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這數月來豬食沒有白喂
玫夭別開臉。
景炫鮮少這般激動和發怒,本來他是想好好向她解釋的,不管她信與否,他也必須為今日之事作解釋。然而,她卻不給他解釋的機會,甚至幾句話就讓他喪失理智。
“玫夭,你給我聽清楚,我們雖沒辦婚禮,可卻也落了婚書,你膽敢再喚錯一聲,我今日定不饒你!”
“你抓疼我了。”玫夭眼睫扇了扇,聲音突然低軟了起來。
景炫鬆開她的肩,雙手僵硬的垂在她肩上,怕自己失去理智真的傷到她,他最後一咬牙,捏著拳頭轉身朝桌邊走去。
一屁股坐下,黑沉著臉開始生悶氣。
而玫夭則是坐回床頭邊,也低垂著頭不說話。
房間裏,氣氛靜謐又壓抑,隻聽得景炫雙手指骨節‘哢哢’作響。
可不管他氣性多大,玫夭始終沒抬頭。
景炫用眼角掃射著她,真的是又氣又無奈。好半響,他努力地調整好氣息,冷聲問道,“要聽我狡辯嗎?”
玫夭的頭不自然地動了動,但仍舊沒抬起來看他。
景炫深呼吸,又起身過去,這次沒拉她了,而是坐在她身側,將她抱上大腿,雙臂猶如鐵箍般將她圈得緊緊的,咬著牙一字一字溢道,“景小玓才是我妹妹!她們二人互換了身體,我因為發現景小玓身上有許多可疑之處,才格外關注她,僅此而已!”
玫夭終於抬頭了,但看他的眼神卻是充滿了譏諷,“你當我是孜柒不諳世事?還是當我是癡兒好糊弄?”
她的反應早在景炫的意料之中,所以他並沒有再多解釋,而是認真說道,“我知道此事讓你難以相信,但它就是真的。你可以去問玓兒,她不但能告訴你詳情,且她手中還有證據。”
玫夭微微皺眉,隻覺得他說的話越發可笑,“這種事還有證據?你這不是狡辯了,簡直就是信口開河!”
景炫歎了口氣,“如此匪夷所思之事確實難以讓人置信,原本我也是不信的,但小妹的情況我再清楚不過,很多事由不得我不信。我隨他們去鈺王府,就是想看看證據的,不曾想讓你誤會了。我急著尋你,還準備回府收拾細軟去艮嶽山,所以也沒心思再去看那些證據。”
玫夭抿緊了紅唇。
嗅著她身上的醋味少了許多,景炫接著又道,“不信的話,我們現在就可以去鈺王府,正好他們都在為你擔心。”
玫夭又低下了頭。
見狀,景炫捏住她下巴,把她腦袋抬了起來,板著臉訓道,“動不動就跑,你就是這麽當娘的?不在乎我就算了,連兒子都不管了嗎?你可以不信任我,但你連聽我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你不覺得過分嗎?再說了,我是那種沾花惹草之人嗎?在一起也有數月了,你何時見過或者聽過我與誰不清不楚?別說我不好那一口,就算我真的風流,你覺得玓兒她會沒有意見?我要真那麽不知羞恥,別說你鬧,就玓兒都會替你先把我罵一頓了!”
玫夭被他訓得開始心虛了,垂著眼眸不敢看他。
看著她長卷的睫毛不停地扇動,景炫的臉色也和悅了起來,低下頭親在了她一側長睫上,低語道,“以後別再這麽任性好嗎?”他手掌輕撫著她高聳的肚子,“她和孜柒都是我們的孩子,是‘我們’的孩子,不是誰的私有物。我既選擇了和你在一起,那便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而你既選擇了與我在一起,那便要無條件的信任我。你想想看,這次是誤會,單如果下一次有人故意使用這種伎倆離間我們,那我們豈不是全中招了?”
玫夭低低地‘嗯’了一聲。
景炫不滿她的回應,當即薄唇下移,扣著她後腦勺與她來了一場深入的纏綿——
真是快把他五髒六腑都氣炸了,可她就這點回應!
這女人,要不是看在她挺著孕肚的份上,他非得好好教訓她,讓她連床都下不了!
看她還敢不敢亂跑!
夫妻倆和好後,羅瑋便奉命去鈺王府報信,讓景玓他們別擔心。
而玫夭也沒去鈺王府向景玓求證。
畢竟是她不聽解釋就跑,她倍感心虛,覺得自己沒臉去見景玓。其次,她是信任景玓的,哪怕景炫說的事太不可思議,堪比天方夜譚,但景炫信誓旦旦地表態景玓能為此作證,她便沒有什麽好質疑的了。
冷靜下來的她也仔細想過,景炫的確不是那種風流多情之人。爹甚至在她麵前講過他以前的事,說他以前不近女色,身邊人一度懷疑他有隱疾,或者是有什麽羞恥的癖好,以至於爹對他娶妻的要求就隻有一個,隻要對方是個女人就成。
他若真是朝三暮四之人,家中怕是早就妻妾成群了,還用得著她做景家大少夫人?
……
神塢國。
看著淩亂一地的美人畫像,安狄都不知道從何下腳,隻能單腳立在門旁,硬著頭皮勸說道,“殿下,這都是皇後娘娘精心為您挑選的太子妃人選,也是皇後娘娘命人送來的,要您務必從中挑出一個……”
“滾出去!”夜遲瑟猛地抓起桌上的硯台。
麵對他吃人的模樣以及吼聲,安狄不敢繼續往下說了,嗖地閃到了門外。
‘砰’!
那硯台雖然沒朝安狄砸來,但還是落在了別處,嚇得安狄再不敢進書房了,隻能朝不遠處樹下的曹春平跑去,哭拉著臉道,“曹將軍,你瞧見了吧,殿下根本就不聽。”
曹春平雖說奉命來太子府看守夜遲瑟,可他也敢遠遠看著,根本不敢近身,更別說幹涉夜遲瑟的想法和行動了。
“唉!不就是挑個太子妃嗎,殿下為何如此固執?”曹春平搖頭歎息。
“曹將軍,你還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啊!你也沒娶妻,要不我把那些畫像拿出來,你挑個夫人回去?那可都是全京城最美、最有才情、最有家世的女子,隨便挑一個你都賺了!”安狄忍不住陰陽怪氣。
曹春平立馬瞪了他一眼,“安護衛,那可是皇後娘娘特意為殿下挑選的名門貴女,你少在這裏不正經!何況,曹某的意思並沒有強迫殿下娶太子妃,隻是覺得殿下沒必要如此忤逆皇上和皇後。殿下心有所屬曹某能夠理解,但太子妃人選關乎社稷安穩,殿下執意娶外邦女子為太子妃,不但會讓皇上和皇後失望,也會讓朝中大臣失望,於殿下而言,毫無益處。殿下為何不先順從皇上和皇上,待立了太子妃,再將那外邦女子納進府?如此豈不是皆大歡喜?”
“皆大歡喜?”安狄譏諷地揚起唇角,“曹將軍若是多去外麵看看,增長一些見識,恐怕也說不出來這些話。”
“你……”見他羞辱自己,曹春平忍不住動怒。
隻是不等他把怒火發出來,安狄便又道,“鈺王妃已經替景小玓退了婚,人家連太子妃之位都看不上,又豈會屈身給殿下做妾?在我們眼中,殿下是天之驕子,可在大蜀國那些人眼中,他們景家的女子才是讓人望塵莫及的。曹將軍,景家乃大蜀國皇後母族,且景家產業遍布大蜀國內外,僅是財力就不可估量。你所謂的那些名門貴女至多有個當官的爹,可人家景家的女子不但有家世,還有財,你瞧不起景家女,人家還瞧不起咱們呢!你知道鈺王為何會退掉五公主的婚事嗎?那就是鈺王妃一句話的事!”
曹春平漲紅了臉,斥道,“安狄,你身為太子護衛,怎能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
安狄很是不客氣地衝他翻了對白眼,“滅自己威風?你曹將軍要是覺得自己威風,那你就替殿下去一趟大蜀國,把景小玓帶回來,順便告訴景家,景小玓隻配做殿下的妾氏。你要不敢去,那就別在殿
去吧去吧,看鈺王妃恁不死他!
啥也不了解的玩意兒,還敢擱這裏對他家殿下的婚事指手畫腳!
“你!”
“罷了,跟你說再多你也不會懂,你還是站邊看著吧,免得殿下當真殺人時第一個拿你開刀!”眼見曹春平惱羞成怒,安狄擺了擺手,識時務的跑開了。
曹春平立在原地,胸膛一起一伏,瞪著他跑開的背影咬牙切齒。
安狄進了廚房,正要吩咐廚子給自家太子殿下煮點下火的湯茶,突然門房侍衛跑來找他,“安護衛,您夫人來了,說有要事找您!”
安狄瞬間冷了臉,眼中迸出厭色。
夏長玲那女人又想搞什麽幺蛾子?
厭惡歸厭惡,但夏長玲鮮少到太子府來找他,這讓他不得不多個心眼,於是強壓著厭惡去了大門外。
他對夏長玲沒好臉色,夏長玲對他亦是沒有妻子該有的溫柔和體貼,包括和他說實話時的姿態,也從未伏低過。
“安狄,我今日來找你,便是要與你做場交易,隻要你同意,我就替太子去一趟大蜀國,幫你們打探景小玓的情況。”
看著她寄人籬下還難改傲慢的姿態,安狄厭惡的眼神中又多了一絲鄙夷,“就你?也能打聽到景小玓的情況?你確定你能接近她?”
夏長玲冷哼,“我在大蜀國已經沒家了,鈺王爺是我大哥,正所謂長兄如父,我若是回去,他勢必會管我。隻要我進了鈺王府,還怕接近不了景小玓?”
聞言,安狄雙眼垂下,開始思索。
大蜀國的太師府已經不複存在了,就如同她所說,她若回大蜀國,除了去投靠鈺王爺外,別無他路。而鈺王爺作為她的大哥,就算不喜歡她這個妹妹,也不可能讓她流落街頭。
想通這一點後,他目光犀利地盯著夏長玲,問道,“你說說看,你要與我做何交易?”
夏長玲微揚著下巴,說道,“給我和離書,再給我一萬兩白銀。”
安狄雙眼眯緊,毫不留情地罵道,“原以為你隻是臉皮厚,沒想到你胃口還不小!一萬兩,你當自己是鍍了金的嗎?”
夏長玲也有些怒了,指著他鼻子反罵,“你少在這裏狗眼看人低,要不是你,我隨隨便便嫁個人也能享受榮華富貴,你誤了我終身,難道不該給我補償?”
安狄聽著聽著,‘嗤’地笑了,“誤你終身?我們怎麽睡在一起的,你心裏沒數?需要我幫你回憶一遍嗎?”
“你!”
“別跟我說那些廢話,你要和離,我可以答應你,你要銀子,我也可以給你。但是,你自願幫我們做事,在沒把事情辦妥之前,我是不會給你和離書的,最多先給你幾百兩,等你辦好了事讓殿下滿意了,我再把剩餘的給你。交易嘛,那就該按交易的規矩來,你說是不?”
夏長玲美目淩厲地瞪著他,雙手攥著拳頭,恨不得撲上去把他那張充滿譏誚的臉給他狠狠抓爛!
“一千兩,我路上盤纏用!”
“好。”安狄點了點頭。
他並不擔心夏長玲會卷款潛逃,依照鈺王夫婦對她的態度來看,就算她逃了,不用他出手,鈺王夫婦也會把她找到然後給他送回來。
何況他神塢國的探子遍布各國,她能逃到哪裏去?
他之所以會答應她的交易,不為別的,就是因為她是鈺王爺的妹妹。他們的探子再厲害,也窺視不到鈺王府裏的情況,這女人如果能回到鈺王府,真的能幫殿下窺視到景小玓的情況,別說一萬兩銀子,再多一萬兩都沒問題!
沒一會兒,他去到書房,將夏長玲找他的事如實向夜遲瑟稟報。
夜遲瑟沉思了片刻,做下決定,“給她一萬兩,但必須讓她服下‘藥’。若她能一心為本宮辦事,本宮會讓人每月按時將‘解藥’給她。”
安狄一聽,雙眼頓時亮了。
“殿下,您這招妙啊!那女人心眼又多又壞,必須用‘藥’才能將其牢牢掌控住!”他甚至感到欣慰,這數月來豬食沒有白喂,那女人總算有點作用了!
……
鈺王府。
景小玓……
不,如今應該叫明瑜了。
對於景炫提議改名一事,景玓也是支持的。如此以來,別人在聽到她們二人的名字時,也不容易驚訝和好奇。
最近太傅夫人納蘭氏三天兩頭帶著女兒來鈺王府,而且專挑夏炎靂回府的時間段前來,明瑜瞧著可氣了。
景玓沒把她們母女放在眼中,可她不行,她就不能忍受任何人挖她景姐姐的牆角。於是,她就讓人盯著,每次那對母女一來,她就跑出大門去,與她們也來個偶遇。
而納蘭氏和許喬珊每每看到她,都跟吃多了豬肝似的,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多幾次以後,納蘭氏便忍不住對明瑜說道,“明姑娘,我們是來見王妃的,你沒必要如此提防我們。再說了,以明姑娘的身份,也無權替王爺和王妃做主。還希望明姑娘能識趣,最好多些自知之明。”
明瑜抱臂,譏笑地看著她們母女,“該有自知之明的人是你們才對!天天往鈺王府跑,你們打的算盤珠子都快崩我臉上了,還好意思說我提防你們?”
許喬珊已經忍了她多日,今日實在忍無可忍,便指著她罵道,“你攀附鈺王妃,不也是為了鈺王爺嗎?成天姐姐長姐姐短的叫鈺王妃,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對鈺王爺有想法?你也不照照鏡子,就你也想爬鈺王爺的床,你配嗎?”
景小玓……
不,明瑜當場驚愣了。
回過神,她猛地上前,一巴掌朝許喬珊的臉蛋扇了過去——
“你個批嘴,敢亂噴糞,信不信我給你撕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