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敢悔婚,誰給她的膽子!
玉嬛院。
聽說女兒懷了身子,景家人欣喜不已。
特別是景孜柒,一邊拍手一邊蹦著喊,“我又要添妹妹了!”
然而,他這小嘴一嚷,夏炎靂臉色那是唰唰變黑。
這小兔崽子真是白養了!
什麽妹妹?
她女人肚裏懷的一定是兒子!
“咳!”景良域和景炫是從來不看他神色的,可玫夭卻沒法忽略他的黑臉,趕緊招呼兒子,“孜柒,娘肚子裏已經有個妹妹了,姑姑肚子裏是弟弟才對,這樣你既能有妹妹,也能有弟弟。”
因為景炫想兒女雙全,便一直給兒子洗腦,說玫夭肚裏懷的是妹妹。而景孜柒也喜歡妹妹,天天‘妹妹’不斷地念叨著,所以聽說景玓懷孕,他便下意識地覺得自己要多個妹妹了。
聽著自家娘親的話,小家夥眨了眨眼,然後咧著嘴改口,“是哦,姑姑要生弟弟,這樣我就有妹妹和弟弟了!”
夏炎靂氣得幾乎是鼻孔出氣。
果然,這一家人除了給他添堵外,啥也不是!跟爸爸比起來,他們差點不是一星半點!
“王爺,玓兒呢?”景良域半響沒瞧見女兒,有些擔心,“她可是在房中休息?找大夫看過了嗎?胎象可穩?”
他問話剛落,景玓便帶著景小玓進了廳堂。
“姑姑!”景孜柒興奮地跑向她。
但小家夥已經清楚孕婦是不能碰的,所以隻到她身前仰頭望著她笑。
景玓微微彎腰摸了摸他的頭,笑說道,“孜柒寶貝好像又長高了!真棒!”
“嘿嘿!”景孜柒忍不住傻笑。
景玓牽著他的手,朝起坐的景家父子和玫夭看去,挨個喚道,“爹、大哥、大嫂,你們怎麽來了?”
除了玫夭衝她笑以外,景良域和景炫父子倆的目光都投向她身後的景小玓。
不是他們喜歡關注外人,而是景小玓一雙眼睛直直地望著他們,那眼眶紅紅的,眶中水光晶瑩,仿佛隨時會湧出來般。
“這位是?”景良域先開口詢問。
“爹,我給你們介紹一下。”景玓鬆開景孜柒的小手,摟住景小玓的肩,笑著介紹,“她是我前陣子在外麵認識的朋友,我們很談得來,而且她幫了我和王爺許多忙,後來我們就認作了姐妹。不過她從小就是一個人,而且無名無姓,我瞧著她怪可憐的,便讓她跟著我姓,我叫景玓,她就叫景小玓。之前在神塢國被夜太子扣下的人就是小玓,那夜太子因聽說她姓景,而且跟我是姐妹,便誤以為她是侯府的人,所以才搞出了一場烏龍事件。”
景良域和景炫聽得直皺眉頭,不是責備她在外交姐妹,而是她給人取的名字……
也太胡來了!
景玓拍了拍景小玓的肩,景小玓這才低著頭上前,福身禮道,“拜見侯爺、拜見大公子、拜見大少夫人。小女不是大蜀國人,初來乍到,若有冒犯之處還請你們見諒。”
景良域抬了抬手,笑嗬嗬道,“快免禮。既然你與玓兒義結金蘭,那以後我們不把你當外人。”
“多謝侯爺。”景小玓用手背橫著揩了一下眼淚,解釋道,“我沒有親人,突然見到你們一家,我心生觸動,所以有些失儀,還請你們莫要怪罪。”
“無礙。”景良域瞧著她知書達理,臉上也充滿了慈愛。
倒是景炫突然眯起了雙眸仔細地打量著她,特別是瞧著她用手背揩眼淚的動作,他眉心皺得緊緊的。
景玓要忙著安撫景小玓的情緒,一時間沒發現他的異樣。其他人的注意力也都在景小玓身上,隻有玫夭發現了他的不對勁兒,趕緊拉了拉他的衣袖,小聲道,“看什麽呢?沒見過漂亮女子嗎?”
聞言,景炫這才將注意力收回,轉頭看著她有些醋意的臉蛋,忽地勾起了唇角,並緊緊握住她的柔荑。
他沒想到,她還有吃味兒的時候……
還以為自己做什麽她都無所謂呢!
景小玓沒打算與他們相認,就是出來看看他們,看著父親一如既往地精神抖擻、看著兄長娶妻生子美滿幸福,她是真的知足了。甚至覺得相認與否都不重要了,因為她知道景姐姐重情重義,有景姐姐在,景姐姐一定會盡其所能讓他們開心快樂。
不像她,大事幹不了一件,隻會讓父兄為她操心。以前是因為杜元然,而今她又未婚先孕,若是被父兄知道,隻怕對她更加失望。
與其相認後被趕出家門,她寧可保持現狀……
至少她現在能夠默默無聲地看著他們。
隨後她借口路途勞累回了景玓為她安排的院子。
目送她離開,景炫再一次眯了雙眸。
而景良域心疼女兒,知道景玓和夏炎靂他們也路途勞累,便沒留在鈺王府用膳,交代了某位女婿一番後,就帶著兒子、兒媳、孫子離開了。
羅瑋也隨著他們回侯府了。
一回去,景炫便將羅瑋叫到書房。
“那姑娘究竟是何來曆?”他問得很直接,也很嚴肅。
“回公子,六小姐隻說她們是外麵認識的,小的也問不出那姑娘的來曆。”羅瑋如實回道。
“離開神塢國後,便是你護送那位姑娘回大蜀國,那你說說,你對那位姑娘的看法?”
“呃……”羅瑋偏頭想了想,“公子,那位姑娘沒什麽特別之處,雖然性子活躍,可膽子卻弱小。要說她的特別之處,小的以為,當屬她的學習能力。她太喜歡模仿六小姐,吃穿喜好喜歡模仿六小姐,甚至一顰一笑都喜歡模仿六小姐。”
“然後呢?”景炫越聽臉色越沉冷。
“然後……”羅瑋突然又想起一事,立馬說道,“公子,您是不知道那姑娘有多依賴六小姐,她明明比六小姐年長幾歲,可她卻喚六小姐‘姐姐’,還總是景姐姐長景姐姐短的,聽著旁人渾身不自在。偏偏六小姐還縱著她,不但事事依著她,還總是替她說話。”
景炫抿緊薄唇,開始了沉默。
而羅瑋看著他眸中複雜難辨的神色,反問道,“公子,您是不是擔心那姑娘來曆不明,會有何不良居心?”
景炫沒說話。
羅瑋便以為自己猜對了,隨即安慰他,“公子,通過這一月多來的接觸,小的發現她心思單純,除了模仿六小姐的喜好和舉止外,並無其他過分之處。而且六小姐和鈺王爺不是愚昧之人,能得他們信任,那位姑娘定不會有問題的!”
愚昧之人……
景炫猛地一震。
從何時起他的妹妹變得聰明果敢的?
從離開杜元然開始!
小妹的變化他們全都看在眼中,曾經那般嬌氣的人兒一夜之間仿如脫胎換骨……
不,不是脫胎換骨,而是神識大變!
自離開杜元然,她果敢剛毅、有主有謀,不再像從前那般半天都憋不出一句話。特別是對付起她厭惡之人,那口若利劍,比殺人剁骨還深刻。
他們一直以為,是杜元然給了她傷害,才使得她性情大變。
然而……
今日見到那個叫景小玓的女子,看著她眼鼻通紅滿含淚光的樣子,他莫名地感到熟悉,有那麽一瞬間他仿佛又看到了自家小妹委屈無奈的模樣,甚至有股衝動想上去哄她一哄……
說她處處模仿他的小妹……
可是那樣的神態以及長在骨子裏的小性子,是能輕易模仿的嗎?
還有那女子說什麽見著他們一家人心生觸動所以想哭,這種話聽著就可笑!
“公子,您是覺得那位姑娘有哪裏不妥?”見他神色時而舒展、時而沉冷、時而陰鬱,羅瑋完全看不懂,也想不出哪裏出了問題。
景炫望著虛空的眸光漸漸地恢複了焦距,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突然一改鎖眉的神色,笑著對羅瑋道,“玓兒很少有朋友,難得那位姑娘與她投緣,既是她認定的姐妹,那我們以後也當自家人對待。”
羅瑋,“……”
他都不知道該擺什麽表情了。
想到什麽,景炫隨即又道,“改日你去鈺王府時,可以大少夫人的名義邀那位姑娘來侯府坐坐。”
“是。”
“你們此去神塢國兩月餘,還有別的事發生嗎?你且與我細細道來。”景炫轉移了話題,認真詢問他們這一路的情況。
羅瑋隨即便將此行的經過事無巨細地說給了他聽。
等他們結束談話,景炫回到臥房時,已經快子時了。
房裏燈火還亮著。
玫夭坐在桌邊,正專注地看著一本醫書。
“怎麽還沒睡?”他上前,將醫書從她手裏抽走。
“睡不著。”玫夭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嗬嗬!”景炫在她身側坐下,輕笑著將她拉到自己腿上。她跟別的女子不同,她不會掩藏心事,哪怕嘴上不說,也會寫在臉上。“怎麽,真吃味兒了?”
“嗯。”玫夭也沒否認,甚至還撇嘴嫌棄,“瞧你今天那樣,直勾勾地盯著人家看,跟色痞沒兩樣。”
“我……”景炫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摟著她的雙臂不由地收緊,臉黑地瞪著她,“我在你心中就如此德性?”
“不然呢,你盯著別的女人看,我還要誇你?”玫夭氣呼呼地回瞪著他。
他們在一起數月,這還是第一次因為別的女子置氣,景炫真是哭笑不得。手掌摸著她顯懷的肚子,他低聲道,“我不是有意要多看旁人的,隻是對那女子的來曆感到疑惑而已。別把我想得那麽不堪,行嗎?”
玫夭隻撇嘴角,不說話了。
見狀,景炫眸光微閃,托起她下巴便吻住了她。
在她欲掙紮時,他抵著她唇邊誘哄道,“我問過府醫,府醫說隻要動作得當,不會有事的。”
看著他眸底湧起的熾熱火苗,玫夭臉蛋忍不住泛起紅暈,捶著他肩膀道,“你還真不害臊,那種事怎麽可以問別人?你不要臉我還要呢!”
景炫低笑,任由她打罵,抱起他大步往床榻去——
……
神塢國。
夜遲瑟站在景小玓住過的房間裏,但房裏已經沒有了她的東西,各處整潔得仿佛她不曾來住過。
而他每日前來看的最多的地方就是牆角和桌角。
那是景小玓最喜歡呆的地方。
他從沒見過那樣的人,動不動就喜歡蹲地上哭。明明旁人什麽都沒做,但就感覺所有的人都欺負了她一般。
“殿下,時候不早了,該休息了。”安狄從門外進來。
“你下去吧,本宮今晚歇在這裏。”夜遲瑟說著話已經走到了床邊。
“殿下,要不屬下讓人把您的東西搬來這屋?”安狄討好地提議。自從景小姐走後,殿下就心不在焉的,誰都看得出來殿下這是犯了相思病。把殿下的東西搬過來,也省得他兩邊跑!
夜遲瑟靜坐在床邊,沒說話。
見狀,安狄知道他這是應允了,隨即又道,“殿下,今晚您先休息,明日一早屬下就差人把東西搬過來。時候不早了,屬下就不打擾您了。”
房門被掩上,夜遲瑟清冽的眸子又將屋子掃了一遍,最後眸光落在枕頭上。
他閉著眼躺了下去。
還有她的氣息……
……
翌日。
安狄帶著一人匆匆來到夜遲瑟麵前。
“殿下,剛信使收到鈺王妃送來的急信!”
隨即信使將信件呈上。
夜遲瑟從座起身,迅速伸手接過信件。
然而,當他拆開書信看完內容後,本來還充滿期盼的神色倏地變得黑沉,一股戾氣自內而發,一拳頭更是狠狠地砸在書桌上。
“殿下,怎麽了?出何事了?”安狄見狀,不安地問道。
夜遲瑟一把將書信甩向他。
安狄趕緊接住,然後定睛一看。這一看不得了,驚得他雙手都忍不住發抖,嘴裏更是難以置信地道,“怎麽會……”
景玓在信中所言,景小玓隻是她所認義妹,非景家之女,因其身份低微,與神塢國太子無法匹配,所以代景小玓以書信告知,二人婚約不作思量,望夜太子另覓良緣。
這消息,無疑是狠狠給了夜遲瑟一棒,氣得他一臉鐵青,恨不得殺到大蜀國去——
“安狄!備馬!”
敢騙他,他非宰了他們不可!
特別是那個該死的女人,臨走前那般深情款款、那般依依不舍、那般溫柔入懷……
這才離開她不到兩月,她竟翻臉悔婚!
誰給她的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