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蛛絲鬼跡

接著,花生就不說話了。我扭頭看向前方的黑暗,忽然就覺得四周圍多了些東西。

半個小時之後,老譚終於醒了過來。他睜開眼就像發了瘋一樣的喊:“啊,妖怪!老袁,救命!”

我上去踢了他一腳,“行了,你這樣鬼叫,別說妖怪,閻王都給你嚇跑了。”

看看四周,老譚這才稍微冷靜了下來。我問他剛才到底怎麽回事,為什麽一點聲音都沒有就被那怪物給抓走了。

老譚的身體頓時就開始發抖,“我也不知道,我本來就在護城河邊上找你們說的機關,突然就有一隻手從後麵伸過來捂住了我的嘴,我想喊都沒機會,立刻就覺得自己被什麽東西提了起來,然後又有東西蓋住了我的腦袋,我拚命想掙脫,可是因為沒法呼吸,後來就暈過去了......誒對了,你們是怎麽把我救回來的?”

我把剛才的事情告訴了他,聽完後,老譚非常感激的看向花生,問他傷口怎麽樣了。

花生笑著搖了搖頭,表示沒什麽大礙,反問道:“你說當時是有一隻手捂住了你的嘴?”

“是啊,我那時候還拿著手電,所以看得見,那手慘白慘白的,涼得要命,現在想想,那他娘的好像,好像還是一隻女人的手。”

老譚說完,我身上的汗毛都倒豎了起來,趕緊招呼他別再講了。我們沒有更多時間去擦測那怪物到底是蜘蛛還是別的什麽了,我把花生的計劃給老譚一說,讓他趕緊喝點水準備動身。

這人對啥都好奇,膽子卻很小,加上剛才被當臘肉掛了一回,我本來還以為他會比我更害怕。可誰知他聽完居然非常興奮的開始搓手,還問我能不能在上邊給他拍張照,說到時候發給哪個女的。

我白了他一眼,心說等有命過去再想女人吧。

按照花生的分析,六根石柱上應該各有一條蛛絲,沿著對麵城樓上的某個點成扇形分開,所以,剛才他才能從那麽遠的邊上爬到老譚身邊。為了安全,花生決定我們還是走剛才他爬的那一根蛛絲,一個接一個的過去。

我不禁就說:“可我跟老譚還是上不去啊。”

花生沒有回答,而是從包裏拿出登山繩,把一頭係在了我的腰上,然後先爬上去,將繩子搭在了石柱頂上的人臉上,接著又順著石柱滑了下來。

我一看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你要把我拉上去?”

“沒錯,不過就要辛苦你打頭陣了,那根蛛絲就在人臉眉心的前麵,你上去之後蹲下來一摸就知道了。”花生說完,笑著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我這時候冷汗就下來了,心說爹啊爹,知道您老辛苦,可我這做兒子的也不容啊。接著,我也不再多想,蹬著石柱就開始往上爬。

說我是在往上爬,那完全是瞎掰。手一放上去,我就發現這上前的石頭居然跟比老譚的臉還要光滑,別說爬了,我能撲在上麵不往下掉,就不容易。所以,我完全是靠著花生的拉動,才一點一點的往上走。

這上麵可沒有滑輪,花生要拉動我就必須扛得住我這一百五十多斤的體重。但那小子居然連手都沒抖一下,不到五分鍾,就把我整個拉到了石柱的頂端。

“老袁,你小心點兒。”老譚在底下喊。

“我到了,沒事。”我回應了一聲,但是,我嘴上雖然說沒事,兩條腿卻已經開始哆嗦了。不知道為什麽,上來之後就覺得四麵八方都開始在晃,很有那種低頭往下看的**。不過,我知道這種時候往下看絕對能把自己嚇死,於是就蹲底了身體,解開腰上的繩子,開始摸索花生說的那根蛛絲。

“那根蛛絲上有粘性,很容易爬上去的。”花生在底下喊。

忽然,我手心裏一涼,果然在黑暗中摸到了一根極有粘性的東西。因為一開始就想著那是一根蛛絲,所以我潛意識裏就認為它肯定不會太粗。可這一摸上去,我頓時就嚇了一跳,那根蛛絲竟然有我胳膊那麽粗,而且幾乎完全是透明的。

“這他娘是蛛絲?如果是的話,那,那吐出這玩意兒的,該是一隻什麽樣的蜘蛛啊?”我立刻就不敢再往下想了,接著衝底下喊:“我摸到啦。”

“那你就把繩子放下來,咱們動作快點,免得夜長夢多。”老譚很想爬上來拍照,於是就催促我。

我罵了他一句,接著就打算用另一隻手把繩子扔下去。可是,花生固定那根繩子的地方是人臉耳朵跟頭骨的凹槽裏,剛才我沒留心,這時才發現,我解下繩子之後,繩子竟然纏在了那人臉的耳朵上。

我這時候背著背包,心裏又害怕掉下去,所以行動起來很不靈活。加上那凹槽離頂端也有一些距離,所以,我隻能探出半截身體,才能摸到繩子。

我來回看了看,知道沒別的辦法了,就用五體投地的姿勢,像灘爛泥一樣的趴在的人臉的腦袋上,接著伸手去拿繩子。

這下可要了親命了。我一低頭就看見底下拿著火折子的老譚和花生,一種強烈的滯空感就爬遍了我的全身。這跟站在高樓上往下看完全是兩回事,我一下就感覺眼前有些發懵,但手還是把繩子解了開來。

看到登山繩掉下去,我趕緊閉上眼睛,然後慢慢的爬了起來。這時,花生用手電照向我,我也把手電插在腰上,這樣一來,等會兒爬的時候,我就能看清眼前的東西。

一瞬間,我們三個人都不敢出聲了。花生和老譚目不轉睛的盯著我,我就死死的用手抓住了那根蛛絲,生怕自己會滑下去。不過,這種擔心倒是多餘的。和花生說的一樣,蛛絲的粘性極強,雙手放上去之後,我竟然有種被固定住的感覺,心說這怎麽爬啊。

花了足足三分鍾的時間,我才把手腳都盤在了蛛絲上,同時,蛛絲就整個晃動了一下,我嚇得渾身的肌肉都繃緊了,心裏“阿彌陀佛”的念個不停,也不知過了多久,那蛛絲才漸漸的趨於穩定。

“別害怕,把自己想象成一隻猴子。”老譚在底下喊。

我差點沒哭出來,心說這他媽猴子也夠嗆。但是,我還是慢慢的朝前伸出了手。隨即,我發現這蛛絲異常的奇特,不動的時候,它把你粘的很緊,可我一伸手腳,又能很輕易的離開它。嘿嘿,還真他娘跟三陪小姐似地,去的時候跟你像夫妻一樣親,完事了一擺手就能甩開。

我大概真是給嚇傻了,一邊爬就一邊想這些不著邊際的東西。好像腦子裏已經沒有多餘的空間去想怕不怕的問題,所有的想法都一樣,就是死都不能鬆手。

人在極度危險或者說自以為極度危險的環境下,隻要咬住那口氣,往往都能表現出超乎尋常的能力。攀爬纜繩這種事情雖然不是什麽了不起的事,但對這時候的我來說卻已經是極限了。後來想想,我人生中很多個第一次都他娘是被古墓給強暴了。

也不知道爬了多久,就覺得老譚和花生的聲音越來越遠,最後什麽都聽不到了。正要放眼去看,結果我頭頂就猛地撞在一個堅硬的東西上麵,疼得我直呲牙。

轉頭一看,我立刻大喊:“我的個姥姥,老子終於爬過來了。”

一種極度的興奮和成功後的喜悅瞬間就充斥全身,轉頭看底下的石板離自己也很近,同時,我也感到手腳發軟,不知道是自己想還是身體沒了力氣,一下子,我就從蛛絲上掉了下來。身下的石板雖然冰涼,但我還是感覺到一陣踏實。

蛛絲的終點是城樓的正上方,有條相距一兩米的石道。我背靠著背包摔上去,躺了半天才站了起來。

站在城樓上拿手電往下一照,我忽然有種時空混亂的錯覺,好像自己來到了古代。不過,那種興奮很快就被四周詭異而寂靜的氣氛給淹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