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詭 計

(老北求幾張月票)

花生這一下可比阿爹他們的子彈管用多了,刺完之後,那黑怪就發出一陣好似嬰兒哭號般的怪叫,一股白色的氣體就從他嘴裏噴了出來。緊接著,黑怪反扭身體,一下就從原地往後滑出去七八米。

上頭的力量一卸下來,胖子連忙就轉過身去。但是,後頭的兩隻黑怪卻沒有朝他們發起攻擊,甚至有些後撤的舉動。

“靠,這東西慫了,小哥,咱們趁熱打鐵,永除後患吧。”胖子狠狠的說道。

“它們要真怕了,肯定就會逃走,恐怕沒那麽簡單,我們還是小心點。”說著,花生用雪擦了擦身上的黑泥。

我緊張不已的看著,發現花生和胖子勉強能應付之後,就再度望向阿爹和秦風那邊。

他們麵前的那隻黑怪比胖子和花生對付的那三隻都要大,我看到那怪物不停的想要找機會騰起身子咬阿爹和秦風,可阿爹他們也不是吃素的,一直就巧妙的周旋在那怪物的身體後頭。兩個人已經不再衝它開槍了,都用手裏的匕首來回的刺怪物的身體。

那黑怪動作也很敏捷,好幾回,尾巴都擦著秦風的腦門上過去,我看得渾身直冒冷汗,回頭就開始找能利用的武器,準備上去幫阿爹他們一把。

“別過來!”阿爹突然衝我吼了一聲,他似乎看出了我的意圖。

可是眼下這情況無比的焦灼,繼續下去,難保這四個人不會失手。而且最讓人感到不安的是,天上的雪似乎越下越大了,那些怪物雖然暫時拿四個人沒辦法,甚至還在吃虧。可是它們仍舊在繼續緊逼。

我可不覺得它們這麽做是因為沒腦子,相反,從黑怪腦袋上那眯成一條縫的眼睛裏,我隱隱的看出了一絲詭詐和陰毒。

雪片子被風卷著,不停的打在我的臉上,那種刺骨的寒冷每一次湧進身體的時候,我都會感到一陣異樣。

花生跟胖子那頭的三隻黑怪已經不怎麽敢往前了,它們雖然還圍在周圍,距離卻拉得很遠。

“嫣然,你去幫袁老爺子。這裏我應付著就夠了。”花生斜瞟著我爹那頭說道。

“哈哈,小哥,你總算是對我動情了,你嫣然哥去了。”說著,胖子瞅準時機就朝那隻剩下半截身子的黑怪衝了過去。

他這一動。那黑怪果然就怕了,一退的功夫。胖子就越過它。閃身跑向了阿爹嘿秦風那裏。這時候,那隻最大的黑怪正打算用腦袋去撞秦風呢。它剛把頭一甩,胖子騰的就從地上跳了起來,撲開身體,直接就砸到了那怪物的背上。

瞬時間,黑泥濺起來四五米。別說是那隻黑怪,就我爹跟秦風也給胖子嚇得一愣。經過剛才的周旋,胖子顯然已經掌握了這種黑怪的特點,他覺得後背就是那東西最薄弱的地方。

胖子撲上去的同時。手裏的鐵棍也朝著黑怪背上紮了下去。這一下胖子可是用了死力氣的,但那黑怪卻並沒有什麽反應。我頓時就看出,黑怪後背上雖然比較安全,但是裏麵好像欠著一層鋼板一樣,根本就傷它不到。

所以,胖子上去之後,黑怪並沒有感到什麽威脅,繼續把注意力放在阿爹和秦風身上。胖子那可不是別人,他頭一下沒把這黑怪的身子紮出窟窿,卻絲毫沒有任何的猶豫,揚起上半身又狠狠的來了這麽一下。

秦風見到胖子在黑怪的背上來回捅,眼珠子一瞪,趁著黑怪轉身的當口也騰騰幾步爬上了黑怪的後背上。

誰叫那東西個頭不高呢,黑怪雖然體積很大,但它後背離地最高也就一米。阿爹也不含糊,同樣是翻到了黑怪的背上。三個人這一下那通亂砍啊,真是看得我頭皮都要發麻了。要是別的什麽東西,估計都被他們剁成肉醬了。

然而,除了無數濺落的黑泥,那怪物似乎沒有受到任何的傷害。

而花生那邊也已經跟那三隻黑怪戰開了。比起阿爹他們,花生的戰術幾乎就是在玩兒火。他每次都是站那兒不動,等著黑怪揚起身體張開嘴去咬他的時候,他才抽出匕首,極速的竄入黑怪的嘴裏,刺完一下之後,又在黑怪雙顎咬合的瞬間返身而回。好幾回,他身上的羽絨服都給咬到了,險象環生之間,花生卻顯得從容不迫。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花生眼裏那種狐疑卻越凝重。

我也更加感覺到,這些黑怪的作風忒也的古怪了。現在很明顯是它們在吃虧啊,這樣下去,四隻黑怪給阿爹他們幹掉也就是時間問題,它們這是真的沒腦子還是恨我們這些人恨到了骨頭裏?

風雪淩裂,我眼前的視野也開始變得模糊起來。這時候我就想走上前去,好讓自己看得更清楚。

走了幾步,一開始還沒什麽,可是等我停下來的時候,我腦子裏卻出現了一種非常不適應的感覺,好像自己剛才挪動的這五六米的距離當中,有什麽地方不對勁一樣。

我心裏打了個突,下意識的,我便看向了四周。

望了一望,周圍沒什麽可疑的地方,還是那個營地,隻是我們之前睡覺的那個帳篷給弄塌了而已。

回過頭來,阿爹又朝我喊了起來:“袁子,別過來!”阿爹這是怕那怪物突然攻擊我。

我眉頭一皺,本來不想後退的,但為了讓阿爹安心,就微微的後撤了兩步。

而就是在這時候,我終於想明白是哪個地方出問題了。

站定的時候完全看不出來,可是,當我移動腳步,視線跟著動起來的當口,我就清晰的看到,眼前飛雪的速度竟然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每當我一走動,不管是往前還是往後,雪花飛落的速度都會陡然加快,耳邊的風聲也會更加的迅猛。

一開始我甚至都不敢相信,可試了好幾次之後。才終於確定了這個事實。

胖子遠遠的看到我在那兒一前一後的走來走去,還以為我瘋了呢,隨即大聲衝我爹喊道:“袁老爺,你們家千金腦子有毛病吧,一進一退的,該不會是趁著地滑,在那兒練華爾茲吧?”

“別說廢話了。”秦風也喊了起來,“老爺,我看這麽下去也不是辦法,能要這東西命的。看來就隻有他嘴裏了。幹脆我們先下去,讓這東西把我吞了,然後我直接在裏麵給它開腸破肚。”

瘋子就是瘋子,這主意可比花生的舉動冒險多了。阿爹當然不會答應,可是一時間幾個人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於是也隻能就這樣在黑怪的背上牽製。

這時候,我幾乎已經是在雪地裏跑起來了。身邊的土赫提跟巴克看著我都傻了。

而我卻一點兒去理會他們的心思都沒有。跑動當中。除了看到降雪的速度加快,更讓我駭然的是,我發現周圍每個人,包括那四隻怪物在內,他們的動作都非常非常的緩慢,好像是電影的慢鏡頭一樣。連聲音都拖得很長很長。

我心下一動,忽然就決定在這個時候做一個實驗。

“胖子!我靠你二大爺!”

我一邊跑一邊衝著前麵大喊了這麽一嗓子。接著,我停下腳步,去聽胖子的回應。

“啊。你說快點兒......靠,你罵我幹嘛!”胖子騰的就從黑怪的背上站直了身體。

錯不了了。我頓時就確定,不是眼前的風雪在加快,而是我們的動作、語言全都在不知不覺當中一點一點的變慢了。

就在我想到這一點的同時,忽然間,那隻隻有半截身子,正圍著花生的黑怪就猛地轉向了我。同時,那東西長在腦袋邊上的兩隻眯縫的眼睛就擴張開來,我驚恐的看到,它的眼珠子除了大一些之外,竟然跟人眼是一模一樣的。

“花生!這裏不對勁!”

我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提醒,於是就這麽衝花生喊了起來,希望花生能有所反應。

然而,花生也愣住了,他似乎還是沒明白。但雖然如此,花生也做出了反應。揮動著手裏的寬刃短刀就朝著那半截身子的黑怪衝了過去。

就在花生準備一刀劈向那黑怪眼睛的時候,那東西腦袋一甩,忽然就像離弦之箭一般,用一種快得不可思議的速度朝我撲了過來。而同時,花生背後的兩隻黑怪也是突兀的加速起來,花生轉身之際,一隻黑怪的嘴已經蓋住了他的上半身,而另一隻竟然撲到了阿爹他們三個人的腦袋上,也是虎吞之勢,不可阻擋。

瞬間我就明白,這些黑怪之所以跟我們糾纏,就是在等我們的動作一點一點的慢下來。等我們慢到某種地步的時候,它們就可以輕而易舉的把我們吞進肚子裏。

當我想到這些的瞬間,一股巨大的衝擊力已經撞在了我的胸口,我感覺全身的細胞好像都被震了一下,緊跟著,人就往後飛了出去。

我重重的摔在了後麵搭拉下來的帳篷上,好在腦袋沒有撞上旁邊的岩石,地上的雪也夠厚。撲在地上的同時,一口血就從我嘴裏噴了出來。我幾乎就暈過去了,心想著現在一但倒下肯定就玩兒完了,我這才勉強把腦袋抬了起來。

再看過去,周圍的景象就不再那麽別扭了。但同時,急速飄散的暴雪也讓我看不清前方的情況,隻覺得有幾團黑色的影子在雪幕後麵遊**,根本就找不到阿爹他們的影子。

我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眼睛裏看到的東西更是抖得厲害。

“阿爹、花生......胖子,秦風......”

我一邊往前走一邊喊他們的名字,但是沒有人回答我。我駭然的想到,難不成他們真的已經給那些黑怪吞了?

剛想到這裏,視野中又竄來一道黑影。我以為那怪物又衝過來了,下意識的就伸手擋在了自己的前麵。

可是出現在我麵前的卻是一個人,一個我從來沒見過的中年人。他約莫四十歲左右,一身灰色的雪地裝扮,眉毛很修長,人也比較瘦。

他來到我身前抓住我的胳膊:“你沒事吧?”

我想問他是誰。這時候,一旁的土赫提跟巴克就跑了過來。

“呃,客人啊,你怎麽樣了?”土赫提焦急的問道,隨後也詫異的看向了那個中年人。

我想抓著土赫提問他前麵的情況,結果卻差點倒在了他身上。

“我,我爹他們怎麽樣了?”我吃力的問道。

土赫提記得都快哭了,“我看不到啊,剛才眼睛一花,雪就下大了。”

我心裏咒罵了一聲。然後就準備跑過去看看。但剛走出去兩步,我就發現自己渾身的骨頭好像都散架了一樣,跟著就往地上倒。

那中年人把我給扶住,“不要著急,先找個地方避一避吧。”

說著他也不等我回答。抓著我的肩膀就把我往一旁的帳篷裏拖。我第一次見到這麽暴力的降雪,別說去看東西了。就是睜開眼都非常的困難。

土赫提跟巴克也上來扶著我。我們就這樣頂著飄雪艱難前行。忽然,身旁的土赫提一聲驚叫:“啊呀,那裏啊!他們在那裏!”

順著土赫提的手指一看,我隨即就看到了四個橫躺在雪地上的人,卻正是阿爹、花生、秦風跟胖子。

我一下就推開了三個人,連滾帶爬的朝他們撲了過去。

靠近的時候。我心都快從嗓子眼兒裏跳出來了,暗想:你們可千萬別出事啊!

當我第一個碰到阿爹的時候,我心裏頓時鬆了一大截。老頭子的手還在動呢,一旁的胖子和秦風也痛苦的發出呻吟。

這時。土赫提他們也跑了過來,那中年人說道:“雪太大了,我們得趕快把他們搬到帳篷裏。”

他說的沒錯,我們也不再耽擱,生拉活拽的把他們抗在了肩膀上。索性的是,阿爹他們都沒有完全的暈厥過去,否則的話,要拖動他們四個人就太難了。

雪花就像刀子一樣打在我們臉上,幾個人都是使勁了吃奶的力氣才能頂住強烈的逆風。好幾次我都滑倒在雪地上,多虧那中年人還蠻有力氣,拽我不說還不停地大聲的嘶喊,讓我們能保持清醒。

也不知道最後是怎麽摔進那頂我們用來放屍首的帳篷裏的,我倒在地上足有十分鍾,這才被土赫提拽了起來。

帳篷裏也全都是雪,好在拉鏈還能拉上,我們這才避開了淩裂的風雪。

“爹。”翻過身我就去看阿爹。他滿臉是雪,鼻孔和嘴角都在冒著寒氣,中年人從一旁的巷子裏拿出了一個水袋。

“把他們扶起來。”中年人說道。

我和土赫提跟巴克趕緊扶起了阿爹。中年人似乎還有些醫學知識,一邊喂水還一邊用手翻開幾個人的眼皮做檢查。

“沒事,他們隻是體溫有些過低,這是溫水,在周圍點上火爐提溫就好了。”

聽他這麽說我才真正的放下心來。

把阿爹、胖子和秦風放下之後,我又去扶花生。可是,雙手一碰到花生衣服的時候,我心底就是一抖。

這時候,我其實也給凍得手腳麻木了,但是我依舊能感覺到花生身上的那種寒冷和僵硬。不由自主的,我就把目光挪向了我們身後的那堆還有心跳的屍體,心道話花生身上的這種感覺怎麽......

中年人伸手想去翻花生的眼皮,可一下卻沒掰動。他眼神一緊,然後就把手放到了花生的胸口,接著,他的表情就沉了下來。

我不安的看著他,他也抬眼看向我。

“這個人......不行了。”

我心裏咯噔了一下,跟著把手放到花生的胸口。果然,心跳還在,但是他的身體就好像被凍死了很久的屍體一樣,根本就找不到半點生機。

“這怎麽回事?為什麽......”

中年人搖了搖頭,低聲說道:“可能,他也是被這座雪山選中的人吧。”

“你說什麽?”

中年男人長長的歎了口氣,“西昆侖是一個非常特別的地方,有人說,喀喇昆侖走廊是陰陽兩界的分割線,這裏......能通往另外的一個世界。”

我駭然的想起了之前的一些對話。

“有些人,因為自己做過的一些事情,會被這座雪山選中,隻要踏足這裏,他們就會被帶往那個世界。”說著,中年人又看了看身後的那堆屍體。

我不相信花生會跟那些人一樣,就問:“你怎麽知道這些的?”

中年人很官方的衝我一笑,他那種笑臉就好像電視裏那些人一樣,看著自然,實際卻是一種職業性的笑臉。

“我家裏有一本書,這些都是書上寫的。”

“書上有這些?”我一愣,這時候我也沒辦法去分辨他說的是真是假了,隨口就問道:“那你家那本書上有沒有寫怎麽救這些人?”

我絕不能接受,花生會跟身後那些人一樣的命運,於是滿含希望的看著那個中年人。但我又想起一件事情:

“我......會死在那裏。”花生的這句話叫人心底一寒,難不成他真的預料到這種結局了?可是為什麽這一切又來得這麽突然。

“有一個辦法。”中年男人回答道。

我精深一震,立刻把身子湊了過去。

中年男人接著說:“讓他的心跳停止,書上說,這樣就能把那個人的靈魂召回身體。”

這種話離譜的程度,連中年人自己恐怕都不相信,說完了,他不禁搖頭笑了笑。

也許吧,心跳停止之後,花生的靈魂會從那個世界回來,但是,心跳如果都停了,那花生還能在這個世界存活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