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淮王畏罪潛逃

此時此刻陳世超不僅僅是腿軟了,撲通跪下就‘咚咚咚’的連磕了好幾個頭,抬起頭時,他額頭不但紅腫,眼眶也溢出了淚水,“王爺饒命……下官……下官也是被迫無奈……”

夏炎靂彎下膝蓋蹲在他麵前,收起所有的壞笑和邪惡,眸光冷冽地盯著他,“陳世超,念及本王曾與你一同辦過案的份上,本王沒有將證據呈向皇上。”

陳世超四十多歲,哭得一臉是淚,嘴裏喊著,“王爺開恩啊!下官隻是去花樓尋開心,哪會知道淮王側妃竟在那種地方賣身……淮王一口咬定說那兩位側妃是去花樓尋他,還非說是下官強行玷汙了她們!王爺明鑒,就算給下官百個、千個膽子,下官也斷不敢做出那等有辱天下顏麵的醜事啊!”

夏炎靂表情淡漠,仿佛對他的一切了如指掌,隻是問了句,“然後呢?”

陳世超接著道,“然後……昨兒夏二公子突然來擊鼓鳴冤,說夏三小姐被鈺王府的人帶走並害死,下官本不想插手,畢竟他們都是您的手足,您抓他們肯定有您的用意。可陪同夏二公子前來的年輕人卻拿出淮王的信物,讓下官務必要配合夏二公子。下官有把柄在淮王手上,不得已才派了兩人前去鈺王府打擾……王爺,下官所言句句屬實,絕不敢再隱瞞半分,還請您高抬貴手饒恕下官這一次。”

說完,他又‘咚咚咚’磕起頭來。

景知嫿和景知琇雖然隻是淮王側妃,那也是入了皇室玉碟的,不管他是有心還是被人算計,玷汙皇家媳婦,都不是隻殺一人的小罪。

在抓到景知嫿和景知琇時,景玓他們就看穿了這其中的內情。也就她之前跟司空恒璵兩口子過招時,發現這兩口子沒有做人的下限,所以才敢放開了膽子猜想。但事實擺在麵前時,他們心中還是驚起了巨浪。

畢竟司空恒璵這種手段,那已經不叫陰險了,完全就是在拉滿朝官員墊背!

最最重要的是,景知琇和景知嫿所交代的官員數目多達二十餘人……

這事要是被曝光,後果將會是什麽?

按律法,要抄多少家,要殺多少人?按輿情,要承受多大的輿論壓力?

“起來吧。”夏炎靂起身,深吸了一口氣後才道,“陳大人,此事早晚有曝光的那一日,隻是,此事的後果取決於如何曝光。是被迫認罪,還是坦白舉報?是等著降罪,還是戴罪立功?陳大人為官多年,相信你也了解皇上的脾性,知道該如何做。”

陳世超從地上起身,目中已了無懼色,而是被恨意取代,“王爺放心,此事下官定會如實奏明聖上!”

他當然不傻。

那對姐妹花都落到鈺王爺手上了,他還有何好懼的?隻要他第一個檢舉揭發,說不定皇上會念在他‘不識淮王側妃’的份上,加上他舉報有功,能免他一死!

如果等鈺王把人交給皇上再認罪,那結果隻會是天差地別……

“陳大人,不知你對戲樓有何看法?”夏炎靂突然背著手轉移話題。

陳世超趕緊回道,“王爺,下官經此一事知曉淮王與戲樓有頗深的關係,但下官找人打聽過,淮王並非戲樓的主子。”

夏炎靂眼眸微眯,“你的意思是戲樓的主人另有其人?”

陳世超毫不遲疑地點頭,“戲樓背後必定還有人!隻是下官能力有限,探查不到其中的隱秘。”

景玓雖然一直沒說話,但她有認真觀察陳世超的一切反應。

還算這人識時務。

隻是談到戲樓的主人……

她也想不明白,誰有如此大的能耐能與淮王這樣合作?

那人少不得有權或者有錢。

但能在權勢上壓過淮王的隻有太子,所以對方隻可能是有錢的。

可哪個有錢人敢明目張膽地同鈺王府作對?

“陳大人,二公子昨日呈到你手中的狀紙呢?”景玓突然打斷他們的談話。

“在在……”陳大人趕緊到案堂上,找出那份狀紙交給景玓,“王妃,這便是二公子呈遞的狀紙。”

景玓接過看了一遍,然後當著他的麵將狀紙撕成碎片,並將碎片放進自己袖中。

接著她又從懷中拿出一份狀紙,遞給陳世超,“我們現在以二公子兄嫂之名報案,二公子從昨日起便失蹤無影,還請陳大人務必幫我們尋人。”

陳世超雙手接過,點著頭道,“王爺王妃放心,下官知道該如何做。”

夫妻二人並沒有在府衙待太久。

離開府衙坐上馬車後,沒多久他們就出現在戲樓外。

他們也不進戲樓,就在大門的對麵路旁,像是等人一般耐心地待著。

眼看著快午時了。

司空恒璵帶著隨從從戲樓出來,徑直走向他們的馬車。

“鈺王這是……帶著王妃出來尋歡作樂?”

他是揶揄的口吻,不過任誰都看得出來他嘴角的笑是硬擠出來的。

夏炎靂如今一頭短碎發都快齊耳了,額前的劉海微卷,要不是那一身袍子太過古典,他現在的樣子可謂是韓味十足。

耍酷似的撩了一下劉海,他朝司空恒璵笑著道,“這戲樓又不是隻有妓子可玩樂,聽說淮王的兩位側妃也時常來此,難不成她們都是隨淮王出來尋歡作樂的?”

司空恒璵的俊臉瞬間布上了陰沉。

夏炎靂朝戲樓大門抬了抬下巴,一副饒有興致的模樣,問道,“淮王這是在戲樓待了一夜?真不知這戲樓裏都有些什麽花樣,竟能讓淮王如此癡迷流連,要不淮王與我們詳細說說,也好讓我們夫妻去觀摩觀摩,為我們夫妻增添點樂趣。”

帶妻子去妓院觀摩……

雖然他們已經去過了,但如此說出來,也隻有他了!

景玓忍著笑,故作羞澀地拉了拉他的衣袖,嬌嗔道,“王爺,那種地方,妾身哪好意思去?”

夏炎靂剜了她一眼,“怕什麽?本王帶你去長長見識,又不是把你賣進去!再說了,本王可做不出那等賣自己女人的齷齪事,本王可是頂天立地的大男人,隻會為自己的女人遮風擋雨!”

“王爺,快別說了,免得叫淮王聽了笑話去!”景玓羞答答地將頭埋到他手臂上。

而馬車下的司空恒璵,那臉麵鐵青的,哪是看笑話,奉命就是想把他們宰了!

在景玓嬌嗔下,夏炎靂正色起來,向司空恒璵問道,“淮王,可否向你打聽一個人?”

“何人?”司空恒璵咬著牙反問。

“本王的二弟長皓。他流放失敗,半途中折返回京,聽說他近來常到這裏尋歡作樂,且總是夜不歸宿。既然淮王也是這戲樓的常客,想必淮王應該見過他,不知他此時可還在樓中?”

“鈺王爺在尋找二公子?”司空恒璵皺起了眉,像是不解地盯著他們夫妻,“可本王怎麽聽說二公子昨日帶著衙役去了鈺王府?這才一夜,二公子就不見了?”

夏炎靂驚訝道,“有嗎?為何本王不知?而且本王一早就去了府衙,還托付了陳大人幫本王尋人,也沒見陳大人提及昨日任何。本王實在擔心二弟的安危,便在此等候,看他是否在戲樓裏貪歡。”

聽到這,司空恒璵的五官都擰變了形。

“本王沒見過二公子!”

丟下一句,他轉身快速走向路對麵的馬車。

很快,馬車疾馳而去。

“嗬嗬!”夏炎靂唇角得意地翹起。

“王爺,您這麽直白,淮王怕是忙不過來。”影風笑說道。

“就是要讓他著急!”夏炎靂朝景玓挑了挑眉,“玓兒,你說呢?”

“嗯。”景玓含笑地點頭。

夏長皓失蹤、景知嫿和景知琇失蹤、再暗示陳世超已經反水……

對於司空恒璵來說,已經不是忙不忙得過來的問題了,而是會不會急死!

“影風,走吧,去侯府接人,然後上淮王府!”

“是!”

半個時辰後,他們去安啟侯府接了景炫,然後抵達淮王府。

門房一聽他們是來見兩位側妃,當時臉色就變了。

其中一個門房說是進去稟報消息,沒一會兒便出來告訴他們,“鈺王爺、鈺王妃,兩位側妃此時不在府中,他們陪我家外出了。”

“外出了?”景玓皺著眉問道,“那他們何時回來?”

“我們王爺外出辦事一向沒個準信,小的不敢多問,也不知道他們何時回府。”門房低頭回道。

“這麽不湊巧啊?”景玓失落地歎了口氣,“難得我與大哥今日得閑來看看兩位妹妹,都怨我,應該早點把帖子送過來的。”

“玓兒,既然他們不在府上,那我們改日再來吧。”景炫勸道。

“隻能這樣了。”景玓點了點頭,接著又向門房說道,“勞你們轉告淮王,就說我們明日再來。”

說完,他們夫妻二人和景炫回到馬車上,完全不理會哪幾個門房難看的臉色。

馬車上。

景炫有些不放心,問夏炎靂,“她們現在如何了?可有藏妥?”

夏炎靂勾唇,“大舅哥放心吧,淮王就是把整個京城掘了,也找不到的。”

景炫不滿他的回答,皺褶眉看向景玓。

景玓笑道,“大哥,我們出府前就將她們送到皇上手裏了。這事牽扯到朝堂,我們不敢擅作主張處置她們。”

對於兩個庶妹的醜事,景炫也知道其中的厲害關係。堂堂的親王側妃幫著親王以色侍人籠絡朝廷命官,這哪裏是他們能做主處決的?

“大哥,朝堂的事自有皇上處置,相信皇上不會宣揚此事,你和爹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就行了。眼下,我們要對付的是戲樓背後的人,也不知道對方什麽來頭?”提到戲樓,景玓就一臉冷色。

“查過那地的契主嗎?”景炫問道。

“查了,契主是外鄉人,常年不在京中。租下戲樓地盤的人是個叫黃橫的人,但此人也不在京中。”

見某個妹夫一直沒說話,景炫看向他,問道,“王爺有何計謀?”

夏炎靂又用指尖撥了撥劉海,“本王自然有辦法逼出戲樓的主人,隻不過天還未黑……”

看著他如鍋蓋般的頭發,景炫狠狠地鄙夷了一眼,“你這頭發要長不短的,不如剃淨,還省力氣梳頭!”

噗!

景玓差點噴笑。

夏炎靂黑臉瞪著景炫,“你懂什麽?這叫帥氣!”

景炫唇角撇了撇。

此刻——

淮王府。

司空恒璵砸了近半個書房。

“王爺,您冷靜些啊,可別著了鈺王的道!”親衛見他方寸大亂,硬著頭皮勸道。

“本王如何能冷靜?那對賤人十有八九在鈺王手中,他們現在抓著本王的把柄,隨時都能要了本王的命!”司空恒璵暴躁地吼道。

“王爺,要不想辦法逃吧?”親衛顫顫驚驚地提議。

逃……

司空恒璵狠狠地吸了一口氣。

他在朝中本就失勢,好不容易利用那兩個賤人拉攏一些朝臣,結果就因為那兩個賤人貪財,把他害到現在無法收場的境地!

而鈺王夫妻也不可能讓他好過,勢必會將那兩個賤人交給父皇……

……

鈺王府。

聽說明瑜還未起,景炫氣得直接要去碧華院。

景玓眼疾手快地將他拉住,“大哥,瑜兒現在是孕婦,孕婦嗜睡,你就讓她躲休息吧。”

景炫怒瞪著他,“姓夜的也在她院中,你就不怕瑜兒吃虧?”

景玓無奈地幹笑,“早都吃完虧了,又能如何?”

景炫哼道,“叫他滾!我景家又不是養不起孩子!”

景玓黑線,他們要是能趕得動人就好了!

歎了口氣,她低聲道,“讓他留下也是瑜兒的意思。”

景炫氣得在廳堂裏開始轉圈,恨鐵不成鋼地道,“她這輩子非得栽在男人手裏!”

……

明瑜賴在**不起,小槐送吃食進來她也不吃,夜遲瑟去了外麵一趟,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裏,但他回來聽小槐說起房裏的情況,趕緊奔進房裏。

隻一眼,他就看出她是假睡。

且那沒有表情的臉蛋,明顯是在賭氣。

“可是哪裏不適?要我把白芍請過來嗎?”

“什麽事也沒有。”明瑜眼也不睜地回道。

夜遲瑟低下頭,在她耳邊低聲問道,“那是我昨晚弄疼你了?”

明瑜睜開瞥了他一下,“對一個孕婦都有非分之想的人,我不想跟他說話。”

夜遲瑟臉色微微泛黑。

自己的女人,自己碰一下都會遭嫌棄,更何況他昨晚真沒有胡來,處處都以她感受為重。何時起,他如此低三下四了?

可,不低三下四,難道要將她打一頓?

“我去城東酒樓買了一隻叫花雞,據說他們家的叫花雞是大蜀國京城最有名的。”

明瑜先是閉上眼,假裝什麽都沒聽到。

察覺到他起身的動作後,她一咬牙,睜開眼並坐了起來。

瞧著她一臉‘勉強’的樣子,夜遲瑟嘴角狠狠一抽。

“我以為你沒起,便讓人拿去廚房了。你先歇著,我這就讓人去廚房拿過來。”他往門外去,轉身的瞬間滿眼都溢滿了笑。

跟之前一樣,這女人好哄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