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偽兄妹(2)
鍾瑾言已經有駕照了,這一路自然是他開車,鍾晚晚坐在副駕駛和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鍾瑾言一邊開車一邊看著旁邊的女孩,“很開心嗎?”
鍾晚晚“嗯”了一聲,笑到“開心啊,哥哥開心嗎?”
鍾瑾言頓了一下,差不多過了三四秒才回答她,“還好。”
鍾晚晚在心裏腹誹了一下。
還好什麽啊,他的身份去了許家注定是尷尬的,心裏多多少少會有些抵觸的,這換誰誰願意去啊。
許家是鍾晚晚的母親許淑華的娘家,許家也是上流貴圈的名門望族,進了大門開了差不多有五分鍾的路程才看到了許家的大門。
三層的大別墅,周邊都是花園,花花草草什麽的打理的都很細致。一入眼就是雕花的大門,看樣子應該是紅木,古典氣息很足。
敲了門很快就有管家來開了門,管家是一位上了年紀的老爺爺,一看見她頓時喜笑顏開,瞥到她身後的鍾瑾言,眼神暗淡了下去,一時有些尷尬,但還是規規矩矩地把他們迎了進來。
本來鍾晚晚還挺迷惑,一進來倒是明明白白的。
“鍾晚晚,你怎麽把這個私生子給帶來了,快帶出去,晦氣。”
鍾晚晚冷冷的瞥了一眼。
哦,原來是原身的表妹,許南欣,一個氣焰囂張趾高氣昂的小配角。
鍾晚晚瞥了一眼旁邊坐的安如泰山的兩個人,臉色頓時就冷了。
“許南欣,你的家教呢?張口閉口私生子,你的禮儀課上哪兒去了?”
似乎是沒想到鍾晚晚會這麽不客氣的回懟,許南欣一下子沒反應上來,下一秒臉都漲紅了,騰地一下從沙發上坐起來,破口大罵,“鍾晚晚,你敢說我沒教養?”
鍾晚晚毫不在意地擺了擺手,嗤笑道:“誰承認就是誰了。”
“你……”許南欣已經被氣得血脈擴張,沒有理智了,想都不想地直接說道:“鍾晚晚,你個有娘生沒娘養的還好意思說我沒家教,你也不……”
“啪……”
一道響亮的聲音響徹在整個別墅裏。
許南欣不敢置信地捂著火辣辣的半張臉,眼淚一下子就湧出來了。
“鍾晚晚你幹什麽?怎麽能打南欣呢。”從一開始就默不作聲的林素這會兒倒是急了,三步做兩步地跑過去安慰著她的寶貝女兒,言語裏的譴責之意毫不掩飾。
鍾瑾言也愣住了,但他沒有攔著鍾晚晚,算是默認了。
“舅媽。”鍾晚晚冷笑了一聲,眼底的寒光毫不掩飾地朝那母女二人射去,“您聽見許南欣說什麽嗎?她說我有娘生沒娘養呢。”
林素一下子呆愣的原地,許久之後又恢複如常,仿佛沒聽過這句話一樣。
又是因為那個女人,都死了這麽多年了,還是不安生。
她愛憐地摸了摸女兒發紅的臉頰,咬了咬牙,眼底一片怨毒之色。
許強見這架勢不對也不敢再沉默下去了,一上來就握住了鍾晚晚的手,“晚晚啊,是南欣不懂事,你看你打也打了,這事兒也就算了吧。”
鍾晚晚像看陌生人一樣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這確定是原主記憶裏那個對他和藹可親的舅舅?自己的親妹妹親侄女被他的女兒這麽說,隻是輕輕揭過?
許強被鍾晚晚的眼神看的有些發毛,不由得躲閃視線。
鍾晚晚心裏冷哼了一聲,不動聲色地掙脫了許強的手。
走到那母女倆跟前,冷笑了一聲:“許南欣,今天看在舅舅的份兒上我放過你,但是你要是再敢提起我媽,下一回等待你的就不是一巴掌了。”
鍾晚晚一遍又一遍地在心裏默念不能崩人設,不能崩人設,眼裏卻是一片幽暗。
許南欣,這筆帳,我們慢慢算。
許南欣頓時臉色慘白如紙,哆嗦著身軀往林素懷裏躲。
鍾晚晚沒有理會,走到鍾瑾言身邊,狀似嫌棄地說道:“你去車上等我吧。”
鍾瑾言正要反駁,便聽見鍾晚晚悄聲說了一句,“我很快出來。”
鍾瑾言這才鬆了一口氣,留下一句“有事叫我”便轉頭出了這個壓抑的地方。
這個地方,他確實不怎麽喜歡。
鍾晚晚被許強帶去了書房,往她手裏塞了一遝A4紙,鍾晚晚大概瀏覽了幾下,心裏大概有了個數。
這是關於一份地皮的合同,但是因為政府的政策收緊,這塊地皮不能用作商用了。
鍾晚晚抬頭看了許強一眼,心裏冷嗬一聲,或許她知道許強想幹什麽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對上了許強布滿算計的眼神。
“晚晚啊,舅舅想跟您說個事兒。”
“你說。”
像是被鍾晚晚的冷淡驚訝到了,許強有一瞬間的詫異,但又轉瞬即逝。想著鍾晚晚可能是因為剛剛的事情耍了小脾氣,一時也沒有當真。
“舅舅買了一塊地皮,把大部分的身家都投了進去,但是現在這塊地皮被上麵收緊了,要是開不了工,就賠慘了啊。”說著說著,居然還擠出了兩滴淚。
嘖,真是好不可憐。
鍾晚晚挑了挑眉,無聲地笑了笑。
果然,看來是資金被套住了。
“然後呢?”
鍾晚晚合格地扮演著一個十三歲女孩該有的天真,對許強所說的事兒表現出迷茫。
許強見計劃成功,不由心中一喜。
“晚晚啊,舅舅想讓你給你爸爸說說,看能不能動動關係,把這塊地皮搞下來。”
鍾晚晚不動聲色地喝了一口茶,掩住了眼底的寒光。
這許強是真當她傻啊。
鍾銘澤確實有官場上的關係,但從剛剛的材料的上就能看來這次政府政策收得很緊,在這種關頭,誰上誰就是被殺雞儆猴的對象,危險係數可不小。
許強的算盤打得還真是好,讓鍾銘澤去得罪人,自己坐享其成。
雖說鍾晚晚也並沒有相信鍾銘澤這個人,但是和許強比起來,鍾銘澤還能強點。
鍾晚晚沉思了一會兒,皺起了好看的眉眼,狀似為難地說道:“舅舅,你也知道我和爸爸的關係並不好,他不會聽我的。”
許強一聽,頓時急了,連忙打斷了鍾晚晚的話,急衝衝地說道:“怎麽會呢?晚晚啊,你相信舅舅,隻要你開口,你爸爸一定會同意的。”
鍾晚晚的眉頭皺的更深了,眼底出現幾分狐疑。
原身和鍾銘澤關係不好是天下皆知的事兒,許強不可能不知道,但他為什麽就那麽篤定鍾銘澤不會拒絕呢?或者這中間有點他不知道的事兒。
見鍾晚晚還是沉默不語,許強越來越沒有耐心了,轉而打起感情牌來。
“晚晚啊,你總不能看著舅舅破產吧,我可是你的親舅舅,你不能見死不救啊。要是你媽媽還在的話,她一定會幫我的啊。”
鍾晚晚都要氣笑了。
這二話不說就給她頭上帶了一頂不孝的帽子,明知道原主心軟,還直接搬出了許淑華,往人心窩裏捅刀子,這是逼著人答應啊。這是親人?仇人還差不多吧。
鍾晚晚的臉色頓時軟下來了,眼神迷離,倒有幾分欲泣欲訴的姿態,許久之後,小聲道:“好吧,那我試試吧。”
不管怎樣,先穩住許強再說。這萬惡的人設,什麽時候才能開心地玩耍。
聞言,許強頓時麵上一喜,心想這小丫頭真是好糊弄,麵上頗有幾分洋洋得意。
鍾晚晚自然是沒有錯過這人嘴角一閃而過的笑容,不由得在心中冷笑。
好笑嗎?很快你就不這麽覺得了。
回家的時候已經快要中午了,路上的人很少,陽光透過樹蔭照在鍾晚晚的臉上,隨著車身的移動,斑駁變幻。
鍾晚晚用手肘支著頭,眼神放空,慢慢梳理著思緒。
經次一行,鍾晚晚發現許家人並沒有原主記憶裏的那麽好,從頭到尾沒有一句關心過原主在鍾家的生活怎麽樣,反而無時無刻見縫插針地提各種各樣的要求,好像是把原主當成了……工具人。
還有一個很奇怪的點,他們的話裏話外都在離間著原主和鍾銘澤的父女關係,但另一方麵又讓原主去求鍾銘澤幫他們辦事情。
自相矛盾。
而且還若有若無地問起鍾銘澤和譚若的事兒。
真是怪。
雖然想不明白其中的關竅,但是這倒是讓鍾晚晚確定了一件事,那就是許家人不可信。
鍾晚晚頭痛地揉了揉太陽穴,臉上帶著些許煩躁。
連親舅舅都在算計她,這原主該是多悲哀啊。
“頭疼嗎?”見鍾晚晚一直在揉,鍾瑾言擔心地問道。
剛上車的時候,鍾晚晚的表情就不太對勁,這都快到家了,還是一副愁思苦悶的樣子。
鍾晚晚“啊”了一聲,才反應過來,朝著鍾瑾言笑了笑,“我沒事兒,就是有點暈車。”
鍾晚晚並沒有完全信任鍾瑾言,自然不會將自己所想告訴他,隻好隨便掰扯了一個理由。
趁著紅綠燈停車,鍾瑾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裏好似看透了一切,讓鍾晚晚有些心慌。
正打算再扯個理由,鍾瑾言卻已經轉過了頭,車內再次恢複了安靜,隻是車速慢慢降了下來。
鍾晚晚悄悄舒了一口氣,這男主大人,怎麽有種看透一切的感覺。
他們回去的時候剛剛好,鍾銘澤和譚若正準備吃飯,一看見他們回來,眼底是展露無遺的驚訝。
鍾銘澤眼底有一瞬間的驚喜,“怎麽這麽早回來?”
他這個女兒每次去許家都要待一天才會回來,今天怎麽這麽早?難道又有事兒找自己?
想到這兒,鍾銘澤眼底升起來的點點光亮瞬間暗淡了下去。
鍾晚晚眨了眨眼,疑問道:“不能回來?”
“不是。”鍾銘澤麵上依舊沒有什麽表情,隻是眼神在悄悄打量著鍾晚晚的神色,“既然回來了就吃飯吧。”
“嗯。”
一頓飯吃得比平常還要安靜,期間鍾銘澤看了鍾晚晚好幾次,吃完飯了之後,更是在客廳多坐了一會兒,但鍾晚晚依舊沒有任何要去找他的跡象,吃完飯沒多久就上樓玩去了。
搞的鍾銘澤更是迷惑,這丫頭搞什麽?
轉眼又是周一,鍾晚晚也兢兢業業地當起了她的學渣,能趴著絕對不坐著。
本來這日子這麽過著也挺好,但總是有些討厭的人和事兒要往她麵前湊。
鍾晚晚看著手機上的消息頓時一陣無語,她昨天才去的,這都已經是今天第五條簡訊了。
許強這麽心急的嗎?
鍾晚晚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順手刪除掉了信息。
她沒看見,她不知道,不能怪她。
鍾瑾言今天有事兒沒辦法接她,就讓司機先帶她回家。鍾晚晚被許強煩的,今天一天都沒休息好,整個人搖搖晃晃地朝前走,看著腳尖,搖頭晃腦地往前走。
接著她就聽見了一聲驚呼,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坐在地上的,對麵的人也被撞到了地上,腳上還穿著一隻高跟鞋。
鍾晚晚撐著地站了起來,連忙跑過去查看譚若怎麽樣。
“阿姨,你怎麽樣?撞到哪裏了?”鍾晚晚臉上的焦急不似作假,她是真的很愧疚。
她進來的時候沒看路,才撞到了正在穿鞋的譚若。
這件事她有錯在先。
本以為譚若會很生氣,沒想到她隻是摸了摸鍾晚晚的頭,笑了笑,扶著鞋櫃站了起來,穿上了另一隻鞋。
“阿姨沒事兒,你沒有傷著吧?”譚若拉著鍾晚晚轉了一圈,確認她沒事兒才鬆了一口氣。
鍾晚晚搖了搖頭,說來也巧,她倒的地方剛好是墊子上,所以並沒有很疼。
她一轉眼,指著譚若的衣服,“阿姨,你的衣服。”
譚若的衣袖那裏赫然有一個大口子,果不其然那不見一塊布料正掛在鞋櫃抽屜的把手上,不用說肯定是剛剛倒下去的以後掛到的。
譚若的眼神暗了下去,盯著那一塊破洞的地方若有所思。
少頃之後,不以為然地笑了笑,“沒事兒,就是一件衣服而已,阿姨換一件就好了。”
譚若摸了摸鍾晚晚的頭發,便轉身回房間換衣服了。
但是鍾晚晚卻沒有動,眼神漸漸飄忽起來。
不對,譚若剛剛看那件衣服的眼神分明帶著些懷念,不可能隻是一件普通的衣服。
“玄玄。”
“我在。”
“那件衣服對譚若有什麽特別意義嗎?”
“意義可大了,那是譚若第一任丈夫在他去世前給譚若的最後一個生日禮物。”
鍾晚晚咽了咽口水,闖大禍了。
不過……
鍾晚晚眼珠一轉,靈機一動,“鍾銘澤和譚若的關係是不是沒那麽好?”
玄玄:“……”又被套話了。
見玄玄半天沒反應,鍾晚晚心知自己十有八九猜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