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謝老師,這題我會
雖說前一天,大家折騰到挺晚,可第二天各自的工作和學習,卻是誰也不能落下。
他們出海的時候,謝春玉也沒閑著,將徐平安他們從村民會議室借來的長桌、椅子還有黑板擺好,擦拭幹淨,勉強當成課桌椅使用。
出海回來,大家稍微休息一下,午飯一過,眾人便又聚在了徐采妹家。
“謝專家,你看我是不是就不用學了?”徐平才撓著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說實話,我連字也不認識幾個,學了也是白學。”
“你這話就不對了,”謝春玉溫和笑著說,“你若是文化課差,底子薄,我們可以換一種方便理解的方式上課,但既然要辦養殖場,這該學的,自然是不能少的。”
“平才,平禮不是你弟弟嗎?課上沒學會的,下去問他不就好了?”徐采妹笑著說。
“那多沒麵子,我是他哥,怎麽也比他大呢,怎麽好問?”徐平才嘟囔。
“你就當是為了我們,犧牲一下。”徐采妹說。
“沒事,到時候,我和你一起找平禮補習,這樣就不覺得丟臉了。”徐平安拍了拍徐平才的肩,安慰道。
活躍氣氛的環節結束,謝春玉開始了正式的授課。
“這珍珠,說白了就是蚌體中的異物,在長時間被蚌體分泌物包裹之後,形成的有點像結石的東西。
“對我們而言,所謂人工培育珍珠,就是人為將“異物”植入蚌體中——被植入的“異物”通常叫做“珠核”。通過控製珠核的形狀大小以及數量,來完成對於成品珍珠的品控。
“等到一段時間之後——一般是兩夏一冬,就可以剖蚌取珠了。
“而這一過程中,最容易發生蚌苗死亡的環節,便是通過手術置入珠核的環節。為了保障成活率,咱們要選擇健康強壯的未成年蚌來進行育珠。
“先來學選蚌吧——這入池的第一批蚌,都是已經選好、完成植核的,再養一年就可以出產了,但以後就要你們自己來了,可要認真學呢。
“首先呢,是要看大小,我跟你們說尺寸不能低於五厘米,你們也不能直接拿著尺子上手一個個量。
“那怎麽辦呢?最簡單的辦法就是看,這馬氏貝啊,算是產珠貝類裏麵個頭小的,密密麻麻一片,同一批長大的小苗,大家都中不溜,偶爾一個小的,一眼就看出來了,一開始可能有點吃力,但隻要你看得多了,眼力練出來了,就行咯。
“最開始的時候,隻要記住小的不要,殼有破損的或者很脆的也不要,器官有殘缺破損的也不要——容易染病,本身就已經長白毛或者蔫不拉幾的也不要,其他的就基本都是可用的了。”
謝春玉雖然是科學院的研究員,但她說起話來,並不搞文縐縐的那一套,通俗的大白話,加上有意思的語調和用詞,徐采妹他們聽起來也不費勁。
徐采妹和徐平禮,成為了記筆記的主力,他倆拿著本子和筆,悶著頭唰唰地記,徐平安認真聽著,偶爾也寫兩筆,而徐平才,則完全是聽故事一樣,撐著臉,笑容滿麵地看著謝春玉。
講完一個部分,謝春玉停了下來。
“現在我來提一個問題——南珠育苗和收獲的時候,分別應該在什麽季節?”
不等徐采妹等人開口,徐平才就高高舉起了手,“謝老師,這題我會!”
“你來說說看。”謝春玉鼓勵地看著他。
“春末夏初育苗,秋冬季收獲!”徐平才自信開口。
“不錯,學得很快。”謝春玉表揚道,“看來你學習起來也還是很輕鬆的嘛,不要看低自己,加油,我相信你可以和他們學得一樣好。”
雖然有點幼稚,但徐采妹他們還是一起鼓起了掌,共同為徐平才加油。
與徐采妹家熱火朝天的學習氛圍不同,徐平艙家卻是冷清得可怕。
徐平艙一覺起來,終於覺得憋了一天的火氣下去不少,頭腦冷靜下來,他才想起昨天把宋芝芝鎖在外麵的事。
打開門,客廳冷冷清清的,次臥也隻有還在熟睡的姚金桂一個人。
出了院子,找了一圈,也不見人。
“芝芝?芝芝!”徐平艙喊了起來。
“大清早的,叫魂呢!”姚金桂的罵聲從次臥傳來,“你今天活都幹完了?欠了一屁股債,還在這跟沒事人一樣!”
“媽,你看到芝芝了嗎?”徐平艙進屋,向姚金桂問道。
“不知道,自己的媳婦,自己看不住,還好意思問我……”姚金桂嘟嘟囔囔地罵了一句,忍著腰痛輕輕挪了挪身子,繼續睡了。
既然家裏找不到,徐平艙隻能去村裏找——宋芝芝的包在臥室,穿著家居服的她,大晚上的能上哪去?總不能一生氣走回鎮上了吧?
出了門,徐平艙沿著路一邊走一邊喊:“芝芝?芝芝?”
出漁回來的徐金泉見了他,招呼道:“呦,平艙回來了?啥時候回來的?你家啥時養狗了?”
“養狗?”徐平艙本想和他打個招呼,但聽了這話,發起火來,“養什麽狗!去去去,別跟著摻和,我找人呢!”
等他口幹舌燥找了一圈回到家門前,卻看到了披散著頭發,蹲坐在門口的宋芝芝。
“芝芝?”他趕緊小跑上前。
宋芝芝一個巴掌毫不留情地招呼在了他的臉上。
“芝芝,你別生氣,我昨天太生氣了,又困,把你給忘了……”徐平艙說著,將右臉伸到她麵前,“要是不解氣,你再打這邊。”
“打你?”宋芝芝冷笑,“我還嫌自己手疼呢。讓我在客廳睡了一夜——給我買上次跟你說的那個包,還有那雙鞋,不然離婚。”
“芝芝,你不是不知道,家裏現在哪還有錢?哦,對了,昨天那一千塊錢,你放哪了?”
“我放起來了,怎麽?我不能管錢是不是?”宋芝芝的眼神更冷了幾分,“既然那麽不放心我,幹脆離婚好了。”
“哪有信不過……我就是問問,你拿著就拿著吧。”徐平艙賠笑道,“既然這樣,那包包和鞋子,你就拿那些錢去買吧,好不好?如果有剩的,就再吃頓好吃的,消消氣。”
“還用你教!”宋芝芝翻了他一眼,一扭腰進了院子,“給我買飯去,走之前把水燒好,我要洗澡,一會兒我要補覺,敢吵醒我,打死你個狗東西。”
聽到他們的談話,屋裏的姚金桂喊了起來:“平艙,昨天晚上,她根本就不在客廳,大半夜的出了門,誰知道幹什麽去了,聽媽的,這種人不能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