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三公主不打自招

“什麽不可能?”景良域指著她鼻子怒斥,“傅氏,莫非你知道那毒藥來曆?”

“我……”這一次,傅姨娘有聽進去他的質疑聲了,原本還想說什麽的她頃刻間收了聲。而她這才注意到景良域的怒火,以及那指著她仿佛下一刻便會掐死她的大手,她身子忍不住哆嗦,並下意識往床裏靠,可即便冷靜下來的她眼中還是充滿了慌亂,“侯爺……賤妾不知道……賤妾什麽都不知道……”

“既然你什麽都不知道,那你一驚一乍作甚?”景良域忍著沒動手,接著方才的問話繼續質問,“你們今日在錦祥酒樓用的酒菜全被人動了手腳,聽玓兒說是你選的酒樓,也是你點的酒菜,你老實說,是巧合嗎?”

“侯爺,賤妾真的什麽都不知道……酒樓的確是賤妾選的,酒菜也是賤妾點的,可是這與賤妾有何關係?賤妾也用了那些酒菜啊!”傅姨娘開始落淚,並委屈反問,“侯爺是懷疑賤妾在那些酒菜中做了手腳嗎?難道賤妾連自己也毒害?”

景良域收了幾分怒火,隻是語氣仍舊嚴厲,“此事關乎到太子和夜大公子的性命,我過問一番難道不該嗎?如果此事不查明清楚,你可知後果?”

傅姨娘看了看府醫,一邊掉眼淚一邊向景良域哀求,“侯爺,求您想辦法救救賤妾,賤妾還沒有看到驍兒娶妻、還沒看到嫿兒和琇兒出嫁,賤妾還不想死,求侯爺想辦法救救賤妾啊……”

“救?拿什麽救?皇上責令禦醫想辦法,整個禦醫院都束手無措!三日,隻有三日,三日內若沒有解藥,別說你活不了,就是太子和夜大公子也活不了!一個是我大蜀國儲君,關乎社稷大任,一個是神塢族繼承人,若他們二人有何閃失,後果簡直不堪設想!”景良域沉痛地歎息,接著又指著她罵,“這都是你幹的好事!沒事誰讓你們跑出去的?不知道這世道險惡嗎?”

“侯爺……嗚嗚嗚……”傅姨娘哭得不能自已。

“侯爺,您先別動怒,當務之急是想辦法找到解藥,若無解藥,您再生氣也沒用。”老管家邱玖勸道。

景良域這才停止了指罵,轉身對丫鬟婆子下令,“好生看著她!”

隨後他便帶著邱玖和府醫離開了傅姨娘的院子。

待他們一走,傅姨娘用沒受傷的手抹了一把眼淚,雙眼充滿了厲色,問丫鬟婆子,“如今是什麽情況?給我如實道來!”

婆子顫兢兢回道,“回主子,你們回府的路上,不但您和三公主受了傷,太子和夜大公子也受了傷,雖然你們的傷勢都不危及性命,但是府醫為你們治傷時發現你們四人都中了毒……”

“秋水呢?”

“回主子,秋水她……她死了……”婆子紅了眼眶。

傅姨娘垂下眼皮,狠狠地咬住了唇。

良久之後,她又問道,“那太子和夜大公子此時在何處?”

婆子又回道,“在鈺王府……因此事甚大,不敢聲張,聽說是皇上的意思,讓他們先在鈺王府養傷,方便尋找解藥。”

傅姨娘扭頭看了看自己受傷的肩膀,痛還是那麽痛,可眼下她要麵臨的事比斷胳膊斷腿還難受……

她有解藥。

可她敢用嗎?

……

書房裏,景玓正與景炫說著今日的事。

夏炎靂也沒回府,幾乎是寸步不離的跟著景玓。說他像個護衛吧,但他坐立行絲毫不客氣,吃著茶斜著眼聽兄妹倆聊天,時不時拉長臉,比主人家還像主人。說他是個王爺吧,可他又像條跟屁蟲似的,把景玓盯得那叫一個緊,完全不在乎旁人的感受。

好在兄妹倆也不是尋常人,且能保持一致的默契不多搭理他。

景良域進到書房。

景玓最先起身迎上去,問道,“爹,傅姨娘反應如何?”

“我按你們的交代騙她說太子和夜大公子都受了傷。府醫也配合作證,說他們所中的毒三日內必須解,否則性命不保。眼下,就等著她自露馬腳吧!”景良域歎息地搖了搖頭,除了滿心滿眼的失望,還有難以形容的痛恨,“我是真沒想到,她會真的與三公主勾結!那日嫁衣藏針一事,讓她自審自查,就是給她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可她竟毫無悔改之意!”

景炫到他們身邊,沉聲道,“如何處置她,爹要考慮清楚。畢竟三弟、四妹、五妹都是她所出。傅姨娘心思惡毒,死不足惜,但若是三弟、四妹、五妹因此生恨,那侯府便永無寧日了。”

景良域咬著牙道,“誰敢滋生事端,一律按家規處置!若有不服者,逐出侯府便是!”

景炫道,“爹,我和玓兒的意思是,將人交給皇上發落,您就莫要插手此事了。”

景良域冷著臉思索了片刻,再看了兒子和女兒一眼,點頭道,“就按你們的意思辦!”

見他們把事情商議完了,一直被冷落的某王爺起身,“侯爺,時候不早了,本王該帶玓兒回府了。”

景良域和景炫同時黑臉朝他看去。

啥回府?

人還沒嫁過去呢!

“咳!”景玓清了清嗓子,“那啥,傅姨娘這邊就有爹和大哥監視,我隨王爺去一趟王府,畢竟三公主在那。”

父子倆這才緩和神色。

景炫叮囑道,“別事事都自己出頭,不該你做的,讓旁人去做,知道嗎?”

旁人……

除了某王爺還能指誰?

景玓忍著笑,乖巧點頭,“知道了。爹,大哥,你們放心吧,我會保護好自己的。”

而一旁的某王爺臉色又僵又臭。

偏偏他是什麽脾氣也發作不了。

直到上了鈺王府馬車,在回王府途中,他才忍不住冷哼,“以前杜元然那般差勁兒,在沒成親之前,也沒見他被冷落過,難道本王在你們心中,連杜元然都比不上?”

景玓直接送了他一對白眼,“我又不是原來的六小姐,你這些話衝我說有何意義?你這麽能,你之前為何不當著他們父子的麵問清楚?”

夏炎靂惱道,“他們父子是愛屋及烏,所以才沒給過杜元然冷臉。而他們敢對本王冷臉,那便說明你根本不在意本王!”

景玓心下好笑。

不錯嘛,終於腦子正常一回了,連愛屋及烏的道理都明白!

的確,原來的六小姐喜歡杜元然,所以景家父子愛屋及烏,不願給杜元然難堪。可她嫁給他,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強迫造成的,那景家父子自然給不了他好臉色。

夏炎靂見她不吭聲,更是氣急不已,嗓門都忍不住拔高了,“你就真的一點都不喜歡本王?!”

馬車突然顛了一下。

但很快又趨於平穩。

影風手抖地抓緊韁繩,一張臉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王爺也太不矜持了……

這種問題回房關著門問不行嗎?還故意問得那麽大聲,生怕別人不知道他與六小姐相處不融洽?

馬車裏。

景玓目不轉睛地盯著對麵男人,他那一臉的鬱氣和怒氣她都看在眼中。

思緒不由得回到數月前,他們初識時的樣子。不知從何時起,他的脾氣越來越喜怒無常,那個邪魅不羈、瀟灑傲慢的鈺王好像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喜歡無理取鬧的小氣男人……

突然,對麵伸來男人的手臂,粗暴的將她扯到他腿上。

前一刻還見他快要抓狂,下一刻又聽他低沉在她耳邊說道,“本王所求不多,就想你多看本王幾眼,別老想著他人。”

景玓沉默也是有沉默的原因。

其一,對於他們的關係,她不會回應。就算回應,那也一定是作戲。畢竟早晚都要分道揚鑣,她不可能為了一個男人留在這裏。

其二,他不懂真正的男女之情。他的身份、地位、性別,注定了他不會隻屬於她一人,何況他自己也說過,女人是男人的門麵,女人越是多,越彰顯男性尊嚴。

所以,她能說什麽?

不過,為了自己想做的事能順利,也為了他不拖她後退,她哄一哄他似乎也是可行的……

“今日這麽多人和事,沒顧得上你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總行了吧?”

“就這樣?”夏炎靂皺著眉瞪著她,狹長的眸底充斥著深深的不滿。

“不然呢?”景玓瞧著他得寸進尺的樣子,又有想打人的衝動了。

見她是真的一點風情都不解,夏炎靂索性低下頭,直接覆上她的唇。

景玓瞪大眼。

但隨著他大手托緊她後腦勺,她心裏無奈一歎。最終摟住他脖子,配合他。

就當忍辱負重吧……

而她的配合也是真的取悅了夏炎靂,等到吻得她氣喘籲籲,他才放過她。看著她窩在自己臂彎裏喘息,內心裏的滿足總算讓他揚起了唇角。

果然,女人就是女人,多親幾次,她習慣了自然就會喜歡。

等成親後生米煮成熟飯,到時做了他的女人,別說還會給他冷臉,隻怕她比其他女人更喜歡爭寵!

……

鈺王府。

司空恒雅的傷同樣在肩上。

但她畢竟比傅姨娘更養尊處優,如此嚴重的傷讓她醒來後簡直無法接受,又哭又鬧又嗷的,把鈺王府的丫鬟們折騰得都想跟著她尖叫了。

特別是宮裏的內務總管順德公公到了以後,司空恒雅更是抓狂了——

“三公主,您現在不僅傷重,還中了毒,三日之內若無解藥,隻怕性命危矣。還請三公主莫要再使性子,免得誘發體內毒性。”按照囑咐,順德公公演得也很是嚴肅認真。

但司空恒雅又震驚又憤怒,完全不能接受,激動地哭吼,“傅氏那賤人,都是她害的!你們還杵著作甚啊,還不趕緊去找那賤人拿解藥!快去啊!”

順德大為不解地問道,“三公主,據說那傅姨娘也受了傷,她也中了毒,她如何能有解藥?”

“那種毒出自那賤人之手,她自然有解藥!”

“老奴還是不明白,三公主為何知曉那種毒出自傅氏之手?”

“……”

司空恒雅慘白著臉,突然僵愣了。

不怪她失去理智招供出傅姨娘,因為在得知那些黑衣人的武器上抹有另一種毒藥時,她是真的崩潰了!

那桌酒菜她原本可以不用的,可是太子和夜遲瑟的出現讓她不得不陪著吃下。

她明明都已經取消計劃了,但沒想到突然冒出一群黑衣人,且他們的刀劍上還抹了另一種毒藥。

她腦子裏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傅氏!

因為隻有傅氏才清楚那種毒,那些黑衣人一定跟傅氏有關!

然而,麵對順德公公的疑問,她才回過神,才反應過來,傅氏也受傷了,那些黑衣人就不能是傅氏的人!

此時此刻,她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

剛剛她都說了什麽?!

果不其然,順德公公變了臉,“三公主,此事已經驚動皇上,也是皇上下令讓老奴徹查此事!三公主若是想活命,還請如實告知老奴真相!”

“我……”司空恒雅身子一軟,突然翻著白眼暈了過去。

門外。

不止景玓和夏炎靂在偷聽房裏的動靜,司空恒易也在。

司空恒易最先推門而入,看著**昏迷過去的人,一向溫潤的他難得沉冷厲目。

“殿下。”順德朝他喚道。

“帶回宮,交由父皇發落!”

“是!”

景玓也跟著進屋,站在司空恒易身側,低聲問道,“太子哥哥,這次不會又放過她吧?”

司空恒易轉身向她,低沉道,“她幾次三番置你於死地,父皇其實都清楚,隻是礙於她身負和親重任,父皇假裝不知。如今夜遲瑟已退掉與她的婚約,這次她夥同傅氏謀害你,證據確鑿,父皇定不會再容忍她。”

頓了一下,他溫聲安慰,“放心吧,她不會再有機會害你了。”

聞言,景玓再看向被宮人抬起的司空恒雅時,心裏總算落了一口氣。

不過,有點可惜的是,沒有讓司空恒雅在死前知道一些事的真相……

著實有點不爽啊!

如果讓司空恒雅知道某些真相,不知道她會有多‘精彩’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