。隻好坐在凳子上,攤開自己的雙手呆呆的看著左掌,那裏的生命線和食指金星丘之間有一道醒目的十字紋理,如同刀刻一樣清晰。

幹爹說這條十字紋理叫‘神秘十字’,萬中無一,有這條線的人可通鬼神、知未來。放他妹的屁啊!我要真這麽牛逼會淪落到現在這個地步。

我叫王一點,這破名字也是幹爹取的。他說‘王’字雖好但空手無寶,添上‘一點’便是玉。還說我我命中注定生死一線,多出一點便多出一份生機。

不過,我過去的人生似乎真的應驗他的說法,小時候在水庫裏遊泳差點淹死,長大了騎自行車被逆行的汽車撞到樹上,大學畢業找不到工作,好不容易找了份送快遞的工作第一天就掉在馬路的井裏,自己摔的鼻青臉腫不說還把貨給毀了。

實在沒有辦法這才找了個趕集的小鎮擺上卦攤混口飯吃,沒想到第一天就挨了揍,我這人生就他媽是個悲劇。

這一發呆就是兩個小時,當我回過神來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下來,集會也已經散了。

我歎了口氣收拾起東西向車站走去,準備回城裏的出租屋。就在這時忽然有一輛麵包車停在身邊,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就被兩個大漢一人一隻胳膊架起來扔到車裏,油門一踩轉眼開出一裏多地。

這一路上我沒敢說話更不敢掙紮,綁票啊!我這是碰上傳說中的綁票了。不過綁匪你瞎眼了,綁我這個窮光蛋都不夠油錢。

時間並不長,車子在一個陌生的村子裏停了下來,別看隻是個村子別墅卻是一排排的蓋著,一看就是特有錢的那種。下了車看到一個大胖子迎了上來發出一聲大笑:“哈哈!小師傅辛苦了,還記得我不?”

奶奶的,就是化成灰我也認識他,因為他正是今天下午打我的那個人,怎麽,剛才沒打過癮現在要再補一頓嗎?

不過這家夥接下來的反應卻讓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因為他一臉愧疚的拿了一千塊錢出來塞到了我手裏,嘴裏還一個勁兒的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下午人太多為了麵子得罪了。”

說了半天廢話他把我迎進了別墅中,屋裏有一個戴著眼鏡的中年人。幾番客套說明了此次‘請’我的來意。這個胖子叫‘三堆兒’是眼鏡男的三弟,而這個眼鏡男別人都叫他‘明哥’。這次‘請’我來是為了給他二弟和弟媳婦算個良辰吉日。

擇日這種東西我倒是會一些卻不是很擅長,本想叫兩人來看看手相再定,可明哥說兩人都不在家。不過倒是有生辰八字,我接過來費勁的算了半天,最終在紙上寫出四個字‘七月十五’。

七月十五!七月十五!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妹啊!為什麽會是七月十五,誰不知道七月十五正是鬼節,哪有鬼節這天結婚的。

明哥顯然也看到了這個日子,一把就把紙條奪了過去,臉色陰沉沉的。我閉上眼睛靜靜的等著,等著再挨一頓揍,隻希望別打死就行。可等了半天也沒見他說什麽話,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看到明哥站在我麵前。

“三堆兒剛才說你很邪門,果然是真的。”他說道。

我趕忙搖頭擺手:“不不不,一定是我才疏學淺算錯了,我再給您重算算。”

“不用了。”明哥搖了搖頭說:“老哥我還有個事求你。”

“求我,我能幫你什麽呢?”

“替我二弟和弟媳婦主婚。”明哥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沒有絲毫表情。

“這個……我……我也不會……”接下來我硬生生的把話咽回去了,因為他把一疊紅燦燦的鈔票送到了我麵前。

“這一萬是酬金,事成之後還有重謝。”

“你這是……難道是……”我猛然想到了一種可能性。

他忽然打斷了我的話:“沒錯,你想的一點不錯,答應我這一萬是你的,不答應……嗬嗬。”

盯著這疊紅燦燦的鈔票再看看他那殺人似得眼神,我咽了一口唾沫,咬著牙喊了一句:“好吧!”

雖然不知道這個明哥是什麽人,但顯然他在這裏是有些勢力的,出出進進的人對他都很尊敬甚至有些懼怕,而他則從來都沒有笑過。

今天已經是七月十二,離七月十五還有三天時間,這是個很急的事情但在明哥手裏不是什麽難事。我被安排在村子裏住了下來但是卻被限製了自由,這點由不得我選擇。

一個人坐在房間裏漸漸冷靜下來,對這件事越想心裏越發毛。沒有人會選擇七月十五這一天結婚的,如果有的話那就是‘鬼娶親’。

幹爹說過,七月十五這天鬼門關大開,閻王爺特赦一些善念的鬼魂回到陽世接受祭拜,於是一些沒有結婚就死亡的單身狗就會委托家人給自己配一門婚事。

通常情況下是一對男女鬼魂在家裏舉辦一場鬼娶親,不過這場婚禮可不簡單,它必須依照古禮張燈結彩,八抬大轎,以及三煤六聘,三牲四祭等等一樣都不能少,尤其是主婚人必須要由一個有道行的人,因為鬼娶親這種東西很有可能會發生孤魂野鬼來搶親,這叫‘鬼搶親’。

搶親這習俗在現在一些偏遠山區還有,但那都是形式不會真作數。可鬼娶親不同,如同真被別的野鬼搶去那就是真的了,按照陰司律法配成夫妻。原先的那個男人隻是給他人做了嫁衣,竹籃打水一場空。

可是,現在有一個問題。明哥為什麽會找到我呢,僅僅是因為三堆兒的推薦嗎?他為什麽又輕易的相信了我這個嘴上沒毛,辦事不牢的年輕人呢?

正在我出神的時候心頭忽然一緊,就好像心髒裏忽然**了一下,思緒拉回了現實。這時猛然聽到窗外有動靜,仔細再看發現有一隻蒼白的手耷拉在窗沿上。我都驚了!這裏可是三樓沒有人可以爬上來的,難道是……

我感覺到自己的頭發都要立起來了,後退兩步從床下拿出自己的小箱子,取出一把銅錢做的小劍。這把銅錢劍隻有巴掌大小,是幹爹在我十八歲那年送的禮物,說可以驅邪斬鬼,如今也顧不上它靈不靈先拿出來再說。

就在這時窗台上已經變成兩隻手,並且它還在用力,似乎想把自己拉上來。逐漸一朵烏黑的頭發露出了頭,並逐漸往上走。它應該是個長發,這讓我想起了貞子的出場,下一刻不會飄進來吧。

想到這裏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了,心髒‘咚咚!’的跳個不停仿佛下一刻就要蹦出來一樣,雙手的汗珠滑溜溜的差點把銅錢劍滑掉。

‘嗚……’窗戶外麵發出一聲輕呼,那顯然是個女人的**聲。你妹啊!不會真的是貞子吧。就在這時窗外的黑頭發一抖下一刻就要翻上來,我手握銅錢劍衝了過去。

奶奶的!老子和你拚了。

當銅錢劍刺過去的同時,黑頭發的臉忽然冒了出來,那是一張慘白的臉,一張毫無血色如同厲鬼的臉。

“你幹什麽?”說時遲那時快,銅錢劍幾乎就要刺中它的額頭,可它偏偏說話了。

不好,它不是鬼,是人!我隻好硬生生的改變方向,可身體已經不受控製一個猛子栽向窗外,反倒是那個女人一把抓住我的肩膀然後使勁一推才把我推了回來。

可是這麽一推她就隻能一隻手抓窗沿,根本支撐不住身體瞬間向下掉去。我趕忙拉住她的手將她拽了上來,還好這女人身材纖瘦不是很重。

我們連個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都嚇得不輕。

“你要死啊,幹嘛拿劍戳我?”她氣的大罵。

我也是欲哭無淚:“姐姐,大半夜你穿著一身白衣服爬到三樓,我以為你是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