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世俗禁忌(2)

在非白的細細敘說中,陸向晚也知道了自己這具身體的情況,簡直不能用慘來形容,那是非常地慘。

原身當年傷得實在太重,就算是悉心療養了這些年,依舊沒有好全,不能太累不說,還會時不時地昏睡過去。

但這失憶卻和病症沒有多大的聯係,這十五年來,陸向晚失憶了差不多有八九次,但卻一直都查不到病因。

陸向晚不知道眼前之人的話能夠信幾分,但……十五年前。

她不由得沉思起來,在來之前玄玄就說過,差不多就是十五年前渣了攻略對象的,但為什麽原身會受傷呢?難道是因為攻略對象惱羞成怒,要殺了原身,一雪前恥?

如果真如自己所想的那樣,那這開局基本上就是地獄開局了,先別說什麽攻略男主了,能保住自己的命,都不錯了。

陸向晚冷不丁地打了個寒顫,停止了自己的天馬行空。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小晚,你不用防著我,我不會傷害你,真的。”許是注意到了陸向晚眼裏露出的淺淺的防備,非白淺淺地笑了笑,安撫起對方來。

陸向晚卻因此防備更添一分,她自以為自己的想法隱藏的很好,但卻被眼前之人一眼看穿。那麽非白要麽就是真的是摯友,要麽就是極會洞察人心,如果是前者還好,若是後者……

非白看了一眼,就知道對方並未完全信任他,無奈地笑了笑,並沒有再繼續解釋。

來日方長……

“這次剛好也要和你說件事。我為你調製了一個新的藥方,但是還差最後一味藥材,血蓮紅髓。”

“血蓮紅髓?”那是什麽?

非白淺淺地笑了笑,細細講述起來,“那是極為珍貴的一味藥材,也是這個藥方的藥引,它能最大程度地清理你身上的餘毒,疏通經絡,加固筋脈韌度,這樣你以後修煉起來就會更加容易。”

聞言,陸向晚不由喜上眉梢,修真界以強者為尊,提升功力百利而無一害。

“那個東西在哪兒?”

“聽說在嶽陽閣的拍賣會上,我打算走一遭,你可要與我同去?”

陸向晚點了點頭,她自然是要出去走走的,不僅是為了自己的身體狀況,更是為了尋找攻略對象。

非白雖著白衣,亦有佩劍,但白發卻並未出現,而且根據他所敘述的過往,時間線也對不上是以,陸向晚還是決定出去走走看。

非白笑了笑,輕聲說道,“那好,這幾日你就好好將養身體,半月後我們便起程。”

“你好好休息,記得把藥喝了,我先走了。”

陸向晚沒有攔他,人家畢竟是穀主,事務繁多,總不能一直在她這裏。

出於禮貌,陸向晚起身,將人送至竹屋門口。看著非白負手離去的背影漸漸隱沒在竹葉參差之間,陸向晚若有所思。

起風了,前山的桃花清香伴著微風飄至竹林深處,倒是令人心曠神怡。

半月之期很快到來,陸向晚也第一次走到了前山。這忘憂穀也真是神奇,背靠素華山,前後卻是不一樣的光景,後山是一片竹林,一派嫻靜優雅之感,卻不想這前山竟是一片桃花林,微風飄起,花瓣隨風而動,帶來陣陣清香。其實比起竹林的清幽,陸向晚更喜歡桃林的浮華,倒不知原主為何偏愛那竹林呢,一住便是十五年的光景。

陸向晚身體未愈,非白便建議兩人駕車前往,對此,陸向晚自然是樂得高興。

嶽陽閣在天衍宗腳下的景和鎮裏,離忘憂穀倒也有些距離,他們趕了三日的路程才至,到了才知,因為今年天衍宗也要參與拍賣會,為了籌備得更加充足,嶽陽閣將拍賣會後推了三日,因此他們二人算是來早了。

客隨主便,他們也不能真的拿人家嶽陽閣怎麽著。

非白略微思索了一番,便道:“既然離開始還有幾日,我們不妨去天衍宗走一趟吧,如何?”

“天衍宗?”

真不怪陸向晚迷,玄玄走了,她根本沒有原主的任何記憶,對這個世界完全就是一無所知。

瞥見陸向晚迷惑的眼神,非白好似愣了一下,恍然大悟,不禁扶額笑道:“我差點忘了你失憶了。”

陸向晚無奈地聳了聳肩。

看著陸向晚略微俏皮的小動作,非白不由得失笑道:“這天衍宗是天下第一大宗,我前段時間收到消息天衍宗最近剛好在辦三年一度的試劍大會,據說連久未露麵的朱顏峰峰主溫景然也會出席,各門各派早在幾日前就陸續趕到,如果我估摸得不錯,今日應該就是第二日。”

陸向晚眼神忽地一亮,問道:“能去看熱鬧?”她可最喜歡熱鬧了。

“自然。”

“那還不快走。”去晚了可就沒了。

非白看著她這一臉的期待,不由得笑出了聲,“真是很久沒見你這麽高興過了。”

非白的說話聲音很淺,急於去看熱鬧的陸向晚根本就沒有聽清楚他說的是什麽,一心撲在非白所說的試劍大會上,修真界的修士比武她還沒見過呢,飛來飛去的樣子,想想就期待啊。

天衍宗在天衍山脈的半山腰偏上的位置,想要上去常人就要走過三千多階的長階,不過還好有非白,直接帶著陸向晚禦劍上去了,要不然等爬上去,怕是黃花菜都要涼了。

第一次飛翔的感受,嗯……不可言說。

許是因為廣納天下之客,他們二人沒遇到多大的阻礙便順利地進去了。過了大門,陸向晚才真真正正地看清了這個所謂的天下第一大門派。

真不愧是第一啊,一入眼,便是連片的群山,姿態各異,但他們的外層好似都蒙了一層布一般,雲霧繚繞,讓人看不清內在的乾坤。隻陸向晚能看清的,零零總總就有二十座山峰,打眼掃視之時,陸向晚被離主峰最近的那一座不大不小的山峰所吸引。與其他不同的是,這座山峰上好像積壓著雪,在這三伏天倒是顯得別具一格。大殿前的廣場上,人來人往,時不時地就能看見幾個弟子勾肩搭背地走在一起,說說笑笑。

但……不知為何,陸向晚從一來到這裏,就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尤其是在看到試劍大會主場的一角時,不適感愈發明顯。

試劍大會的主場在裏麵,各個宗門的宗主峰主長老都在場,陸向晚二人到的時候試劍場周圍已經聚集了很多人了,非白帶著她找了個安靜人少的地兒,斂了氣息便專心看起比武來。

上一場很快就結束了,待陸向晚回過神之時,那台子上儼然已經站了兩個少年,其中一個好似是劍宗的弟子,另外一個一身白衣,頭戴白玉冠,手持長劍。巧了不是,那少年竟也有那麽一雙與陸向晚類似的桃花眼。

陸向晚眯了眯眼,若有所思。

不過她的猜測也很快得到了例證,台上那兩人正是劍宗長老座下的大弟子和雲水城陸家的現任家主陸安凜,陸向晚的弟弟。

陸向晚挑了挑眉,不置一詞。真真是無巧不成書,隨便來看個比武,居然能遇到她名義上的……弟弟。

不過不愧是她弟弟,那雙眼睛果真像極了她。

但陸向晚沒有急著出去幹什麽所謂的認親,畢竟現在可一無所知。

比武很快就開始了,兩個少年的身姿也漸漸交疊,各自出招,隻見陸安凜反手挽了一個劍花,力量直直地朝著對方的心口處而去,但顯然那劍宗的大弟子也不是浪得虛名的,轉身一個後空翻,便直接躲過了這致命的一擊,拉開了兩人的距離,將自己放在了安全的區域。

比武場上兩人打得難舍難分,看似場麵焦灼著,但其實已然分出了勝負。劍宗的那個大弟子雖然能見招拆招,但明顯底盤不穩,在這麽打下去,他的靈力根本支撐不下去,過不了多久就會靈力枯竭而敗。而反觀這麵,陸安凜一直都很穩,穩中求進,雖然打鬥時間過長,靈力消耗過多,但他卻很懂得控製,一直遊刃有餘。

已見勝負,陸向晚便沒什麽想要看下去的欲望了,專心品起茶來,端的一副悠然自得樣子,真是好不愜意。

果然不出陸向晚所料,沒過半柱香,劍宗的那個弟子明顯已經不行,已顯頹敗之勢,而這陸安凜倒也算得正人君子,見狀便不再攻擊,轉身欲下台,勝負已定。

但就在陸安凜轉身之時,背後那人卻忽地抬頭,眼裏盡是偏執瘋狂,在眾人不查之時,仰手一起,有什麽東西隨著他的動作朝陸安凜那個方向飛去。

在那銀針將要刺中之時,在比武場的斜方忽地打出一道力,一把隨風而來的折扇帶著淩厲的劍意與這銀針的力相撞,發出一陣叮咚之聲,那銀針竟堪堪轉了個方向,朝施出那人射去。

“放肆……”一聲怒吼瞬間響徹在整個比武場,待眾人反應過來之時就見到那台子上竟多了一人,一身青衣著身,柔順的青絲之上簡單簪著幾支珠花,驚為天人的容顏上布滿著肉眼可見的怒火,緊握著團扇的手青筋可見,可見其人有多生氣。

明明眼前之人隻有元嬰初期的修為,卻偏偏帶給在場所有人一種上界之人的威壓感。

“淩元功法……”周圍不知是誰高呼了一聲,隻聽周圍驚呼之聲四起。

“陸向晚,她是陸向晚。”

陸向晚,陸家失蹤多年的大小姐。

一石驚起千層浪,四周的人都驚訝地看著台子上站立的那個人,陸家的那位大小姐的傳說哪怕過了十五年,依然從未有人忘記。

沒錯,此人正是陸向晚,原身的功力不弱,就算是受了傷,但使用起來依舊綽綽有餘,當她一看見那個劍宗的大弟子使陰招的時候,想都沒想,直接一把扇子就擲了過去,一個飛身就躍上了比武台。

蕪湖,看來原身功夫不錯……

“陸師姐……”正當陸向晚怒火衝天的時候,主台那邊忽地傳來一句叫喊。

陸向晚聞聲望了過去,她記得這裏應該是主台,那應該就是天衍宗的人,天衍宗的人沒事兒叫她幹嘛?難道叫的是眼前這個小子?

陸向晚尋著聲音看了一眼,發現正是一個穿著門中弟子服製,劍眉,大眼的男子一臉擔憂又期待的表情正看著她。

期待?期待啥?原身好像沒啥情債吧?

不過在看向主台的時候,陸向晚卻感受到了另外一束非常強烈的目光,依稀望去,仿佛是一個藍衣男子,身形消瘦,整個人略顯單薄。

還未待她深究,非白便聞聲也躍上了比武台。

非白拉著她看了好幾圈,又用術法檢查了全身,確認了她無事,才重重地舒了一口氣。

輕聲嗬斥道:“亂跑什麽?傷到你怎麽辦?”

陸向晚自知有錯,便一言不發。她有傷在身,確實不應該那麽莽撞,一個不小心小命兒就玩完了。

她安慰地拍了拍非白,笑著說道:“放心,我真的沒事兒。”

“下次不準這麽亂來。”

非白依舊是一副驚魂未定的神色,真的快嚇死他了,那個銀針差點就挨上陸向晚了。若非陸向晚反應快,用扇子打了回去,現如今躺在這裏的就該是她了。

那上麵可不是什麽好東西,看那在地上一直在打滾的劍宗弟子就知道了。

但此時,陸向晚的身後卻傳來一陣腳步聲,一轉身就對上了一雙死死盯著她的鷹眼,眼裏盡是震驚與不可置信。

“你……你是我長姐?”

一聲“長姐”如同一場驚雷瞬間炸裂在偌大的比武場之上,一瞬間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陸安凜的長姐,陸家長房長女,那位失蹤了十五年之久的陸家大小姐,陸向晚。

陸向晚:“……”多少有點頭疼了。

完蛋了,剛剛一時情急手比腦子要快,這下回過神來,要如何解釋呢。

現如今這情況卻是真真實實的進退兩難,認下是不可能的,畢竟這這副軀體是沒有任何記憶的,不認也說不過去,畢竟剛剛她切切實實幫了陸家這小子。