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你竟連她的底細都沒弄清楚,不如趁早死心吧

既然秘密都說開了,為避免他們真的被奸人挑撥,隨後司空擎又說了不少有關夏炎靂生母的事,其中包括夏炎靂生母的後事以及墓地所在位置。

“朕每年都會去祭奠她,但為了尊重她遺願,朕不敢帶鈺王前去,就怕他身份被人發現,卷入皇子紛爭之中。朕不知他心中如何作想,但朕可以以帝位起誓,朕絕對沒有辜負他生母。能給他的,朕從未虧欠半分。”

對於帝王的感情,景玓沒法評說。

畢竟自古帝王博愛又薄情,那種複雜的多角戀隻有他們局中人才明白,她不推崇但知道尊重。就像景良域,同樣有妻有妾,隻要他們局中人能平衡其中的關係,做小輩的真置喙不了什麽。

隻是看著他泛紅的眼眶,從他身上的帝王氣息中感覺到他對那一段過往極具深刻的回憶和懷念,她心下還是替夏炎靂的生母感到欣慰。能讓帝王銘記多年的女人,不說被愛得多深,至少說明帝王曾經是用過心的。

不知不覺,她在禦書房待了一個多時辰,她把某些關鍵點都問了,司空擎也甚是有耐心,能說的幾乎都說給了她聽。

景玓朝門外看了一眼,她知道夏炎靂就在那裏。

司空擎順著她的視線也朝門外看去,低沉地歎了口氣,“時候不早了,你們回去吧。”

“是,臣婦告退。”景玓恭敬拜退。

等她走出禦書房,果不其然便看到門旁靜立的熟悉身影。

比起司空擎,他臉上並沒有悲傷和難過的情緒,隻是多了一絲木訥,像是被定型了般,臉部線條僵僵的,那一雙邪魅的桃花眼也不再有光亮,像蒙了一層灰色的霧氣,渙散又迷蒙。

看似平靜無波的他,可垂在身側的雙手卻緊握成拳,並攥得緊緊的,指骨節都泛著白。景玓伸手捧著他左手拳頭,輕輕揉搓著。

很快,夏炎靂便像魂兒歸了體,鬆開雙拳,並將她的手反握住,然後牽著她頭也不回地出了皇宮。

在回去的馬車上。

看著他仍舊一聲不吭,景玓也有些擔心,“你若想哭便哭吧,我不會笑話你。”

為親情流淚,不丟人。

夏炎靂剜了她一眼,將她抱上大腿,低頭便在她唇上咬了起來。

不過他也不是真咬,隻是虛張聲勢罷了。景玓也不覺得疼,便由著他‘使壞’。

親密的舉動打破了安靜的氣氛,也讓夏炎靂壓抑的情緒得到了緩減。他摟著她,似說情話般呢喃低語,“我是不是表現不夠好?可我真的不知該如何麵對?”

景玓懂他的意思,捧著他的俊臉認真安慰他,“沒有人要求你做什麽,你不必給自己強加壓力。皇上和你母親的感情是真摯的,你母親的人生也是她自己選擇的,結局看似不圓滿,可他們彼此尊重,沒有負麵的仇恨,你不需要為任何人背負任何枷鎖。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他們雖然沒能在一起,可他們的行動都是一致的,隻想你此生無憂無慮、平安順遂。你活得健康、幸福、美滿,便是對他們最好的回報。”

夏炎靂繼續呢喃,“我沒有為此事煩惱,隻是心有遺憾,從未見過親娘真容,也不知她為人如何……”

景玓張著嘴有點尬,“我……這個……我的母親和瑜兒的母親都過世早,有印象的記憶不太多,關於母親這事,我也不知道怎麽說。”

夏炎靂的手掌輕撫著她肚子,“待兒子出世,我們身為人母人父,有的是時間體會父母愛子之情。”

“嗯。”景玓也撫摸著自己肚子。對於成長,他們都有缺憾,而這些缺憾他們改變不了,隻能寄希望於下一代,正所謂生兒育女方知父母恩,他們隻有做了爹娘,才能通過兒女的幸福感去體會那一份缺失的親情……

她眉眼彎彎,笑看著眼前的他。

許是去過二十一世紀的緣故,那邊的一切讓他思想發生了巨大的變化。曾經的他紈絝不羈、隨心所欲、乖張高傲,如今的他雖然有時候還是有點二,但他會收斂自己的言行舉止了,曾經那些出尖的個性也仿佛被磨平,不論遇到什麽事,他都顯得穩重內斂了。

“為夫知道自己很帥,在外麵不用如此癡迷。”見她盯著自己莫名發笑,夏炎靂突然揚唇自誇起來。

“……”景玓汗。這家夥是真不能誇,哪怕在心底誇也不行,給他一點顏色他是真能上天!

她腹誹之時,夏炎靂突然收緊臂力,薄唇貼到她耳邊,這次是正兒八經的呢喃調情,“我怕我會在外麵把持不住……”

“去你的!”景玓忍不住給了他胸膛一記粉拳,然後抬手捏住他的耳朵,板著臉威脅道,“說要孩子的是你,如今我懷了孕,你最好給我安分點,別給我像其他男人那樣,拿老婆不能用做借口跑出去鬼混!要是敢動半分念頭,我就把你哢嚓了!”

她指腹並沒有用力,可是夏炎靂卻齜牙咧嘴叫得淒慘,“哎喲喲……愛妃饒命啊……為夫不敢……為夫一直都潔身自好……”

充當車夫的影風差點從馬車上摔出去——

穩住身形的他忍不住回頭盯著車簾,無語得隻能抽搐嘴角。

自打從異世界回來後,王爺是越來越沒主子樣了!

他是沒法體會所謂的夫妻情趣,可他也沒見誰像他們這樣玩的啊!

……

回到府裏後。

影霄已經從戲樓回來了。

“王爺、王妃,屬下帶人去過戲樓了,但戲樓拒不承認紅姑是樓裏的人,且還說不認識什麽紅姑。屬下本想帶著人硬闖搜查的,不料淮王也在戲樓裏,還親自出麵為戲樓作證,說他流連戲樓多日,並未聽說有‘紅姑’此人。屬下礙於他的顏麵,便隻能作罷。”

景玓單手環胸,撐著下巴,皺著眉沉思了片刻,“難道戲樓的老板是司空恒璵?紅姑是他的人?”

夏炎靂搖了搖頭,“不會。”

景玓疑惑的眸光看向他。

夏炎靂也沒賣關子,很篤定地斷道,“如果紅姑是司空恒璵的人,那說明他也知曉我的身世。以他如今的處境,得知如此秘密,定是會拿此大做文章。就算攪不動朝堂風雲,但我的身世一旦曝光,我與太子之間必生間隙。如此給太子添堵、且又能名正言順對付我們的機會,他是一定不會心慈手軟的!”

聽完他分析,景玓不禁點頭,“確實!以司空恒璵的為人,如果知曉你的身世,絕對不會隻派一個紅姑出來挑撥離間……”她想到什麽,雙眸突然睜大,緊接著臉色開始失血。

“怎麽了?”見她神色突變,夏炎靂不安地問道。

“沒……沒什麽,就是肚子裏有動靜,好像是寶寶動了,嚇了我一跳,嗬嗬!”景玓摸著肚子,朝他幹笑了一聲,然後對影風和影霄說道,“戲樓那邊繼續盯著,正好借‘紅姑’一事,咱們正大光明地監視戲樓的一舉一動,看看司空恒璵在裏麵究竟幹什麽勾當。”

“是!”影風和影霄同聲應道。

“好了,你們去忙吧,我有些累了,先和王爺回房歇會兒。”景玓一手拉著夏炎靂一手朝他們作‘拜拜’。

待回到房裏,她關上房門,便揪著眉看著夏炎靂。

夏炎靂自然看出她是有意避開影風和影霄,同時也從她的神色中猜出幾分,不等她開口便低沉問道,“是皇後娘娘嗎?”

景玓點頭,“十有八九。隻有她一直在調查你的身世,除了夏家也隻有她知道你的身世,而且能查出當年皇上與闇雲門有牽扯的人,隻能是她。”

她都不知道是該感謝這位姑母還是該討厭這位姑母。

說討厭吧,這姑母並沒有拿她做棋子使用,而是很好地維係著她們姑侄關係。

說感謝吧,這姑母又像多長了一根筋似的讓人討厭,明明他們明裏暗裏都表態了,不會威脅到太子的地位,可她還是不甘心,就算不弄死夏炎靂這個外室子,也得挑撥他和帝王的感情。

如果夏炎靂不是個明事理的,這次‘紅姑’出場,指不定他就對帝王恨上了。一旦他對帝王生恨,不再有敬重,那他們和諧的君臣關係必定會破裂,君臣關係破裂,那父子關係自然也就裂了。

隻要帝王對這個兒子失望透頂,那夏炎靂便是真的不能再威脅到太子的地位了!

想到這些,景玓忍不住按壓太陽穴。

真是頭大啊!

“怎麽了?可是哪裏不適?”見她頭痛的樣子,夏炎靂趕緊將她抱起往屏風內去。

景玓被他放在**,無奈地歎了口氣,“皇後娘娘若是一直如此,可怎辦?”

跟她的擔憂比起來,夏炎靂卻是一臉的不以為意,“此事無需擔憂,隻要我身世不曝光,她最多使點不痛不癢的小把戲,不會真要我命的。”

景玓嗔了他一眼,“那萬一你身世曝光了呢?”

夏炎靂低下頭在她唇上啄了啄,笑說道,“隻要皇上不承認,誰曝光都沒用。”

雖然他說的在理,可景玓知道安慰她的成分很大。

隻是她一時也沒辦法解開這個局……

……

神塢國。

夜遲瑟也算是看出來了,在他沒有定下太子妃人選之前,他那對父皇母後是不打算給他自由。於是在扔了一輪又一輪的美人畫像後,他突然不扔了,並讓安狄把之前所有的畫像全撿了回來,掛滿了整個書房,美其名曰要好好挑選。

然而,身坐‘美人’堆的他,卻是神色黯然,眸光所過之處全是恍惚。

“真羨慕夜太子的福氣,還沒繼位呢就開始準備三宮六院了!”突然一道調侃聲從窗邊傳來。

夜遲瑟猛地回神,定眼一看,激動得起身,“你……”

賀老三笑著走向他,“哈哈……夜太子,別來無恙啊?”

他的出現紮紮實實地把夜遲瑟驚到了,完全沒想到他竟會來到神塢國,畢竟之前怎麽請都請不動他!

待確定自己沒有出現幻覺後,他掩下激動,佯裝平靜地問道,“不知三爺大駕光臨有何要事?”

賀老三白了他一眼,在一把大椅上坐下後,也佯裝散漫地道,“神塢族建國立號,說起來也有我的功勞,正巧我近來得閑,便來看看。”解釋完後,他還朝夜遲瑟挑了一下眉,“怎麽,夜太子不歡迎?”

夜遲瑟沉著臉冷哼,“三爺是來看本宮笑話的吧?”

賀老三環視了一圈滿牆的美人畫像,一邊笑一邊打趣地詢問,“夜太子可是挑花了眼?可否要我幫你挑選?”

夜遲瑟臉色直接黑到了底,語氣也冷硬了,“三爺當初為本王的姻緣指點迷津,可是隻為了愚弄本宮?”

聞言,賀老三扭回頭,一臉嫌棄地看著他,“夜太子,你這話可真夠傷人的,我賀老三行走江湖幾十載,從未打過半句誑語!明明是你自己不爭氣不討女人歡心,你怎能怨上我了呢?”

“哼!本宮乃神塢國太子,什麽樣的女人得不到,本宮需要討好誰?”夜遲瑟一聲冷哼,滿眼都是冷傲和不屑。

“嗬嗬……”賀老三非但沒生氣,反而笑出了聲,“我還當夜太子犯了相思病,秉著一番好意前來開導呢,沒想到是我想多了。既如此,那我就不打擾夜太子欣賞美人畫像的雅致了。”

說罷,他便起身。

“你!”夜遲瑟猛地一震,緊接著閃身到他跟前。

“夜太子這是做何?”賀老三譏誚地看著他,“你以為你能攔得住我?”

夜遲瑟臉上的冷氣散去,眉眼微微垂下,頗有幾分別扭地道,“還請三爺解惑,那景小玓真是我此生良緣嗎?”

賀老三突然問道,“夜太子,你可知為何早前與你定親的女子都無故病逝?”

夜遲瑟眉心鎖得緊緊的。

賀老三又笑著問,“這其中的緣由你不知不怨你,那你可知景小玓是何來曆?你知道她和鈺王妃之間真正的關係嗎?”

夜遲瑟眸光犀利地瞪著他,“難道她們不是手足姐妹?”

“嗬嗬!”賀老三笑著坐回椅子上,像看稀罕物件似的打量他,“你們在一起也有段時日了,你竟連她的底細都沒弄清楚,你說你還想她做啥呢?不如趁此機會死心吧,也省得我成天到晚替你們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