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出手不凡

說著,他又衝我裂開一嘴白牙鬼笑。不管他這名字是不是真的,但我看著周圍的環境,就覺得這人跟我爹肯定不是朋友關係。

“你,你怎麽會在棺材裏?”老譚這時候忍不住了,而我心裏有種感覺,這人可能是被我爹關在這兒的。

照剛才那些棺材的擺放情況,自己想要鑽進去那是不可能的。不過我爹關個大活人在老宅子裏也太奇怪了。

“躲避仇家唄,你知道,盜墓這行不好混,是你爹袁六讓我住這兒的。”

雖然之前也猜到老爹的事情,但親口挺這人說出“盜墓”兩個字,我還是有種全身為之一震的感覺。

“我靠,袁傑,你爹還真是幹那個的。”老譚這時候的表情不是挖苦或者諷刺,而是一臉的羨慕,好像在說“可惜,我爹他娘的怎麽就不是盜墓賊呢。”

我心裏有很多問題,雖然不知道這年輕人是不是我爹的敵人,這時候都隻能問他。“這裏到底是怎麽回事啊?”我指著一地碎裂的棺木。

“那些棺材我不清楚,不過剛被我捏碎的東西叫‘鎮魂胎’,專門用來對付棺材裏那些不安分的死人,這種東西對屍體的效用很大,不過一沾到地就碎了。”

“那,這些娃娃到底是陶瓷還是真的?”老譚似乎對這些很感興趣。

“鎮魂胎是用人血、熊膽混合地底二十米以下的老泥做的,別說是娃娃,就是扭成**都行。”

聽完之後,老譚這色鬼的臉上不禁就又是一陣可惜的神色。

“那,那你是怎麽進去的?還有......”

“這些你可以直接去問你爹。”

我心裏有很多疑問,但這個叫花生的年青人似乎不想跟我談這些。事情的發展出乎我和老譚的預料,沒曾想,我家老宅子底下竟然埋著這麽多離奇詭異的東西。更要命的是這兒還有個大活人,我一時都不知道拿他怎麽辦了,告他私闖民宅?嘁。不過他既然說我爹是他朋友,我也隻能暫時拿他當我爹的忘年交看待,但心裏卻對這人有所防範。

花生跟我打聽了一些我爹的近況,可我一無所知,也隻能把那次在北京大飯店的事情告訴了他。說實在的,老爹現在下落不明,也不知道能不能在爺爺幾日那天趕到,我把事情說出來,也是想看看花生能不能提供一些線索。盡管跟這人不熟,但至少他現在對我沒有敵意。

聽完我的敘述,花生轉過臉微微的一皺眉頭。我正想問他是不是知道我爹去了哪裏的時候,老譚插嘴道:“對了,老袁,剛不是聽到你爹的手機鈴聲嗎?會不會就在這底下?”

我這才想起正事,連忙把手機從老譚那兒拿過來,然後撥打了老爹的電話。大概是因為在地窖裏,信號幾乎都沒了,不過慶幸的是,我們最後還是聽到了電話撥通時那種幽長的聲音。

而幾乎就在同時,手機鈴聲隨即從外頭的黑暗中飄進我們耳朵裏。

“真的在這兒。”我一激動,就開始往外跑,老譚和花生也隨後跟上。

因為身後石室的火光,地窖裏已經不那麽暗了。可我們雖然聽得見聲音,卻仍舊找不到手機的所在。我們找了一會兒,什麽都沒看見。這時,一直靠著書架,拿著本書在那兒當扇子用的花生忽然笑了起來。

“你笑什麽?”說實話,雖然剛認識他才十幾分鍾,但我已經對他那種笑感到深惡痛絕了。

“你爹的手機是什麽牌子?居然還會自己走路。”

“你什麽意思?”我一聽他話裏有話,就走到他麵前。

這時,花生抬起他的右手,然後,就好像追蹤著什麽一樣,食指在半空中緩緩的移動。他所指的那段位置是地窖靠西的牆壁,漆黑一片,用肉眼根本就看不到任何東西。我和老譚都呆呆的望著,不知道花生到底是什麽意思。

“不想待會兒受罪的話,就請出來吧。”花生把手收了回來,又高深莫測的把臉轉向身後的書架。

我和老譚都沒明白他到底在跟誰說話,而花生也不解釋,輕輕的把手裏的書放回原位,又很悠閑的開始整理那些被我和老譚弄亂的地方。

就在我想追問的時候,剛才花生所指的地方忽然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

“真是沒想到,這裏還有一個高手。”

我一聽那聲音,腦子裏就是一道閃電劃過。這聲音我聽過一次,就是在北京大飯店土狗他們那間包廂裏。然後,一張黃皮寡痩的小孩子的臉就浮現在我腦子裏。

“是你。”我大叫了起來。

“嗬嗬嗬......袁家少爺,咱們又見麵了。”這一回,那老太太的聲音很近,而且還伴著輕微的腳步聲。很快,我就看到那個十來歲的小孩兒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我把花生剛才的話一回想,頓時心裏就明白了。“我爹的手機在你那兒?”

小孩子用斜眼衝我一笑,“沒錯。”

“快還給我!”我說完就衝了上去。

“誒。”小孩兒往後一退,“袁大少爺,我都到這兒了,那肯定是要把東西交還給你的嘛,不過不要急,嗬嗬,你看我大老遠的跑一趟,你也不能叫我白來啊。”

“你要多少錢?”老爹跟土狗那夥人明顯不合,他的手機出現在這人身上肯定有問題。我心想著隻要能拿回我爹的手機,我就是把北京那套房子賣了都行。

“錢?”小孩兒搖了搖頭,“我不要錢,我要這幢老宅子裏的東西。”

“隻要你把手機還給我,這老宅子你找人搬走都行。”我急得臉都快扭曲了。

“果然是父子情深啊,不過我要的東西可不是隨便拿出來就行的,你先請你身後的兩位離開,然後我再告訴你。”小男孩兒那雙超越他年齡的陰險眼神掃過我的臉,然後又把目光集中在花生的後背上。

“老袁,你別信這家夥,我瞅著這家夥心裏發毛,他肯定有企圖。”

我心裏知道這人肯定沒安好心,可一時也沒有別的辦法,就轉頭看向花生。

花生適時的回過身來,衝著那孩子一笑,“我們可是三個人,你覺得自己有談條件的資格嗎?”

那孩子回以一個更深的笑意,“這手機裏的信息可牽著袁六爺的老命,隻要我輕輕一摁,就什麽都沒了,再說,我既然敢現身,就不怕你們三個毛頭小子。”說著,他還把我爹的手機從兜裏掏出來,舉在身前搖了兩下。

看著一個十來歲的小孩兒管我叫毛頭小子,我心裏的火氣就盛了。你爺爺的,沒錯,咱們三個成年人,還鬥不過他?想著,我就衝老譚使了個眼色,準備上前去搶。

忽然間,我眼前白光一閃,隻聽到“唰”的一聲脆響,好似勁風卷落葉一般,白光瞬間就劃過了那小孩兒舉在半空中的右手。

“啊!”小孩兒慘叫了一聲,鬆開手機,用另一隻手死死的抓著右掌,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伴隨著手機一起掉到地上的還有一根右手食指。我和老譚都看呆了,隨後才發現,剛才劃過小孩兒手掌的是一張從書冊上撕下來的白紙。

花生笑著,一臉輕鬆的走過去,他把手機撿起來,交給了我,然後把左手輕輕的放在了那孩子的腦門兒上。

“你......剛才說你不怕,對吧?”

此時此刻,從花生嘴裏吐出來的那句淡淡的話語就好像惡魔的低吟一般,我看見那孩子的眼睛都直了,緊張得渾身發抖。

“我靠,這家夥是什麽來頭?剛才就用一張紙......”老譚也是滿臉的驚恐。

要不是之前見過鬼臉和鎮魂胎那樣邪門的東西,估計我這時候也得嚇傻了。

“高人饒命,饒命啊,我,我狗眼不識泰山,沒認出您是‘鬼門段’的高手。”這一下,那孩子應該是徹底放棄了,連說話的聲音也變回了一個正常孩子的嗓門兒。

“什麽鬼門段?”

“哎喲老爺您就別玩兒我了......”說著,那孩子又跪了下來,除了求饒,估計也想脫離花生那隻不知道能幹出什麽的左手。

花生輕笑了一聲,然後轉向我和老譚,“先上去再說,你爹的事情這個人知道得最多。”

我急著想看看老爹手機裏到底有什麽信息,但花生說的沒錯,這地方太慎人了,而且身後的火光在逐漸變暗,於是,幾個人就走回地窖口,開始往上爬。

花生這家夥非常不簡單,他一隻手摁住那小孩兒,另一隻手竟然能把我提到半空中,就這樣,我們依次爬了上來。老譚這一趟可真是夠了,上來心一安,就把所有的火氣都發到那孩子身上,抬腳就想踹,卻又被花生給製止了。

說實在的,我那時候都有種想k人的衝動。但我後來,等我逐漸了解盜墓這一行之後我才知道,其實這孩子也算是個苦命人。在南方,從湖南到浙江一帶的土夫子都會培養一批具備特殊能力的人,盜墓是個玩兒命的活計,不管你拿著多先進的設備下去,一次盜墓的成功與否,最終是得靠人的。這些具備特殊能力的人在盜墓團夥中占據很重要的位置,也是團夥中的先鋒。但可悲的是,這些人幾乎都是被拐賣或者撿來的小娃娃,在盤口老大幾近瘋狂的訓練之下,他們大都過著非人的生活。最後,成事的人可以留在團夥裏,其他的,下場之慘,是一般人想象不到的。之後我了解到,跟這孩子一起在湘西練功的孩子一共有七個,結果隻有他一個人成了氣候,其餘的,都被盤口裏的人剁成肉泥,扔進古墓喂了屍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