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附身之皮給他套上嫁衣!

攝像師看著小陳的屍體神經質又哭又笑,抬著拳頭砸了下車廂:“我們還能活著出去嗎?外麵有沒有人發現我們被困住了,他們怎麽還不來救我們啊!”

鬱安晏身形筆直站在細雨中,蒼白的唇緊抿。

南鏡遙遙看了一眼村子的方向,輕薄的霧裏能看到一點火光,很像是村長那天來接他們時候那支紅蠟燭的光,他轉眼沒再看遠處,而是低頭仔細看著小陳那塊被剝下皮的皮膚,眼中『露』出沉思之『色』。

不同於村裏的細雨,僅僅隔著單龍村一段距離,天上大雨瓢潑,進入單龍村的最後一段盤山公路前站了幾個人。

離這幾個人有段距離的公路上堆著巨大的碎石塊和泥土,這堆石塊和泥土徹底把道路封死了,而暴雨還在不斷衝刷著這危險的滑坡山體。

鬱安晏劇組裏的副導演穿著雨衣,拿著電話在跟對麵的人焦慮大聲地說:“我們劇組的導演鬱安晏帶著四個人進了村,他們進村後已經一晚上沒消息了,消失了!很可能出事了!但現在路堵了我們進不去,我們要想辦法進去!”

電話那端的工作人員特別抱歉:“我們已經備案了,不過現在發生了山體滑坡,救援人員和警務力量也沒辦法進去,隻能等情況穩固了再想辦法。”

副導演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依照以往的情況判斷,大概需要多久的時間才能進去?”

對麵傳來嘈雜的聲響,最後給出了時間:“三到五天,還是要看天氣。”

掛斷電話,副導演焦急地『摸』了『摸』自己剩的不多的頭發,看著旁邊的場務問道:“跟鬱家說了鬱安晏鬱導被困在村裏沒消息了嗎?他們怎麽回複的?”

場務:“說了,鬱家說去找人了。”

“隻不過看那意思,”場務臉上『露』出離譜的神『色』:“鬱家好像要去找天師來處理這件事。”

副導演都被氣笑了:“什麽幾把時候還去找什麽幾把天師,鬱家的人是腦殼上有包吧?”

海市。

被副導演嘲笑腦袋有包的鬱家當家人鬱宏,正一身的正裝的站在一座小洋房前,鬱宏身量較高大,濃眉深眼,即使年齡在他臉上刻了痕跡,也能看出年輕時長得算俊美,他的手上掛著一個佛牌,手指上戴著祖母綠鑲金刻篆文的戒指,就連身上都掛著一塊護身玉。

鬱宏此時左手不斷撫『摸』著另個手腕上的佛牌,焦急地看向麵前這棟洋樓,等待著洋樓裏麵的人的答複。

這是海市掩映在鬧市裏的一棟『奶』白牆黑『色』窗框的海派花園洋樓。

這棟洋樓百年來換過三任主人,無不是社會名流,這棟洋樓外麵花團錦簇,而臨著河畔更是讓本就金貴的洋樓身價倍漲,可以說,能住在這裏本身就是身份的一種象征。

現在這棟洋樓住著的是連續多次登上福布斯富豪榜的董修明。

董修明是多家大型跨國公司的控股人,很多人隻知道他的企業家身份,不知道他的另一重身份——天師。

而且是玄門裏某一派德高望重的掌門人天師。

盡管鬱宏早就從給他青黑『色』罐子的大師那裏了解到,鬱安晏這次去南方肯定會出些事,隻能盡人事聽天命,但當鬱宏得到鬱安晏這次進入單龍山後沒有音訊的消息後,他依舊因為擔憂情緒急得團團轉。

給鬱宏青黑『色』罐子的高人看鬱宏實在著急,就給鬱宏指了董家的董修明,告訴鬱宏那個青黑『色』的罐子就是從董家得來的,讓他去碰碰運氣。

鬱宏拿著鬱安晏的八字和一件極貼身的用具來了董家,許下利益好處,隻想要見董修明一麵,董家的管家在鬱宏百般懇求下,點了點頭才讓鬱宏把鬱安晏的八字遞了進去。

身為家電大亨的鬱宏,在把鬱安晏的八字遞進去後,也隻能在洋樓前麵的花園裏站著等待。

太陽太大,鬱宏心中焦急,隻能不斷地用攜帶的絲帕擦著額頭。

過了十多分鍾,董家的管家才打開門,但他依舊沒讓鬱宏進去,而是高傲地遞了一張疊起來的灑金宣紙。

鬱宏千恩萬謝地接過,站在大太陽下小心翼翼地展開宣紙。

宣紙上用『毛』筆遒勁有力寫了一個字。

是個“等”字。

鬱宏深喘出一口氣,他顫動的額頭肌肉顯示他現在並不平靜,低頭在原地站了好幾分鍾,鬱宏才讓跟來的人攙扶著他朝著外麵走去。

還是要等,等著,隻要等著,肯定能等到他最寶貴的大兒子鬱安晏活著出來。

小洋樓的二樓。

黑『色』窗框框住寬大的凸肚玻璃窗旁,兩個人挑著厚重的門簾看著鬱宏的離去,其中有個眉心一道豎紋的中年男子問著身邊另一個人:“確定鬱家那小子有隱藏身份了嗎?”

房間裏的另一個人更為壯實,這人左臉側從耳後延伸出來了一道疤痕,他陰狠道:“確定了。”

“鬱家那個叫鬱安晏的小子,他的隱藏身份還沒被人發現,不知道會不會被別人發現後得到,或者直接被殺掉撕碎。”

“有意思,”中年男子一身定製西裝,保養良好的臉上『露』出興致盎然的笑:“鬱家這個孩子,是叫鬱安晏是吧,本來就是天賦絕倫卻注定早死的童子命,現在又有了隱藏身份,簡直太有意思了。”

“不過這麽好的孩子,現在卻深陷單龍村那種詭異之地,不知道會被哪個派發現他的隱藏身份後得到他。”

疤痕男眯了眯眼:“如果不能被董家得到,那就想辦法殺掉撕碎。”

“剛才找人已經查到了消息,跟著他進去的,有個叫做南鏡的,好像懂點這東西,需要我們……”

疤痕男神『色』陰狠地做個哢嚓的手勢。

中年男人輕蔑地揮揮手:“隻是個賤種,垃圾堆裏養大的,和我們大派天壤之別,不會有什麽真本事,在單龍村那種惡鬼之地裏不死都算好的了。”

“鬱安晏能不能活著出來都不好說,這件事再談吧。”

“也是,不過不管鬱安晏到時候被誰得到,”疤痕男殘忍地笑了笑:“老子都會想盡辦法弄死那個人,把鬱家這小子搶到手,隻要拿到了鬱家這小子,今年玄門大賽排名第一的位置,肯定是我的。”

中年男子嘴邊威勢甚重的唇紋動了動,嗓音低沉:“最好是這樣。”

他悠遠的目光看向南方,那是單龍山的方向。

*

單龍村。

風吹得山上的樹木嘩啦嘩啦地響,樹木深青『色』的濃暈『色』澤加上陰沉的天『色』導致整個環境特別的壓抑,攝像師和李逸飛站在這種天『色』下,看著小陳恐怖的屍體,兩人的臉『色』顯得異常灰敗。

鬱安晏看著小陳被剝下皮的那塊皮膚,點燃了一根細長的薄荷煙。

他正在拍的就是一部懸疑恐怖電影,但真的當電影裏的恐怖畫麵真實發生的時候……那種直麵的恐怖和驚悚感是任何虛構的電影所不能比擬的。

沒有再看小陳的屍體,鬱安晏先繞到車的前麵,他打開副駕駛的門,從自己的座位上拿上五根當時帶過來的營養棒,修長的手『摸』到營養棒的時候,鬱安晏的眼神頓了一下。

在駕駛座的側縫隙裏,放著兩本a4紙大小的本子,一本是他當時在車上翻的電影腳本,還有一本是他隨手放在座位上的單龍村資料。

鬱安晏的手頓了頓,把那本單龍村的資料拿了起來,他正準備翻看,就聽到李逸飛在那裏大吼:“南鏡!你他媽站在屍體那裏是魔怔了嗎?你這個變態!”

鬱安晏條挑了挑眉,把資料本收進背包,繞過去看了眼南鏡和李逸飛的狀況。

看到南鏡的時候,鬱安晏輕微揚了揚眉,南鏡此時還站在後備箱前,微微低著頭看著小陳的屍體,直到這時候,南鏡的神情,居然都維持著鎮靜。

或許幹刑偵口的在麵對這種情況時,都不一定有南鏡的心理素質好,而南鏡才十九歲……

鬱安晏隔著繚繞的煙草煙霧斂眸打量南鏡,或者,與其說是心理素質好,不如說南鏡對這種神鬼之事顯出了一種奇特的熟稔感。

就像是經常會經曆這樣驚悚恐怖的情況一樣。

不過在這種詭異的情況下,南鏡這樣的心理狀態挺好的,能活得更久。

昏暗的天『色』下,南鏡的皮膚異常的白皙,暈出一種光澤,他根本沒理李逸飛,甚至都沒反罵李逸飛是變態,南鏡目光隻是非常專注地凝注在小陳胸前被剝掉的皮膚上,已經觀察了有四到五分鍾了。

鬱安晏把煙隨意在車廂邊緣摁滅,遞給南鏡一根營養棒,微抬下頜問南鏡:“怎麽了?是有什麽異常嗎?”

南鏡吃了口營養棒才回過神,他指著小陳被剝下的那塊皮膚,一邊思考一邊說:“我家裏有人懂點神鬼這方麵的事情,我在他的筆記上看過一些關於剝人皮的事,說是有些人在陽間犯了罪,下地府後要受到剝皮的刑罰,這種東西被稱為皮鬼。”

“皮鬼可以通過剝人皮附身到人身上。”

鬱安晏略一頓,反問:“附身?”

“沒錯,附身。”南鏡點頭,“皮鬼必須剝掉最靠近人腦袋上的皮膚才能爬上來附身,最好的選擇是剝臉上的皮,但不少皮鬼會保留被附身之人的樣貌,想要自己樣貌俱全地重返人間,所以一般最終選定的是脖頸和胸前的皮膚。”

就和小陳現在的狀況是一樣的。

鬱安晏聞著空氣中還殘留的一絲薄荷煙草味,閉了閉眼,冷淡神情顯出一絲脆感,淡聲問:“如果是你說的這樣,我們被剝皮了,是不是也會被附身。”

南鏡一頓:“我家裏人說這是地府的規矩,凡人通用的。”

那就是也會被附身了。

旁邊抖抖索索臉話都說不出來的攝像師和李逸飛,在聽到南鏡關於附身的話後,臉『色』更灰了下去,攝像師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縮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什麽。

一時間所有人都沒有說話,氣氛沉寂下去,遠處霧氣朦朧,一股若隱若現的嗩呐聲傳來,這嗩呐聲吹得很淒厲陰森,聽著很讓人不舒服。

南鏡的眼神往聲音傳來的方向一掃,他看到遠處霧氣裏走來了一群人影。

隻見那輕薄的霧氣的遠處遙遙出現了一群人影,最先走出來的是村長,村長穿著扣子扣到脖子最上方的白『色』褂子和黑『色』褲子,手裏端著一根正在燃燒的紅蠟燭,朝他們走過來。

村長端著那盞仿佛不會熄滅的紅蠟燭,陰惻惻掃了四個人一眼:“祭祀馬上就要開始了,你們現在就出村,是會驚動神仙帶來災禍的,跟我回村吧。”

回村?

現在小陳死了,胸前的皮還被剝掉了,他們要是再回到那詭異的村子裏,說不定下個被剝皮的就是自己,哪裏還有人想回村。

李逸飛抖抖索索想要開口,但看到村長陰森的臉,又把要說出口的話縮了回去。

村長的視線一個個掃過四個人,他身後的那群村人,有些拿著嗩呐,有些拿著一籃子紅紙花,這所有村民都跟著村長的視線用直溜溜的貪婪眼神盯著他們四人。

南鏡皺了皺眉,他警惕地看到村長的脖子上,開始密密麻麻地長起了黑『色』的斑點,他心口猛地一跳,想到了之前在監視器看到的拖走小陳的那個鬼,那個鬼就是個滿臉長著黑『色』斑點的老人。

陰沉沉的霧氣裏,村長咧開嘴笑了笑:“外村人,你們進我們單龍村,就得守我們單龍村的規矩,祭祀未開始,我們還沒挑中祭品,所有人不準出村!”

南鏡敏銳的抓住一個詞:“祭品?”

“對,祭品。”村長那雙聳拉著眼皮的渾濁眼珠陡然間對準了南鏡,村長那張蒼老的充滿褶子的臉皺了起來,嘴角僵硬繃著上翹,用狂熱的聲音說:“單龍村的祭祀需要祭品,你們中間,有一個就是被神仙選中的祭品!”

南鏡皺了皺眉,他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那步子還沒邁出,一個冰涼滑膩的東西就『摸』上了他的腳腕,濃重的血腥味飄來,帶著一股腐臭的氣息,輕薄的霧氣開始變得厚重,那滑膩的東西,仿佛是鐵鉗一樣,緊緊捏住了南鏡的腳腕。

又順著腳腕緩緩向上,觸碰到小腿的皮膚,南鏡顫動了一下。

冷,極冷,從腳腕傳來的陰冷感覺仿佛要凍僵人的身體。

“啊!”李逸飛驚恐地倒在地上,他瘋狂地扯動自己的腿,低頭看著抓著自己腳腕的不知道什麽東西,大聲叫喊:“這是什麽?!你們要幹什麽!”

“挑選祭品時大聲喧嘩!按照村裏的規矩!打嘴!”村長看到李逸飛的舉動,本來還算正常的聲音陡然拔高。

一個壯實的村民聽到這話立刻上前,他伸出專門幹農活的粗實手掌,蒲扇一樣猛地扇了李逸飛兩巴掌,南鏡看到李逸飛的臉迅速的腫了起來,臉頰上破皮出血,而那似鬼一樣的村民盯著李逸飛滲出來的血,貪婪地伸出了舌頭。

南鏡看著村長身後,濃重的霧氣下幾十個壯實的村民,放棄了掙紮的想法,這麽多人,肯定打不過,而且,南鏡腳腕動了動,那捏著他腳腕冰涼滑膩的東西立刻圈得更緊。

村長仔細盯著他們四人,一個個掃過,像是在確認什麽,看到南鏡的時候,視線突然定住,村長裂開嘴唇“嘿嘿”一笑,眼神直勾勾地貪婪看著南鏡,揮了揮手說:“選定祭品了!”

“喜婆,上嫁衣!”

濃厚的霧氣裏,這群村民的最後麵慢慢走出一個臉頰擦得極紅的『婦』人,那『婦』人穿著粗糙的麻布紅衫,一雙極小的腳上穿著繡花鞋,兩手捧著疊起來的紅『色』衣服,『婦』人邁著小碎步,嘴角帶著詭異的喜『色』僵硬地抬起,雙手抬高捧著的紅『色』衣服,用細細的嗓子說:“吉時要到了,祭品現在就穿上嫁衣?”

這喜婆的手舉起來時,南鏡看清了喜婆手上紅嫁衣的款式,他抿緊了唇。

這紅『色』嫁衣被疊的整整齊齊,正麵朝上擺的是嫁衣的上衣,紅嫁衣的上衣是立領大袖,此時那大袖垂下,能看到大袖上有銀線繡成的團花貼片,這顏『色』樣式,竟然就是南鏡在單龍村住的房裏掛著的那件紅『色』嫁衣。

村長失去血『色』的舌頭『舔』了下嘴唇,用狂熱貪婪的眼神看了眼南鏡,手豎起猛地一揮向南鏡,陰惻惻地說:“給他套上嫁衣!把其餘人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