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過渡章節,平淡點,請參考訂閱。)
“你找我到底想做什麽?”我忍住心裏的那股躁動,問道。
“這樣說,你果然已經知道那件事情了。”司馬老賊冷冷的一笑,“袁龍這個人,就是對你不夠狠心,要是他早點聽我的,就不會有這麽多麻煩了。居然還敢背著我去哪個地方,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你說夠了沒有?”秦風喝道。
司馬老賊不為所動,繼續道:“既然大家都心照不宣,那我就把來意說給你吧......我一把年紀了,這幾年做事情的時候總覺得不方便,我聽說跟你一起的那個小夥子身手不錯,還有舊貨市場那個曹家阿金,有個地方,我想讓你們幾個人陪我走一趟。這雖然是一筆交易,不過道上的規矩還是有的,夾喇嘛的錢我一個子兒都不會少你們的。”
我聽到這兒,一下頭都大了。嘁,這特娘還真邪了門兒了,才幾天的功夫啊,一會兒得去胖子老家,一會兒又是孫老板的事情,現在司馬老賊居然也來找我。老子才剛入行,沒想到這檔期排得還挺滿,看來我這人沒盜墓的本事,卻有一條做賊的賤命。
“我們憑什麽要相信你,先把袋子裏的東西拿出來看看。”秦風知道我一直在為這些事心煩,所以他明白司馬老賊所說的東西對我**是很大的。可現在也就是司馬老賊的一句話,所以秦風覺得不能相信他。
司馬老賊笑了笑,“你們以為我大老遠的跑過來就是為了騙你們這些小娃娃嗎?”
“那你為什麽不拿出來讓我們先看看。什麽都是你在說,假東西這世道上不少,你要我家小爺怎麽相信呢?”秦風繼續說道。
“多說無益。我隻能告訴你,我手裏的這件玉符,你隻要看上一眼,很容易就能找到你身世的線索。給你們幾分鍾,好好考慮考慮。”
秦風還想再說什麽,但被我攔住了。
“你說吧,你想去什麽地方?”我盯著屋裏的司馬老賊說道。
“噢。這麽快就答應了,嗬嗬嗬,果然跟袁龍不是一路人。”司馬老賊笑道。
我知道自己這樣決定是非常武斷的。可是關於我身世的這件事情,我能找到的線索實在是太少了。先不說那塊玉符是怎麽回事,至少我可以確定,司馬老賊是知道這件事情內幕的人之一。跟他打交道。我自然是算計不過。但多多少少的,應該總能知道一些什麽。
一般人沒法理解我現在這種不知道自己身世的感受,其實我現在非常的迷茫,哪怕是一根稻草都想去抓,更何況這麽重要的線索了。
司馬老賊繼續說道:“既然你答應了,我們也不用這麽著急。哎呀,馬上就要下雪了,我得找個暖和的地方先避一避。來年開春,我自然會來找你的。不過我醜話先說在前頭。這世上,還沒有答應過我事情反悔了還能活著的人。”
來年開春?我真想說你特娘的是狗熊還是什麽,還要過冬。不過司馬老賊既然這樣說了,事情就肯定是要做下去的。隻是不知道他到底要我們去什麽地方,也不曉得胖子和花生會不會同意。我現在急也沒用,突然之間這麽多的事情堆到了眼前,看來接下來的幾天,我還得好好清理一下自己的思緒。
我本來以為事情定下之後,司馬老賊跟他那夥計就要走了。可是沒想到這倆人說完之後就把門給關上了,直到晚上才離開。看來阿爹之前說的沒錯,這家夥還真就不敢在太陽底下露麵,想到自己要跟這樣的一個不算是活人也不算是死人的人合作,我額頭上還是冒出了冷汗。
司馬老賊走了之後,我甚至都還能感覺到臥室裏那股揮之不去的陰鬱氣息。
我趕緊收拾好了東西。正要出門的時候,秦風忽然猶豫了一下。
“怎麽了?”我看向他。
“小爺,要不咱在這裏等一晚上,也許老爺真的會找過來呢。”看秦風那表情,還是記掛著阿爹。
我歎了口氣,心裏不禁有些慚愧。雖然沒有血緣關係,可怎麽說我也是阿爹的兒子,卻什麽地方都比不上人家秦風孝順。他這麽一說,我也有點兒想留下來的意思。可是我清楚,現在事情太亂了。二叔他們肯定知道醫院裏的事情了,現在山西的李家又來找麻煩,隻不準就會找到我頭上來。我現在,保護好自己就算不給他們添亂了。我麵前的事情也很多,更重要的是,直接跟現在那個阿爹見麵實在是太冒險了。
正確的做法是,我們應該躲得遠一點兒,然後四處去打聽消息。如果說,阿爹的思維在阿城的身體上跟以前完全一樣,我相信,他第一個要解決的就是跟李家的矛盾。
另外的原因就是,我現在不想見他。
我現在學會了站在事外去考慮問題,但不管我怎麽想,我心裏還是隱隱的有些責怪阿爹的。人跟人之間一旦有了隔閡,哪怕隻是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再說話的時候就不那麽容易了。所以還是像胖子說的那樣,現實一點的好。
晚上九點左右,胖子在舊貨市場的鋪子裏已經擺了一桌子的菜,我還見到了上回在北京給我遞手機的那個神叨叨的小夥計,胖子管他叫“小三”,聽著別提多不是滋味了。我們四個人坐在桌上吃著,那小三就忙前忙後的給我們倒酒端菜什麽的。一開始我還有些不好意思的衝他點頭,可沒多久,我就差不多快把這人給忘了。
胖子說別看小三年青,在他手底下,卻是幹的最久的一個夥計。胖子這人耿直是沒得說,不他說話做事。一般人都遭不住,所以他的夥計就跟紅燈區的妓女一樣,換了一批又一批。唯獨這小三是個例外。這人話很少,胖子說什麽他做什麽,大事雖然做不了,但一般的問題隻要胖子一交待,小三保準做得妥妥當當,從來沒讓胖子挑出什麽刺兒來。不過小三可不像秦風對阿爹那樣對胖子,每個月三十號。他都是準點來跟胖子要工資,有時候還要求加薪什麽的。
誒,胖子還就喜歡這種人。所以小三每個月的工錢其實非常的不錯。而且人家也早跟胖子說清楚了,他隻給胖子幹十年,做完了就回老家蓋房子娶媳婦兒。胖子說小三最大的一個優點就是,他很容易被人家給忘了。有時候胖子一個在店裏。小三就站他身後,胖子都意識不到。
“嗬,那你這夥計能耐不小啊,北京的那些大飯店就需要這樣的人,呆在你這兒,真是屈才。”秦風笑道。
“你特娘的會不會說話,別看老子的鋪麵不大,店裏的東西可比潘家園兒那些坑死人不償命的家夥好多了。童叟無欺啊,你瞧好了吧。再過幾年,周圍這一排的商鋪就都得姓曹。”
“嘁,就憑你?”秦風打第一眼就見不慣胖子那德性。
一看他們說著又要杠上,我趕緊把酒端起來讓大家幹了一杯。放下酒杯我就問胖子:“嫣然,你老家到底在什麽地方啊?”
“離北京也不遠,坐車用不了七八個小時,到地方再走一段兒,找到一個山溝,再往裏麵走,就是我們曹家村了。”
“還不遠?特麽我聽你這麽一說就夠累了。”我夾了口菜,又問,“誒,你那神秘兮兮的能把我手指給接上的那位到底是什麽人,你可別誆老子。”
胖子不耐煩的看了我一眼,“就是我二舅。”
“你舅舅?”
胖子把筷子放下,點上一支煙,然後指了指自己的右手,“我小時候這隻右手也斷過一回,比你那還慘,是整個手從手腕子上掉下來的,醫院都說沒指望,結果我二舅沒用上幾天,就幫我搞定了。”
“真的假的?那,那他是用什麽方法把你手接上的,我怎麽一點兒沒看出來你手腕上有傷疤啊?”我不禁有些懷疑,心想就算是是最好的醫院解手,留下塊疤痕還是應該的。
“我二舅那個人可不一般,什麽偏門他都知道,這些東西還是小事。”胖子不無得意的說道。
秦風接口就說:“聽你的話,你們曹家能人挺多的啊,怎麽就你一人在北京混啊?”
胖子瞪了秦風一眼,最後卻歎了口氣。“這事我看就是特娘的命不好,我們曹家上上下下七十多口人,男男女女的跑出來做過事情的也不少,都想掙錢,可是他們所有人一處來保準沒什麽好事,最後都灰溜溜的到村子裏躲著了。”
“這麽說來,你們曹家最出息的就是你了?”我笑道。
“那是當然。”胖子一拍胸脯說完之後,表情卻又有些古怪。
“怎麽了?”
胖子嘖了嘖嘴,又喝下一杯啤酒,“我這些年是掙了點兒小錢兒,不過我家裏那些人古板,知道我是幹那行的之後,我爹媽就一個勁兒的罵我不爭氣,最離譜的是,還罵我什麽狗改不了吃屎,你們說這特娘的有天理沒有,又不是老子天生就喜歡做賊,還不是給家裏的環境逼的嗎。那時候,村子裏的長輩差點兒就跟我斷絕關係。但不管怎麽說,現在每個月能給村子裏把錢寄回去,一家人有口飽飯吃,我也就不求別的了。”
胖子說完正要一口悶,秦風卻把酒杯端到了他麵前。“你也挺能耐,要不這麽得瑟就好了。”
胖子嗬嗬一笑,“行啊,那以後在風哥麵前老子就收斂點兒。”
看到兩個人頭一回這麽貼稱,也都忍不住樂了。
飯桌上,花生是話最少的,不過我們也習慣了他這樣,三個人除了偶爾找他幹一杯,就沒怎麽打擾他了。
這通酒一直喝到了後半宿,也不知道是喝得爽還是怎麽,大家夥都沒醉得趴桌子底下,不過確實都已經坐不穩了。
我正在那兒搖頭晃腦的時候,秦風忽然撲到了我旁邊。
“小爺。沒烏魯烏魯吧。”這家夥肯定很久都沒喝醉過了,現在話都說不清了。
“還遠著呢。來。”說著,我又把兩個人的酒杯給滿上了。剛要端起來,秦風卻一把將酒杯摁住了。
“咋了,認輸啦?”我嗬嗬的笑著,可是突然就看到秦風通紅的臉上露出了一股子嚴肅的神情。
“小爺,我,我......想拜托你,一、一個事情。”秦風搖晃了一陣才把話說完。
“說。”我氣勢磅礴的一拍桌子。
秦風認真的看著我。然後由打懷裏掏出了一條金項鏈,直接塞進了我衣兜裏。
“幹嘛啊?”我挺了下身子,“我不戴那金的銀的。”
秦風拍了拍我。“這條鏈子是我打算送人的。”
“送誰?”
“我,我老婆。”
“嗬嗬。”我不禁一笑,“你,你有老婆?”
“我說小爺。怎麽我也三十多歲的人了。就不能有老婆啊。告訴你吧,我老家在四川宜賓,住翠屏山上,家裏還有個老娘,一直都是我老婆一個人在照看著。我一年到頭沒時間回去,雖然每個月都往家裏寄錢,可我老婆總是說,她。她想想要一條金項鏈。”
我拍了拍秦風,“她這叫不知足......”
秦風擺了擺手。“不,不是,嗬嗬,婆娘是想叫我回去。”秦風挺了挺身子,接著說,“這條鏈子先放小爺你這兒,如果我沒死,過兩年我就自己拿回去送他,要,要是我,我掛了,小爺你就幫我送回去,親手交給她。”
“好好的說什麽死不死的,來來來,喝酒喝酒。”我又把酒杯舉了起來。
“記住,宜賓,翠屏山,哪吒廟底下......”
“哎呀行了行了。”我連忙把酒放到秦風手裏,招呼了一聲胖子,三個人又繼續喝。
那時候我覺得秦風是記掛家裏的老婆了,可後來我才知道,秦風的用意實在是太深了。跟老狐狸在一起呆的久了,變不了狐狸也能多兩顆心眼。嗨......後麵的事情我們就慢慢再說吧。
等我真的感覺看什麽東西都開始有些模糊的時候,我隱隱的瞧見花生離開了房間,拉開閘門,到外麵去了。夜涼如水,風一吹,我不禁打了個哆嗦,神神叨叨的就跟著花生走了出去。
外麵的街道已經很冷清了,不過在北京的街上,你想一片漆黑都很難,隻是那些路燈的光灑在花生身上的時候,地麵上,卻找不到一點兒他存在的痕跡。不知道怎麽的,我一看花生叼著根兒煙,對著遠處有一口沒一口抽著的時候,我都覺得特累。好像他那張年青的臉孔上堆滿了心事,可是偏偏看上去又如此的平靜。
我靠在一根什麽東西上麵,就這麽斜瞅著花生,想說什麽,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袁傑。”
花生忽然低聲的叫了我一下。
“呃......”我有點兒沒反應過來。
“你覺得,我現在算是什麽?”花生看著那塊並不太幹淨的夜空說道。
“算......算咱們一起的,兄弟。”我說道。
花生微微的笑了一下,“胖子知道為他家裏人,秦風也有自己的歸宿,你可以繼續去找你的親生父母,我剛才想了想,突然發現,我好像是一個沒有未來的人。”
我有些不知道該怎麽接話了,花生說的沒錯。他已經徹徹底底的死過一次了。那一次之前,他就決定放下一切,永遠的沉睡在幻雪禁城當中。但是命運跟他開了一個玩笑,他活過來了,隻是曾經唯一對花生來說還算有意義的東西......王,從他身體裏抽離,所以現在,花生就好像一隻突然蘇醒過來的屍體,過去的一切都不再重要,而新的一切,他好像也沒有興趣。現在他會跟我們一起,除了幻雪禁城裏發生的事情,更多的,應該是一種順其自然的選擇。
一個沒有未來的人......
這句話聽上去就好像是在說活著沒有意思一樣。可是從花生嘴裏說出來,我更多的感覺到一種無奈和無助。可是。又怎麽讓一個沒有過去的我去理解一個沒有未來的他呢?
“未來,是需要尋找的。”我想了很久,才如此說道。“去冒險,去發掘,我想,就算你不太喜歡這些事情,做完之後,應該還是能找到點兒什麽。”
我的話像是導師在講台上衝著一群學生演講一樣,空泛而沒有意義。花生還是笑了起來。“袁傑。不管你的身世如何,你都是一個非常特別的人,雖然從外表上看。你是我們當中最弱的,可是我覺得,從某個時候開始,有些東西已經在你身上悄悄的在改變了。我現在找不到適當的詞來形容那種東西。等找到了。我會告訴你的。”
說完之後,花生就繼續看著遠處,抽他的煙。
想了想,我就轉身回屋了。從幻雪禁城回來之後,我們總算都睡踏實了一晚上。在北京休息了兩天之後,胖子就找來了一輛破破爛爛的suv,秦風開車,我們就踏上了去曹家村的路。
胖子嘴裏的七八個小時。最後變成了一整天,我們差不多都快開出河南了。他一路上還嫌是秦風車開得太慢。無奈。我們在路上又耽擱了一晚上,第二天的中午才到了曹家村所在的那個山坳邊上。
不知道是冬季的北方太荒涼,還是這鬼地方把北方的冬季映襯得荒涼。來來回回的,我們看了好幾分鍾,也沒見到前麵有村子什麽的。
“死胖子,你之前說要走一段兒,那是多遠的路啊?”我回頭看向了胖子。
胖子正從車上把給家裏人的帶的禮物拿出來,大包小包的堆了一地。“不遠,走兩小時就到了。”
走路對我們來說已經是家常便飯了,兩小時對我們來說也確實稱不上遠。不過這前麵連路都沒有,難道我們還要走那條山溝?
不過看了看自己那隻左手,我心說死活也就這一回了,於是大家夥幫著胖子提起那些禮物,就開始了冬季越野。
這些路跟我們之前在雪山上走的比起來已經是非常舒服了,結果兩小時不到,我們果然就看到山溝裏出現了一個村落。
我上前一看,發現那些房子竟然都還是泥土結構的,好些都不能叫房子,隻能算是窩棚。村口就一隻瘦不拉幾的黃狗,一看我們來了,發了瘋一樣衝村裏狂吠,可叫了半天也沒個人出來。
“嫣然,你來之前沒給你家裏人打個電話啊?”我說道。
秦風就笑了,“小爺,你看這地方哪兒像是能裝電話的,我看連電線也不一定有。”
怎麽說也是回家,胖子比較的興奮,就沒跟我們扯這些。他一個人走前頭,一邊走還一邊衝那些房子嚷:“我回來了,爹,娘......”
我不知道胖子是怎麽把幾十個親戚的稱呼一口氣喊完的,可是眼看我們這些人都快走到村尾了,還是一個人都沒出來。不過我倒是瞧見,有幾張臉貼在那些窗戶後麵在偷偷的看我們。
“胖子,我怎麽覺得這些人是在躲你啊?”我問道。
胖子有點兒不好意思,“別管他們,鄉下人,臉皮薄,過兩天大家認識就好了。”
就在這時,前麵的一間土屋裏,門推開了,由打裏麵走出來一個老太太。
“吵什麽吵,回來就回來,還嫌自己在外麵不夠丟人嗎?我要是你,就從村後頭繞路回家。”這老太婆瘦啦吧唧的,可是沒想到還挺凶,一見麵就把胖子罵了一頓。
可胖子一點兒也沒生氣,還笑嗬嗬的叫道:“娘。”
“啊?”我跟秦風都是一愣,心說這就是胖子的老娘。
不是,這,這娘也太仙風道骨了吧,怎麽可能生的出胖子這樣的大號?看來時間真是無奇不有,估計曹家村一直這麽窮,都小時候胖子給吃窮的。
“呃,伯母......呃,大娘......”我給搞得話都說不利索了。
老太太沒好氣的又掃了我們三個一眼,“站在那兒幹什麽,進屋吧。”說是要我們進屋,可是老太太卻直接往另一個方向走去,那樣子似乎不打算招待她兒子和我們。
胖子完全不在意,直催我們進屋。我心想著嫣然在村子裏怎麽就這麽不受人待見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